野牛渡,幷州軍大營。
由於渡河緩慢,五千騎兵已經先行渡過了河水,而一萬步兵以及糧草輜重卻仍舊滯留在河水東岸,呂布不得不下令分兵紮營,一邊多派遊騎斥侯監視河水西岸的動靜,一邊靜心等待大軍渡河。
呂布大帳。
呂布正煩燥地走來走去,這天氣悶熱得讓人心煩意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軍中無酒,也沒有女人!呂布生平別無所好,唯好此二物,苦行僧般的軍旅生活對呂布而言簡直就是煉獄般的折磨。
“來人,拿酒來!”
“將軍,營中無酒。”
“嗯?”呂布悶哼一聲,疾聲大喝道,“侯成!侯成何在?”
侯成歪帶頭盔,連滾帶爬衝進了呂布大帳,連聲道:“將~~將軍,末將在此。”
呂布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侯成的袍襟,歪着嘴巴說道:“你,帶上親信去附近轉一轉,如果看到略有姿色的女人,就給本將軍綁回大營來。”
侯成諂媚地應道:“是是是,末將這便去,嘿嘿,這便去。”
呂布在侯成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別忘了再找些酒來。”
“末將就是忘了自己的腦袋也不會忘記將軍的吩咐,嘿嘿。”
說罷,侯成屁顛屁顛地去了,旁邊的魏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目露不屑之色,心忖侯成這馬屁精就知道討好將軍。
肆虐了整整一天的驕陽終於沉入了地平線下,黑夜再次籠罩了大地。
馬躍按劍肅立在一處小山包上,翹首遙望東方陽沉沉的天際,片刻之前,探馬回報大隊漢軍正在野牛渡渡河,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呂布的大軍!令馬躍沒有想到的是,呂布軍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賈詡的身影出現在馬躍身後,低聲道:“主公,呂布大軍來得比預料中還要快,看來正面決戰已經是無法避免了。”
“嗯。”馬躍道,“那就與呂布大軍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決戰,幷州軍不是號稱天下精銳嗎?那就讓他們領教領教什麼纔是真正的天下精銳!”
馬躍用兵,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與敵進行正面決戰,可話說回來,儘量避免與敵決戰,卻並非是害怕決戰!以前流寇中原時,馬躍不敢與精銳官軍決戰,的確是因爲八百流寇戰鬥力太差,可現在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報~~”馬躍話音方落,句突便從遠處疾馳而來,“主公,急報。”
馬躍一甩披風,霍然轉過身來,疾聲問道:“可曾探清敵軍詳情?”
句突翻身下馬,劇烈地喘息兩聲,答道:“主公,幷州遊騎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他們的斥侯隊長,武藝十分高強,末將於暗中以連珠箭偷襲,居然都被他從容避過,追隨末將前往的斥侯隊也損失了幾十騎之多,不過,末將總算不辱使命,探清了敵軍的詳細情形。”
馬躍道:“講。”
句突道:“敵軍約有一萬五千人馬,其中五千騎兵、一萬步兵,目前約有五千騎兵已經渡過河水,一萬步兵以及全部糧草輜重還滯留在河水東岸。”
“哦?”馬躍神色一動,凝聲問道,“可曾探清這路漢軍的主將是誰?”
句突搖了搖頭,答道:“末將曾試圖抓一個舌頭,可這些漢軍異常驍勇,就算一騎面對數十騎圍攻,也夷然不懼,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所以~~末將沒能抓住活口,也無法問出這路漢軍的主將是誰。”
馬躍皺眉道:“旌旗呢?旌旗上繡的字你總認得吧?”
句突爲難道:“末將雖然會說漢話,卻不識得漢字。”
“行了,下去吧。”馬躍揮了揮手,沉聲道,“繼續嚴密監視敵軍動向,但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末將遵命。”
句突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馬躍霍然轉身望向賈詡,問道:“文和,如何?”
賈詡道:“此乃天賜良機也,主公何不效法古人,半渡而擊之?”
“善,文和之言正合吾意。”馬躍點了點頭,疾聲大喝道,“典韋何在?”
典韋鏘然上前,疾聲道:“末將在。”
“傳我軍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馬躍下令道,“明日三更造飯,全軍將士飽餐一頓,五更進兵!”
“末將遵命。”
野牛渡。
離幷州軍大營十里外,侯成率領幾十名親兵正押解着兩名略有姿色的少婦緩緩而行,其中兩名親兵手中還抱着兩壇酒,幾十名親兵邊走邊發出肆無忌憚的淫笑,時不時地在兩名少婦身上摸幾把,兩名少婦驚叫連連,卻越發惹來這夥兵痞子的大呼小叫。
“啪!”
