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從連城的懷中抽身出來,擡眼看了看連城這張看着似乎沒有情緒的臉。這張臉和那張臉很相似。可是,相似並不是相同。愛情的最可貴之處在於唯一性。她愛連擎,哪怕別的男人再好,也無法取代。更何況,若不是連城,連擎也不會死。得知他的噩耗之後,那一刻她也想隨他而去。可是,連城跑來告訴她,告訴她他會取代大哥照顧她,呵護她一生一世。
取代?多麼可笑的字眼。一個人能取代另外一個人嗎?他爲何不取代連擎去死呢?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決定不死了。她要報復連城。他不是號稱一輩子照顧她,呵護她,對她好的嗎?可以,她就拴他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和真心相愛的女子邂逅,相遇,相愛,相守。讓他也知道知道這種愛別離,恨長久的滋味。
定定神,她收斂了眼中無法遏制帶出來的恨意。冷聲對連城說了一句:“好了,我也就是來看看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走了。她來不過就是爲了看一看連城把誰帶回來了,順道把那個女人趕走。她並不喜歡跟連城相處。他始終不會連擎。
看着夏夢的背影,連城微微的斂起了眸光……
半個小時候後,一傢俬人會所內。樑辰安見到了一個人獨自喝悶酒的連城。
“咦,怎麼了?誰惹了我們連大少不開心?該不是那個……”
樑辰安故意吊兒郎當,話到這裡頓了一下。眼神使勁的在連城的臉上掃描希望能看到點什麼蛛絲馬跡。
連城捏着酒杯,擡眼冷凝的掃他一眼:“不想讓我拿酒潑你,最好給我閉嘴。”
樑辰安看看那隻酒杯,估算着距離,稍稍往旁邊挪了一下,才坐下來:“好吧,說,你又怎麼了?大白天的找我喝酒,我很忙的好不好?”
他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執行總裁,能不忙嗎?但是連城又約他也不敢不來啊。所以,推掉了各種重要的事項,第一時間就奔這裡來了。來了,就看見連城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連城是什麼人?那是在外面面前極少喜形於色的人。他能一個人坐在這裡喝悶酒,而且扭巴着眉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肯定是有什麼奇葩又難解決的事情。樑辰安一下子來了興致。
“我要跟夢夢結婚了。”
連城狠狠的吞了一口酒,吐出的就是這句。樑辰安聽了卻一挑眉:“這算事嗎?這不正常嘛?”
夏夢和連城之間的事情,樑辰安都知道。他更知道連城心中的苦。但是,這並不是現在纔有的事情。這是二年前就註定了的事情。所以,他纔會這麼說。二年前就註定了的事情,依照連城的個性,他不至於到現在還這樣要死要活。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還有別的事情。而且,這事搞不好還和夏夢有關。
樑辰安開動腦筋拼命的想。沒多一會,他就瞪大了眼睛,喊出一句:“你愛上別人了對不對?”
這絕對是個驚悚的消息,以至於他自己喊出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感覺那聲音都變了形似的,不是他樑辰安的了。
連城冷漠的瞪了他一眼:“沒有。”
“沒有?”樑辰安看着連城晦暗的臉,心裡十分不相信他這個話。沒有,沒有他能這麼糾結?
“那你找我來幹什麼?就是光喝酒?”二個男人喝悶酒有什麼意思?這傢伙就是嘴硬,明明是想找人傾訴,可是這人到跟前了,他又端上了。真是傲嬌。
樑辰安心裡這裡嘰歪着,手卻伸向了連城面前的酒瓶子,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口押下去,他又忍不住說話了:“不過,連城,雖然時間過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我知道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可我還是想問,你爲什麼就不能不娶夏夢呢?報恩也不是這麼個報法,你……”
“閉嘴!”他的話被連城冰冷的二個字給打斷。
“好好,我閉嘴。我閉嘴行了。那得,你反正也不樂意跟我說話。我走了。正好回去幹活。”
他就要看看這人能端到什麼時候。樑辰安說走就走,絲毫不猶豫。
繞過茶几的時候,連城伸手拽住了他。樑辰安賊兮兮的一笑,果然,這廝今天一定有求於他。否則不會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來找他喝酒。
“說吧,本少爺很忙的。”樑辰安筆直的坐下來,大腿敲上二腿,一臉傲嬌相。
連城擡起犀利幽深的眸,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纔開口說話。
他的話很簡單,目的也很明確。可樑辰安聽完,就覺得懵了。
“你確定?”
