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遠看着俞曼的車遠去,嘴角仍然掛着淡淡的笑痕。心裡劃過某種不確定的異樣。他又自嘲地笑着輕輕搖頭。
剛要轉身,手機響了,是婁思揚。他微一皺眉,心想剛剛從他的畫廊裡出來,他會有什麼事。
“喂?”
“她走了?”婁思揚笑問。
牟遠將頭轉向‘長夢留痕’的窗口,看到玉樹臨風地站在那兒的婁思揚。
“你不會一直在監視我們吧?”牟遠開起玩笑。
“就算是吧。”婁思揚更是直言不諱,“不忍心打擾你們,本來讓你來的事還沒說,你再回來一趟吧。”
牟遠應了一聲,便往回走。
婁思揚帶牟遠走進自己的畫室,才笑得不懷好意思地說:“不錯啊,我們的情聖要再次動凡心了?”
牟遠瞥了他一眼,“別胡說,沒有的事。”
“我看你們倆不像是沒有事,就算現在沒有,早晚會有。”
婁思揚大概不會想到,他一語成讖,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哪裡是一件事那麼簡單。
“好了,好了,趕緊說你有什麼事?”牟遠在他畫室的一張長沙發上坐下,對於俞曼,他還沒有想清楚是怎麼樣的感覺,也不想多和人談論,他怕他們都是爲了勸他,那些所謂的般配只是一種外貌假相,他在愛情方面絕對是唯心的。他要找個安靜的時刻,聽聽心的聲音,才知道如何抉擇。
“有些事是天意難違,告訴你,這世上誰也贏不了陰差陽錯,該抓住的時候一定要抓住,該放下的要放下,不,應該是忘掉。”婁思揚八卦地勸着。
“還說我,你呢?等你抓住了,忘掉了,再來勸我可能還有點說服力。”牟遠對這個老友也並不客氣,婁思揚一怔,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真是狗咬呂洞賓。”
“行了,呂洞賓,你到底說不說找我是什麼事?”牟遠打斷他。
兩個曾經愛得至深,傷得至深的男人彼此間有種微妙的憐惜,爲了照顧彼此的尊嚴,通常都是心照不宣地互相體諒。
“哦,最近沒什麼靈感,我想出去採風,但是你知道,我不能帶着雪兒去,所以我想把她寄託給你幾天。”
“我只照顧過男孩子,哪裡照顧過女孩兒?不過,算你小子走運,最近童童回來了,可以讓雪兒去我大哥那呆幾天,季潔應該可以照顧他們。”
“哇,親愛的,那太好了,就知道你有辦法。”婁思揚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
牟遠瞥了他一眼,“你別說得那麼肉麻行嗎?知不知道以我們倆現在的情況,傳點緋聞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傳什麼,兩大帥哥紛紛出櫃?聽起來很有賣點嘛。”
看着婁思揚那臉壞笑,牟遠就知道自己有多交友不慎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復仇之路上的人,自然遇事多心,俞曼還是隱隱擔心牟遠介意自己和Sam的關係。她不會想到,牟遠根本沒有像俞曼所擔心的那樣去多想她和Sam之間的關係,他是個正人君子,並不會去猜疑別人的私生活。牟遠實在是個完美的男人,總有一天,俞曼會因爲自己對他的傷害而後悔。儘管,這傷害還沒開始。
前,不是岸,後,也遠離了岸。腳下踏着波瀾,又註定終身戀着波瀾。既然托起安眠的礁石已沉入海底。那麼,把一切交給海吧,交給前方沒有標出的航線。任由心燈照耀指引。對錯或許都是他們冥冥之中的劫數。
俞曼回家換了身衣服,便坐在陽臺上發呆。
在Sam面前的掩示好像證明了她的心虛。不得不承認,牟遠讓她有特別的感覺,他怎麼可以那麼溫情,這溫情從見他第一眼就存在了,那雙眼睛裡的溫和與平靜,好像就是她內心最渴望的東西,這感覺總是讓她猶豫着與他接近,而這種猶豫是大忌,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一峰,就因爲他是你的弟弟麼?”她驀然間低聲沉吟。
靜謐的空氣似乎沒有給她的疑問任何答案。她苦笑着搖搖頭,每天都徘徊在復仇與真實之間,偶爾也會模糊了邊界。
她從樓上下來,Sam正在樓下的客廳裡瀏覽新聞,見俞曼下來,便放下手裡的IPAD,凝視着她,等着她的吩咐。
“Sam,明天去幫我找一個人吧。”俞曼說道。
“誰?”Sam微頷首問着。
“樑明超。”俞曼面無表情。
樑明超是當年一直跟着曲一峰的人,幫曲一峰辦事,後來也是因爲轉移姚可心的過程中東窗事發被警察拘捕,但因爲他配合警方破案,轉做污點證人,減了刑,前年就出獄了。
俞曼知道樑明超出賣了曲一峰,懲罰他對俞曼來說太容易了,她並不急着懲罰他,而是想解開自己心中對曲一峰有些事情的迷團。
“是。”Sam果然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
“對了,他們怎麼樣了?”俞曼自己去咖啡機那裡煮了兩杯咖啡,端了過來,一杯遞給Sam,Sam接過來回答道:“看樣子警惕性高了許多。”
“哦?”俞曼站在落地窗前,那個窗子可以遠遠地看到閔卓和牟馨的海景別墅,她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隨後肅聲說道:“案子那邊給他施加點壓力,讓他應接不暇。”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