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唯翰的眼神每一次投射過來,俞曼都感覺得到。她不想毀了這個男人,當初他對她不錯,但如果他真的阻礙她復仇的腳步,她要怎麼做?
俞曼一邊聽牟遠說話兒,一邊思索着如何應對這些意外狀況。
“田夢!”
在俞曼出來去洗手間的時候,李唯翰還是忍不住在走廊裡輕聲喊她。
俞曼聽到了,微垂着雙眼,復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去。
俞曼打開水龍頭看着水流,吐了口氣,當她擡起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時,目光復雜,俞曼閉上眼睛半秒鐘,再睜開時,已是一臉絕然,她轉身走了出去。
李唯翰等在外面不遠處,見俞曼出來,又迎上去。
俞曼挑起眼睛,目露疑問地笑着看他。
“你是田夢對不對?”李唯翰鼓起勇氣問道,他知道如果她不是田夢,得罪牟氏的客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但是他不甘心,他曾爲這個女孩兒心動過,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始終沒有忘記。
俞曼歪了歪頭,“你說什麼?”
“我不會認錯的,如果你不希望我認出你,我可以假裝不認識,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田夢。”李唯翰很正直,俞曼心下感動他曾經對自己的幫助。那時候,她知道他追求自己,但她更知道她和李唯翰不是同類人,不可能在一起,也是因此她怕惹麻煩才早早離開漢彌頓的,不想給自己帶來其他麻煩。
只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一年後,這麻煩躲也沒躲過,到底還是來了。
“田夢?我和她長的很像麼?”俞曼笑道,見李唯翰又要開口,連忙接着說:“對不起,你一定是認錯人了。”說完,側
身繞開李唯翰回到包房。
李唯翰絕不相信自己認錯人,他對人的記憶一向都那麼好,怎麼可能錯呢?
本是一次浪漫溫馨良好開端的約會,現在讓俞曼憂心忡忡,可是還要在牟遠和李唯翰面前佯裝鎮定,同時注意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俞曼的精神處在高度緊張中,這點紅酒對她來說本不算什麼,今天卻微微有些醉意,她告訴自己要儘快離開這兒,不然,難保還會發生什麼意外。
於是,吃過甜點,俞曼便提議說想去山頂看西京的夜景,和牟遠離開了漢彌頓。
坐在牟遠的車裡,俞曼輕輕地吐了口氣,放鬆許多。如果再在那裡呆下去,她恐怕真的會毀了李思翰,誰也不能成爲她復仇之路的絆腳石,她儘量不去傷害無辜,除非那個人真的阻礙到她,但那都是不得已而爲之。
牟遠開車來到津山最適合觀賞夜景的平臺。站在上面可以俯瞰西京,此刻,燈火通明的繁華都市景象盡收眼底。
“津山是西京的名山,山這邊看到的是繁華的城市,另一邊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牟遠眺望着遠方,微笑着介紹給俞曼。
“西京的確是個美麗的城市,有山,有海。”俞曼感嘆。
“是啊。”
“可是,往往美好的背後隱藏着可怕的真相。”俞曼驀然說了這麼一句,牟遠不禁微皺起眉,“此話怎講?”
俞曼眼神微變,“難道不是麼?”
“這要看你怎麼去看事物的本質了,當然,追求真相是好,但有些時候,真相是殘酷的,也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好的,其實,有些事不知道真相更幸福。”牟遠越說聲音越低,心底的情愫又被撩撥上來,自己的身世
成了一生的痛。“所以,重要的不是知道真相,而是如何看待所謂的真相。”
聽完牟遠的話,俞曼陷入短暫的深默,爲什麼他能做到,而她卻做不到?
“上次欠我的故事呢?”俞曼驀地轉移話題,視線落在牟遠的臉上。
“故事?”牟遠轉首看她,纔想到什麼似地笑了,“怎麼你還記得?”
“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哄哄就算了麼?”俞曼笑着說道。
牟遠不禁失聲笑道:“讓一個在那段感情中受傷的人來講這個故事,似乎太殘忍了。”
“你是受傷的那個?”
牟遠回過頭去,默然地看着山下的燈火,片刻後才說:“愛情面前,總會有人被傷害吧。”
“你不會恨他們嗎?”
“當然不會。”牟遠好像對俞曼的問題很驚訝,“他們纔是相愛的,我總不能因爲我一個人的愛而自私的拆散相愛的人吧,我從來不認爲不擇手段的得到一份感情是幸福的,雖然……雖然我曾經差一點成了那樣的人。”
“你?”俞曼顯得很驚訝,“你也會有那樣的想法?”
“怎麼?我不像?”
“當然不像,在我看來,你和英國的紳士無異。”在英國,仍然保持着貴族的世襲制度,那些英國貴族嚴格自律,保留了千百年來的優雅和風度。所以人們都認爲只有在英國才能看到真正的紳士。因此,俞曼對牟遠的讚美已經是最高的評價。
“多謝俞小姐的誇講。”牟遠邊說邊做了一個非常英式的紳士動作,表示感謝。逗得俞曼朗聲笑了起來。而笑歸笑,牟遠剛纔的話在俞曼的心底泛起漣漪,看着牟遠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