他可沒想到連城會委託他辦這件事情。這人真是,剛剛還斬釘截鐵的說不喜歡。現在一轉臉又這樣。
樑辰安瞪着二隻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連城。連城又恢復了剛纔悶頭喝酒狀,似乎也沒打算開口了。
一看這主這樣,樑辰安氣就來了,求人辦事還這個德行,不曉得低調一點啊?
“要是我不想幫忙呢?”他不怕死的道。
連城這才把臉從酒杯面上挪開,看向樑辰安。
“你確定?”
三個一模一樣的字眼,甚至語氣都是差不多。但是,造成的效果卻完全不同。樑辰安那三個字,連城聽了紋絲不動,絲毫沒反應。連城這三個字,樑辰安聽着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覺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涼颼颼的,充滿了危險。
別看連城這主平時看上去還算文雅,雖然冷了點,但是看着也不想十惡不赦的人。但是,只有他樑辰安知道,這主整起人的手段,那絕對是別出心裁,推陳出新,驚天地泣鬼神的損。
所以,樑辰安悲催的發現自己害怕了。
“算我這話沒說。行了吧。”樑辰安泄氣道。連辰勾勾脣,笑意微冷。
連城在這裡給樑辰安下任務的時候,郎然正坐在自家沙發上,氣急敗壞的罵着容顏和連城。
“媽的,賤人。當着我的面就跟別的男人走了。壓根沒把老子放在眼裡。”
他自動忽略了他自己見死不救的情節,腦子裡只有連城把容顏抱在懷裡的樣子。是男人哪能忍受這個?要不是想着容建國的房子,他現在恨不能學電視裡的樣子把那個賤人給浸豬籠。
“賤人,等老子拿到那套房子的產權,看老子怎麼收拾她……哎吆,輕點。”他轉臉瞪向陳婕:“笨手笨腳的。你特麼的除了吃乾飯還能幹點什麼?”
陳婕在幫他用酒精清理額頭上的傷口,他罵人罵的激動,頭一偏自己弄疼了又怪陳婕陳婕平白捱了這頓罵,心裡也不舒坦。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別動。我也不能長站着。刀口都沒長好呢。”
“你還頂嘴?”郎然也不要她擦酒精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捉住了她的手。攥的死死的,用仇敵一樣的目光看着她。
嚴格的說,這一刻,郎然的心裡不只是仇視容顏,他根本是仇視全天下的女人。容顏那自不必說。這個陳婕,生個了丫頭片子還這麼矯情,叫她乾點事就什麼不能站着,哪那麼嬌貴?還有,這女人自打生了孩子之後,身上肥了,尤其是那個肚子,一層一層的肉,看着就倒胃口,別說去碰她了。就連臉上也長出了好多斑點,皮膚也乾燥了,甚至皺紋都出來了。這樣的她,哪還有半點勾人的風情?根本就是一個鄉下婦女。真是後悔從前跟她好上,現在甩不掉。
郎然看着陳婕的臉,越看越生氣,胳膊一甩又把她給甩了出去。
陳婕產後也沒多久,身體還沒恢復過來,被這一甩就直接倒在了地上,頭還磕到了茶几,碰的眼冒金花。
“郎然,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你在容顏那裡受了氣回來,我伺候還不行?這氣還撒到我頭上來了。”
陳婕 也是忍無可忍,喊了出來。她的樣子其實很可憐,臉上浮腫還顯得蒼白,頭髮亂糟糟的,又幹又枯。這女人生了孩子本來身體虧空很大。加上回來之後王花又只顧着省錢對她的伙食很苛省。所以她這身體不但沒養回來反倒比之前更虛弱了。
可是再虛弱,也不能激發郎然的憐憫之前。他現在看她只有嫌惡。
“我過分?你們特麼的一個個就都只知道吃飯。我可還要想辦法養活這一大家子人。誰給我錢,老子的卡上還不到一萬了。下個月,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你這個蠢貨知道嗎?”
想起錢,郎然又是一陣煩躁。他本來還想利用這段沒工作的日子好好跟容顏培養培養感情的。現在看來也不行了。他還得趕緊找工作去否則吃飯就真成問題了。
陳婕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而後有些不相信似的問道:“不到一萬了?”
平時郎然把錢把的很緊,她根本不知道這男人的經濟狀況是什麼樣。但是她想,郎然畢竟在城裡這麼多年,而且都說城裡工資高,他該有不少錢纔對。哪曉得,現在就剩下一萬都不到了。
陳婕感到了深深的失望。這種失望情緒刺激之下,她心裡的怨氣也難壓下去了。
“都不到一萬了,你還不趕快想辦法?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孩子的奶粉尿布錢怎麼辦?郎然,我跟你本來還指望享你點福呢,可你看看我現在過得什麼日子?”
這段時間她可已經忍的夠多了,從今天起,她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