侯成伸手在一名少婦的肥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淫笑道:“他孃的,這女人的大屁股真是又圓又翹,幹起來肯定爽,咱們將軍最喜歡大屁股的風騷娘們,家裡的十幾個姬妾沒一個屁股小的,嘿嘿~~”
“將軍,要不要您先上馬試試?”一名親兵拍馬屁道,“反正弟兄們不說,呂布將軍也不知道你已經先幹過這娘們了。”
“去。”侯成一腳將那親兵踢飛,笑罵道,“盡出餿主意,將軍的女人你也敢動,活膩味了不是。”
這夥兵痞子正打鬧時,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侯成霍然回頭,只見張遼正策馬疾馳而來。在離石與方悅一戰,侯成是鬧得灰頭土臉,在將士們面前丟盡了顏面,可張遼卻和方悅打成了平手,可謂大出風頭。
不過侯成並未因此妒嫉、仇視張遼,反而有事沒事去巴結張遼,侯成這廝是個典型的人精,武藝平平、可察顏觀色的本事卻屬一流!這廝早就看出張遼雖然年輕,可武藝高強,將來成就未可限量。
“張遼小兄弟,可曾探得敵軍動靜?”
侯成拍馬迎上前來,笑嘻嘻地跟張遼打招呼,不過這一次,他的熱臉卻貼上了張遼的冷屁股!張遼的神色頗有些陰沉,從鼻孔裡悶哼一聲,指着侯成親兵手中的兩壇酒和那兩位少婦問道:“侯成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侯成窒了窒,半晌才反應過來張遼不過是個小小的斥侯隊長,頓時不悅地悶哼道,“張遼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將軍的事情你也敢管?”
張遼義正詞嚴地喝道:“大漢軍律,營中一律不得酗酒、留蓄女人,更不準強搶民女!侯成將軍行伍多年,難道連這一點也不知道嗎?”
“放肆!”侯成疾聲大喝道,“本將軍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來教訓,簡直豈有此理。”
“軍職無大小,就算是呂布將軍也得遵循大漢軍律!”張遼沉聲道,“這次放了這兩位女子便也罷了,在下權當什麼也沒看見,如若不然……”
侯成森然道:“你待如何?”
侯成話音方落,身後數十名親兵已經呼喇喇地抽出了腰刀,成環形將張遼團團圍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人敢擅自上前。面對數十親兵的包圍,張遼夷然不懼,從馬鞍後抽出鐵槍,緩緩橫在身前,森然道:“如然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氣。”
“你敢!”侯成色厲內茬地喝道,“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也敢對本將軍動刀動槍,敢情是活膩了。”
“既如此~~”張遼冷冷一哂,疾聲道,“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啪!”
話音方落,張遼手中的鐵槍已經毒蛇般疾刺而出,正中一名親手懷抱的酒罈,只聽一聲脆響,酒罈炸裂,壇中的酒水頓時灑了親兵滿頭滿臉,幸好張遼有意槍下留情,那親兵倒是毫髮無損。
“還真敢動手!?”侯成大吃一驚,拍馬便走,邊跑邊回頭疾聲道,“你給本將軍等着,本將軍定要你好看!”
呂布大帳。
呂布正等得不耐煩時,忽見侯成神情狼狽地衝進大帳,仆地跪倒在地上,喘息着叫道:“將~將軍~~”
“這是怎麼了?”呂布蹙眉道,“慌慌張張、像掉了魂似的,本將軍讓你找的酒呢?女人呢?”
侯成道:“找~~找到了。”
“找到了?”呂布攤手問道,“那麼在哪裡呢?”
“又~~又被張遼那小子放跑了。”
“什麼?怎麼又扯上張遼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侯成道:“本來,末將已經替將軍找到了幾罈好酒,還有兩個漂亮娘們,誰曾想在轅門外遇上了刺探軍情返回的張遼,結果這小子非說末將強搶民女、還酗酒鬧事,不但把末將和弟兄們揍了一頓,還放走了那兩個娘們……”
“平!”
呂布重重一拳捶在桌案上,早已氣得臉色鐵青,侯成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嚇得凜然噤聲,再不敢繼續往下說。
“來呀!”呂布的臉肌抽搐了兩下,疾聲道,“帶張遼!”
