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塵將孟慕晴送回馬車後,她便處於呆滯之中,漂亮的臉頰,蒼白一片,沒有血色。
飛茗和悠悠見狀,心裡猛然一驚,連忙詢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不過是出去透透氣,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有人要刺殺五皇子!到底是誰!”孟慕晴似是在回答她們,又像極了在自問自答。
“什麼?”尖叫聲瞬間穿透馬車,兩人一臉驚恐的模樣。“小姐,你怎麼知道,該不是正好被你遇上了吧!”
“胡說,小姐怎麼可能遇上這麼倒黴的事情。”悠悠拍了下飛茗,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贊同她的說法。
若不是碰上了,怎麼會跟丟了魂一樣,還被五皇子給送回來。
“所以說,是五皇子救了你咯!”飛茗眼眸一轉,心裡已然有了個主意。
“那還用說,不是五皇子,難道還是三皇子,六皇子不成。”
兩人說得你一句她一句,彼此都不甘示弱。
孟慕晴也懶得理會,滿腦子都是她被高塵拉入懷裡的那一幕。
在那一刻,她的心真的被他挑動了。
休息了半個時辰,馬車在高永帝侍從高亢的出發中動身,走了一整個下午,纔在日落之前到大滄州驛站。
與其說是滄州驛站,還不如說是行宮。眼前奢華巍峨的亭臺樓閣,那裡像驛站了。
孟慕晴早已從下午的意外中回過神,看着如此大氣的行宮,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讓高永帝住在孟府,真真算是委屈了他。
因爲是高永帝欽點她一同入京,一路上那些侍從丫鬟們也不敢怠慢了她。到了行宮之後,她被安排在和五皇子比鄰而居的竹園休息。
一路舟車勞頓,孟慕晴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飛茗立刻準備洗澡水,可飛茗帶來的消息竟然令她無語。
“你是說,廚房裡孟水筠和慕菀菀的侍女因洗澡水打了起來?”看來不是她一個人覺着疲憊,只是爲了洗澡水而打架,這事逃不過高永帝的耳朵了。
“是啊,您不知道,她們扭打在一起打得可歡樂。”飛茗幸災樂禍的說着。
也不能怪她這樣,畢竟那兩個人如今狗咬狗,自然是一幕好戲。
“得了,我們晚些再去吧!”
孟慕晴揮揮手,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小人書翻閱起來。
“不用了,我給了些錢給廚房的人,已經跟人說了,讓他們水熱了就立刻送來。”
“恩!”孟慕晴點點頭,眼睛沒有離開過書面。
沐浴後,孟慕晴只穿着一件裡衣在屋子裡納涼,忽然高永帝身邊的侍女過來傳話,請她一同去前廳用膳。
“孟小姐,皇上請您前去一同用膳。”此女在高永帝身邊伺候了數十年,能在御前侍奉,爲人必定十分慎重。
這類人,若要討她歡心,讓她在將來能夠以一己之力幫助自己,銀子已經只是其中一個環節了。
孟慕晴對飛茗使了個眼色,自己則起身行禮向她致謝。
“慕晴多謝姑姑傳話。”
話音一落,飛茗也拿出一頂沉甸甸的銀子塞進了侍女手中。
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膳時候,孟慕晴被高永帝欽點一同用膳,沐浴後的她,穿着一件湖綠色竹葉袖口襦裙姍姍而來。
前廳裡,除了她還有臭着臉的三皇子,面無表情的五皇子還有一隻望着孟水筠的六皇子,另一邊則是慕菀菀。
腦海裡只覺着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來不及抓住。
“湛兒,今日之事權屬你教導不力,朕罰你三個月俸祿,你可甘願。”高永帝瞅着高湛,同時掃過他身邊的兩位側妃。
罰俸三月本是小事,高湛對那些銀子根本不看在眼裡。只是,身邊兩個女人居然爲了洗澡水的事情,讓他在皇族貴胄之中顏面盡失,他心裡那個不爽啊,頗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高湛心裡不悅,嘴上卻說道:“兒臣甘願受罰!”
“見過皇上!”孟慕晴似是故意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一進大廳就舉止端莊對高永帝行了個禮,
前一刻還耷拉着臉的高永帝,一見到孟慕晴立刻喜笑顏開,指着高塵身邊的空位讓她坐下。
“慕晴來了,快來用膳。朕特意吩咐廚子做了你喜歡吃的菜。”
“多謝皇上!”孟慕晴落了座,這才發現滿桌菜還真的是她喜歡吃的。
特別是眼前的紅燒獅子頭,香氣四溢,讓她分外嘴饞。
“喜歡吃多吃些,無需拘禮。”高永帝舉筷,親自加了塊獅子頭放在她面前的碗裡。
“謝皇上賞賜!”孟慕晴急忙起身,屈膝行禮。
孟慕晴小心翼翼的對付着任何一個環節,生怕自己一時不慎落了別人口舌。
高塵自是不怕,就怕和自己有過節的慕菀菀和孟水筠,咬着自己不放那就不好了。
高永帝拍了拍她的手,笑呵呵道:“出門在外,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拘禮,隨意點才自在不是!”
