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爺子。”
一個七聖教弟子走過去攔住了那輛驢車，他是負責那羣姑娘伙食的人。
他們這一隊人在離開定陶城已經有了好幾天了，路過的幾處村莊因爲人數都不多，這讓他們所能採買的東西也是不多。
如果只是他們這數十人也就算了，誰叫他們還有百十來個人需要押送呢，別看都是姑娘家，在吃上的消耗可也不小。
所以除了會在路過的村鎮城市買之外，如果遇到這種村民，也會從他們那裡弄一些糧食蔬菜來。
“這是去哪裡，是準備去城裡賣嗎？”
老頭正吃着驢肉火燒，聞言停下驢車，先是把火燒收好放進懷裡，這纔是帶着些許害怕的樣子打量了一下週圍，這纔是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點了點頭。
“原來是個啞巴。
”那弟子走到驢車後面，看了眼上面拉着的十幾顆白菜蘿蔔還有幾袋米，道：“我都要了，多錢？”
老頭好似很驚訝，先是和身邊的老伴對望了一眼，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兩銀子？”
老頭聽了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不斷地比劃着一根手指。
那弟子撓了撓頭，目光看向了那個老婦道：“你家老頭說的什麼，我看不懂。”
老婦聞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邊的老頭，示意他不要在比劃了，然後她從車上緩緩下來，岣嶁着身子，隨便從路邊撿了跟樹枝，在地上歪七扭八地寫下了三個字。
“原來是個啞巴夫婦啊。”
那弟子也沒說什麼，皺着眉頭仔細辨認地上的那三個字，良久才道：“哦，一百文是吧？”
這次那老頭臉上又笑了，連連點頭。
“行，我都要了。”那弟子招呼身後的姑娘道：“來幾個人把這些都趕緊搬上馬車。”
姑娘們那裡敢不聽話，立刻就有幾個人跑了過來，可那弟子一看來人都是些瘦弱的姑娘，頓時眉頭一皺，指着人羣裡看起來身材壯實的幾個人，道：
“你們自己私下裡誰愛指手畫腳命令別人我不管，可既然我叫你們來幹活，那就別跟我耍心眼！快點過來把東西都給我搬了！”
轉頭看着那幾個瘦弱的姑娘時，弟子的語氣柔和了一些道：“你們幾個搬白菜跟蘿蔔就好了，那幾袋米讓她們去搬。”
這名弟子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注意那名老婦人眼中先是閃過了一抹異色，然後側頭對身旁的老頭使了個眼色。
那老頭看了老伴一眼，從那神情中他讀懂了一絲，微不可查地點頭表示明白。
“給，你們數數看夠不夠。”
那弟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袋，從裡面取出了拿出了一小串銅錢遞了過來。
老頭滿臉樂開了花地接過銅錢，也沒有了剛纔的害怕，就那麼在那裡數了開來，連老婦在旁拽衣角示意先離開在說都沒有管。
那弟子眼睛微微一眯，雖然沒有催促，但右手已經是看似不經意地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他心裡已經是升起了些許警惕，不光是他，連周圍其他那些弟兄們，看到遮面的情況，也都是時不時地就把目光掃過來。
雖說這種路人他們見多了，但現在有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在到處搗亂，他們擔心這些人裡面會不會有那個人易容假扮，現在看起來是在數錢，也許下一刻就會動手也說不定。
隨着老頭一文文地數着，這名弟子心裡越發警惕，若無其事地還朝後退了兩步，拉開跟這對夫婦的距離，以免真要是有問題，他也好做出反應來。
如此過了片刻，老頭終於數完了，從裡面取出了三枚銅錢抵還給了那名弟子，示意你給多了，這些還給你。
那弟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道：“沒事的，三文錢而已，你就不用自己留着用吧。”
結果那老頭很是倔強，堅持不要，最後還是那弟子不想爲了這三文錢浪費時間，你想多給人家對方不好，又何必在多費口舌呢？
不過這麼一來，倒是當那名弟子跟其他那些先前還在懷疑兩人身份的人，都是放下了一些警惕。
老頭似是在道謝一般地恩恩啊啊幾句，就帶着老伴準備駕車往回走，從懷中取出那還帶着熱乎氣的驢肉火燒又吃了起來。
那弟子也正想回去，不過鼻子動了動，聞到了一股肉香味，轉頭看到那老頭在吃着驢肉火燒，忽然想到了什麼，就道：“等一下！”
老頭停下車，帶着疑惑地表情看着那名弟子，拿着驢肉火燒的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前，似乎是擔心那弟子反悔要收回他懷裡的那些錢似的。
那弟子搖了搖頭，心說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一百文他會在意嗎？
“老爺子，跟你說個事，你這個驢買不買啊？”
那弟子眼睛盯着驢子，腦海中已經是浮現了烤驢肉的畫面。
這些天擔心會被那夥人下藥，那些姑娘們做的飯他們不敢吃，外面的野果不敢吃，準備好的肉乾早就被吃完了，弄的現在每天只能是啃着沒味道的乾糧過日子。
有時候運氣好碰到個野兔什麼的，倒是能開開葷，可他們這隊伍人數衆多，那些小動物早就被嚇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一路行來也就抓到過三隻兔子，跟一隻小鹿。
對於他們數十個，平日裡都是喜歡吃肉的大漢來說，這些東西根本連塞牙縫都是完全不夠的，要不然爲什麼準備的大量肉乾沒走幾天就都吃完了呢？
現在眼看這一頭驢在眼前，這名弟子覺得不能錯過，特別是那老頭正吃的驢肉還散發着的香氣，更是讓他都不由得開始咽起了口水。
只要對方肯買，他就敢買，哪怕貴一些也無所謂，他知道這個覺得肯定會得到同伴的一致稱讚。
老頭似乎被這名弟子給穩住了，呆愣了半晌才搖頭。
“別啊老爺子，你出個價，保準你不會吃虧怎麼樣？”
老頭繼續搖頭。
那弟子見狀直接從懷裡取出了一小錠銀子道：“這些怎麼樣，買你這一頭驢戳戳有餘吧？”
這次老頭沒再繼續堅持，雙眼冒光地看着那錠銀子，轉頭看了老伴一眼，似是在徵求意見。
見老伴點頭了，那老頭也就對着那弟子也是點了點頭。
接過銀子，老頭指了指驢後面拉着的木板車，比劃了幾下，那意思是這木板車就送你了。
那弟子倒是也看懂了，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想到一會烤驢肉正好需要柴火什麼的，也就沒多說什麼，拉着驢車就往篝火走去。
聽說他買了驢，準備大家解解饞，那個七聖教的弟子頓時歡呼了起來。
聽着身後那些人開心的聲音，漸行漸遠的老頭跟老婦兩人也是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