“小人在此。”呂布話音方落,一把清朗的聲音從帳外響起,帳簾掀處,張遼雄偉的身影已經昂然直入,仆地單膝跪倒,大聲道,“小人蔘見將軍。”
“張遼!”呂布直直地盯着張遼,沉聲道,“你好威風啊。”
張遼不亢不卑道:“侯成將軍敗壞軍紀,小人……”
“夠了!”呂布蠻橫地喝斷張遼,疾聲道,“幷州軍的軍紀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來維護!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呆在本將軍帳下了,即刻去後軍伙房,以後你就是後軍伙房的一名伙伕!”
張遼愕然道:“將軍~~”
“還有~~”呂布再次喝斷張遼的陳辭,疾聲道,“你目無軍紀、擅自毆打侯成將軍,已然觸犯軍紀,來呀~~”
“在!”
兩名虎背熊腰的親兵從帳外閃身入內,在張遼左右立定。
呂布肅手一指張遼,疾聲道:“把這廝拖下去,杖打二十軍棍!”
“遵命。”
兩名親兵虎吼一聲,架起張遼便走,張遼不敢掙扎,只得疾聲大呼道:“將軍,小人有緊急軍情稟報,將軍……”
任由張遼喊破了天,呂布卻是理也未理。
不及片刻功夫,張遼便被如狼似虎的親兵拖到了帳外,往草地上一按,又手腳麻利地卸去鎧甲、扒下戰袍,露出一個大好的光腚來,又有親兵抄起足有碗口粗細的軍棍一下接一下地杖在張遼光腚上,只兩下,張遼的腚便已經皮開肉綻。
張遼咬緊牙關,竟是哼也不曾哼一聲。
次日黎明時分。
呂布大帳裡時不時傳出一陣淫聲浪語,一名親兵忍不住那靡靡之音的誘惑,湊到牛皮大帳的縫隙前往裡面望去,只見兩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將大帳裡照得亮如白晝,柔軟的絨毛地毯上,呂布將軍健碩的雄軀正和兩具雪白豐滿的女人嬌軀糾纏在一起。
其中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赫然跨騎在呂布將軍的腰上,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對着偷窺的親兵款款搖盪,誘人的無限春光正從女人的玉腿之間淫蕩地流露出來,那親兵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用力夾緊了雙腿。
女人雪雪的呻吟聲和呂布將軍粗重的喘息聲已經交織成一片,中間還隱隱夾雜着異樣的滋滋聲,令人聞之血脈賁張。
“報~~”
呂布正躍馬揮戈、把騎在他腰上的女人刺得連連求饒時,帳外忽然響起魏續淒厲的長嗥聲,驟然聽到魏續的長嗥聲,呂布猛然吃了一驚、彈身而起,竟把騎在他腰上的女人用力頂出去好幾步遠。
“哎喲。”
那女人雪雪呻吟一聲,以無比嫵媚的眼神脈脈地凝視着呂布,呂布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中不無得意,天下女人但凡嘗過他呂布槍威的,無不對他迷戀不已,不過呂布可不會對這女人稍有留戀。
匆匆披上一襲輕袍,呂布掀簾而出,疾聲問道:“何事?”
急促的腳步聲中,身披重甲的魏續已經衝到了帳前,厲聲道:“將軍大事不好,馬躍率一萬鐵騎突然出現在河水以西三十里處,再有半個時辰就要殺到野牛渡口了。”
“是嗎?”呂布鷹目裡悠然掠過一絲寒芒,冷然道,“馬躍區夫就那麼一兩萬騎兵,居然還敢主動出擊?這麼說本將軍倒是小瞧他了!也罷,傳令~~已經渡河的五千騎兵刻集結,隨本將軍出擊。”
魏續昂然道:“遵命。”
“來人。”呂布悶哼一聲,疾聲道,“替本將軍更衣披甲!”