“尊……慕晴知道了。”剛一張嘴,孟慕晴才驚覺自己說錯了,於是急忙改口。
一旁的孟水筠和慕菀菀,看着這一切,眼裡紛紛都竄出憤怒的火花。她孟慕晴是什麼人,不過是個商人之女,憑什麼如此深得高永帝的歡心。
一頓晚膳,吃得是衆人心裡各有所想,高永帝看着也是高興。
用過膳後,衆人都散了,孟慕晴回房後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而來。
她甜甜一笑,急忙走進屋,插上門栓。
“你這是在做什麼?”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雅懿不禁啞然失笑。
看她這副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在夜會情郎。
孟慕晴轉身,望着一襲白衫的雅懿,語露擔心:“這裡是行宮,不比在孟府,稍後差池,就會被人發現。所以小心謹慎纔是最重要的。”
“你呀,就是太謹慎了,這樣一點也不可愛。”女孩子還是俏皮一些好。
“謹慎纔好!”孟慕晴眸子暗了暗,前世就是因爲自己單純,纔會一步步落入高湛和孟水筠的陷阱,害的一家人慘死。
知道她心裡有事,雅懿張了張嘴,心裡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孟慕晴沒有看出他的異樣,想起白天發生的事,她猛然跳了起來。
“對了,你幫我查件事情吧。”
“怎麼了?”
她的一驚一乍,讓雅懿微微勾脣,再怎麼裝着慎重,內心卻無法輕易改變。
“今日,我與五皇子被人下黑手,你可以幫忙查一下是什麼人做的嗎?”孟慕晴心裡雖然有數,可萬事難保萬一,雖然這種事情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面具下,雅懿一陣錯愕,“你這麼緊張,莫不是心裡喜歡他!”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孟慕晴定定的垂下眸,她喜歡的是……
哎,算了不想了。
“既然不喜歡,那麼關心他做什麼。”真不喜歡嗎?
“高塵是衆皇子中唯一能和三皇子高湛抗衡的人,以我的家世,高永帝絕對不會允許我隨便找個人嫁了。”否則,怎麼會允許她隨御駕一起回京。“三皇子爲人狡詐,我是斷然不會委身於他,若這輩子還是逃不開皇家,還不如嫁給高塵。”
“這是你心甘情願嗎?”雅懿心裡像打翻了五味雜陳一樣,居然有些嫉妒這個戴着面具的自己。
孟慕晴悠悠的嘆了口氣,低聲道:“恩,雖然高塵生性冷淡,對我……倒也不錯。”
都說高塵不近女色,可卻唯獨對她笑臉相迎,嫁給他應該算是不錯吧。
倒也不錯……
雅懿對她的措辭有些啼笑皆非,如果那也算是倒也不錯,那他對其他女子,豈不是冷漠到底了。
“好了,別說這事了,你一定要幫我查出躲在暗地的人,最好是有直接的證據。”
對高湛要麼不打擊,要打擊就要一擊即中,讓他永無翻身之地。
“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幫你調查清楚。”面具下,雅懿一臉笑意。
“恩,謝謝!走的時候小心點,莫要驚動了守衛。”孟慕晴打開門,確定院外沒有侍衛巡邏之後,才安心的讓他離開。
房間一開一合,人影一起一落,眨眼的功夫,院子裡已經沒有雅懿的聲音。
高塵回到菊園,還未入院,一席黑色勁裝的清訖翩然從暗中現身:“主子,三皇子深夜來訪,人在屋裡。”
“是麼?”三哥怎會半夜到訪?
眸光加深些許,隱藏氣息後,在偏房更換衣物,黑色蟒袍交與清訖處理,着一席月牙白的雲錦長衫,閒庭信步般來到屋中。
房內圓桌上油燈搖曳,高湛俊朗的面龐帶着幾分微醺,手中執杯,擡眸朝門口看來。
“五弟,這麼晚你怎沒在房中歇息?三哥等你好一陣了。”
“今晚夜色不錯,在四周走了走。”高塵波瀾不驚地回道,“三哥何來的閒情雅緻,竟來我房中飲酒?”
“哈哈哈,”高湛爽朗地笑了兩聲,“你我兄弟許久未痛快暢飲一番,怎的,不歡迎三哥嗎?”
若說不歡迎,他會離開麼?
高塵撩袍落座,只當未聽出高湛的試探:“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