“咚咚咚~~”
“嗚嗚嗚~~”
幷州大營內頃刻間響起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戰鼓聲,一隊隊全裝慣帶的騎兵從轅門裡洶涌而出,在大營前的空地上開始結陣。幷州軍堪堪結好陣形,西邊地平線上便出現了黑壓壓的騎兵羣,騎陣的最前方,一杆血色大旗正在初升的朝陽下獵獵招展。
“轟隆隆~~”
千軍爭先、萬馬奔騰,數萬只鐵蹄狂亂地叩擊在碧綠如茵的草地上,捲起漫天碎草亂泥,驚雷般的蹄聲從遠處滾滾涌來,充塞着整個草原,天地間再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響,只有那雄渾至令人窒息的隆隆聲。
“昂昂昂~~”
幷州大營內,低沉綿遠的號角聲一轉,陡然變得激昂起來,馬躍聲疾,魏續、曹性、侯成三將並騎而出,三將身後,數百精兵手持大旗,匯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旌旗之林,從轅門裡洶涌而出。
“唏律律~~”
嘹亮至令人窒息的馬嘶聲中,一匹雄健的駿馬從轅門裡衝出,奔至轅門前猛地人立而起,前蹄騰空、傲嘯長空~~呂布手執方天畫戟,頭頂紫金沖天冠,傲然跨騎在馬背上,眸子裡帶着睥睨天下的傲然和自信。
“呼~~”
待戰馬騰空,呂布悠然高舉方天畫戟、直刺長天,鋒利的戟刃迎着朝陽騰起一團炫目的寒芒,映寒了長空~~無盡的肅殺之氣從呂布的方天畫戟上蛛絲般漫延開來,在天地間激盪、翻滾、喧囂~~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目睹呂布如此雄姿,五千幷州鐵騎軍心大振,瘋狂地吶喊起來,強大的自信在每一名幷州將軍的胸膛裡翻滾、激盪,彷彿~~有了呂布壓陣,天下便再沒有任何軍隊能夠擋住幷州鐵騎的兵鋒!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身後洶涌而進的漢軍鐵騎紛紛開始減速,處於後陣的烏桓輕騎則繼續快速前進,並向兩翼緩緩展開陣形,最終與中間的漢軍鐵騎並排而進,倏忽之間,只見無數馬頭在攢動、飄逸的駿馬鬃毛延綿幾可數裡~~
“籲~~”
馬躍輕輕喝住戰馬,典韋便將手中的大旗往空中狠狠一頓,本已下垂的血色旗面頃刻間再次展開,在驕陽的照耀下悽豔如血。
號角息、鼓聲住。
方纔還是喧囂不已的戰場突然變得一片死寂,將士們粗重的呼吸聲以及戰馬沉悶的響鼻聲交相可聞,有風吹過戰場上空、旌旗獵獵,伴隨着兵器和鎧甲撞擊發出的顫音,令人窒息的殺氣正在無盡地漫延、肆虐~~
馬躍輕輕一勒馬繮,轉過身來。
九千鐵騎肅立如林,九千雙眸子早已經聚焦在馬躍身上。
“弟兄們,早在幽州的時候,本將軍就聽說過幷州軍很能打。”
“據說,幷州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兩百幷州鐵騎就能沖垮十萬黑山大軍!”馬躍說此一頓,語氣陡然轉爲激昂無比,厲聲道,“可本將軍要告訴你們,那是因爲他們還沒有遇上真正的精銳!”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哈哈哈~~”
九千將士轟然大笑。
“今天,就在今天!幷州軍就會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精銳!摧敵鋒於正銳者,方爲真正的精銳,嗷~~”
“嗷~~”
“嗷~~”
“嗷~~”
九千將士忘乎所以地揮舞着手中的兵器,瘋狂響應馬躍的嚎叫,猶如九千頭惡狼在草原上翹首長嘯,伴隨着淒厲的嚎叫聲,九千將士的眸子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凜冽的殺機已經充盈了他們的心胸。
現在,九千頭惡狼的血盤大嘴已經張開,冷森森的獠牙已經亮出,就等着撲上去把獵物撕成碎片了。
幷州鐵騎陣中。
“將軍。”魏續目露凜然之色,向呂布道,“敵軍的士氣很高啊,看來一場惡仗是無法避免了!”
“士氣很高嗎?”呂布臉上掠過一絲輕蔑的笑意,淡然道,“那麼本將軍就先滅了他們的士氣!”
“將軍不可。”意識到呂布是想出陣搦戰,魏續不由悚然道,“將軍乃是軍中主將,且不可輕身犯險。”
“輕身犯險?”呂布淡然道,“本將軍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何爲兇險?就憑馬屠夫這幾千烏合之衆,又能奈我何?”
“駕!”
呂布大喝一聲,拍馬出陣。
“將軍威武!”
“天下無雙!”
“幷州鐵騎!”
“天下無敵!”
幷州將士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替呂布吶喊助威。
馬躍遙指縱馬搦戰的呂布感慨道:“人說呂布英勇無雙,今日一見方知盛名不虛,呂布真絕世猛將也。”
賈詡會意,附和道:“主公麾下無人堪敵呂布之勇。”
“軍師此言謬矣,呂布小兒何足掛齒,且看末將取他首級!”
“呂布的首級是老子的,誰也不許跟老子搶。”
賈詡話音方落,同時惹惱了許褚和典韋,典韋正找周倉替他扛旗時,許褚早已經拍馬出陣,徑奔呂布去了。呂布正於陣前來回馳騁、炫耀武力,忽見馬躍陣中一將奔出,便大喝一聲策馬相迎。
嘹亮的號角聲、激烈的戰鼓聲霎時沖霄而起,兩軍將士的吶喊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幾欲震破天宇。
“可惡!”典韋恨恨地握緊拳頭,憤憤不已道,“竟讓許褚這混蛋搶了先。”
“駕~”
“哈~”
呂布、許褚催馬疾進、霎時兩馬相交,方天畫戟與狼牙鐵錘在空中鏘然相撞,又狠狠彈回,兩人急勒馬時早已交錯而過。
“來將通名!”
呂布勒住戰馬,以方天畫戟遙指許褚,森然大喝。
許褚揚起手中沉重的狼牙鐵錘,厲聲應道:“某乃許褚,呂布小兒速速受死。”
“找死。”
呂布勃然大怒,拍馬直取許褚,許褚夷然不懼、舞錘相迎,不及片刻功夫,兩人已經交手十合,竟是不分勝負。
“句突!”
馬躍悠然回首,陰冷的目光落在句突身上。
“末將在。”
句突一聲輕喝,策馬上前。
“找準時機,暗箭射殺!”
馬躍將兩支拇指粗、箭簇上裹有拳頭大小布團的狼牙箭遞到句突手中,又從牙縫裡冷冰冰地崩出一句。
賈詡惋惜道:“主公,呂布武藝不在典韋、許褚兩位將軍之下,如此猛將以暗箭殺之甚是可惜,何不用計收伏?”
“收伏呂布?”馬躍腮邊的肌肉劇烈地跳動了兩下,最終凝固成一絲冰冷的殺機,沉聲道,“本將軍還想多活幾年!句突,弓箭準備……”
“呃~~”
賈詡愕然語塞。
“遵命。”
句突悶哼一聲,策馬隱到門旗後面,從鞍後取了鐵胎弓,將一支狼牙綽於弦上,另一支卻銜於嘴中,爾後吐氣開聲,在一陣刺耳的嘎吱聲中,五石強弓已經張滿,裹着布團的箭簇虛指前方、正隨着呂布身形的移動而飄移不定~~
“籲!”
呂布與許褚又戰十合,仍舊不分勝負,遂喝住戰馬,以方天畫戟遙指許褚,疾聲大喝道:“許褚,本將軍敬你是條好漢,不忍相害,何不歸順本將軍?”
許褚長吸一口氣,厲聲道:“做夢!”
“既如此~~”呂布眸子裡殺機大盛,疾聲道,“縱然斬殺一員猛將又有何惜?”
“大言不慚!”許褚厲聲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駕~”
“哈~”
呂布、許褚再次催馬對進。
“殺!”
“殺!”
兩馬堪堪相交,方天畫戟和狼牙鐵錘再次毫無花巧地揮出。
“咻~~”
恰在此時,刺耳的銳嘯劃破長空,冰冷的殺機瞬息襲至,呂布處驚不變,方天畫戟下劈之勢不變,戟尾的尖銳順勢巧妙地一挑,正中句突射出的冷箭箭端。
“噗~~”
布帛破裂的敗響聲中,偷襲呂布的冷箭已經被格飛,可裹於箭矢上的布團卻被戟尾的尖銳挑得炸裂開來,一篷白霧凌空散開,向着呂布滿頭滿臉罩來,呂布驟然吃了一驚,急欲閃避時已然不及,頃刻間被噴了滿頭滿臉。
瞬息之間,呂布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見任何事物,更有火辣辣的灼疼從眼睛直透心肺,令人發狂。
“當!”
許褚的狼牙鐵錘在這最要命的時候殺到,惡狠狠地撞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上,劇烈的金鐵交鳴聲中,方天畫戟猛地倒撞而回,惡狠狠地撞在呂布胸前,險些將呂布撞下馬來,呂布悶哼一聲,不敢再戰,緊閉雙眸急奔本陣而回。
“咦!?”
許褚驚咦一聲,望着落荒而逃的呂布發起怔來。
“許褚!”許褚正驚疑不定時,身後忽響起馬躍炸雷般的怒吼,“快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