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銀行大門,況番茄腦袋不由得大了起來,這那裡是銀行,簡直像農貿市場,當然,噪音小點,地方乾淨點。
猶豫了一下,他還沒去門口拿號。
還好,哥有銀行卡。
一轉身,況番茄向銀行門口旁邊的自助取款機走過去。
正好前面取款的人剛走,一個人都沒有。
他將卡從錢包裡取出塞進機器裡,這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
況番茄並沒有在意,裡面那麼多人,肯定有人也會來取款機這兒拿錢,他只是小心地輸入了密碼。
正吐鈔票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哥們兒,錢掉了。”
況番茄心中不由得一動,擡手捂住了出鈔口往身旁地上瞄了一眼,只見腳邊一張綠油油的五十元。
他不禁嘴角微微一翹,一擡腳迅速將那五十元踩住,這纔不慌不忙地把取款機吐出來的錢收好,退卡、拔卡,然後慢悠悠彎腰將踩着的五十元撿起來揣兜裡。
擡眼看了看身後提醒他的那人,個不算高,長得挺精明的一年輕人。
況番茄微微一笑,衝他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了,兄弟。”
那年輕人張大嘴巴,一臉茫然地盯着況番茄,直到況番茄與他擦肩而過,走出一段距離後,他纔回過神來。
“你個……騙子……”當身後飄來一句充滿了幽怨的聲音時,況番茄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小小一個插曲,讓況番茄不由得心情大好,連坐沙發睡一夜的疲勞都消退了大半。
可惜,風天一個電話便讓他愉悅的心情消失怠盡。
“受累,速來接我一趟。”
風天短短一句話以及一個地址,讓況番茄不禁鬱悶無比,這是當自己“打雜”?
不過,當況番茄打車到了風天交待的地方後才發現,除了風天站在街邊外,身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少年。
沒想到一會兒沒見又多了兩位。
況番茄沒讓出租車走,推門下車,走過去問風天:“什麼情況?”
風天聽出他聲音中有些不滿,忙堆起張笑臉,解釋道:“其實,又是一件麻煩事要和你商量。”
況番茄拉長了一張臉,依然不滿地道:“何着就得讓我來找你,你就不能去找我?”
風天翹起大拇指衝身邊指了指,道:“這不是有客戶嗎?這事正好也讓你聽聽。”
說着,他伸手拉到況番茄來到一邊,表情若有所思地道:“說實在的,我很奇怪,自從昨天你找到我,我怎麼覺得自己總遇到‘硬傢伙’。”
況番茄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琢磨了一下,好像他是在說這次又是接到麻煩的活,而且還是拜他所賜,換句話說,就是他現在這個倒黴蛋已經開始傳染黴運了。
送上一記白眼球,況番茄沉着臉問道:“你覺得和我有關?”
風天聳了一下肩膀,雙手一攤,道:“不知道,總要找個理由嘛,要知道我以前接的活多數很省事,很輕鬆就能搞定。”
況番茄不禁看了一眼不遠處那一男一女,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男的有點小白臉的氣質,女的長得挺漂亮,擺人堆裡也算得上金童玉女一類,只是如今這兩人神情頗爲緊張,眼神閃縮,似乎是由於驚嚇過度造成的。
看看時間還沒到中午,風天提議找個茶樓坐坐,順便讓況番茄聽聽客戶的委託。
況番茄輕輕搖搖頭,真不知道風天是怎麼想的,他接活要自己聽算什麼意思。
幾人坐車來到一間茶樓,看樣子風天時不時總來,茶樓內的服務生都認識他,直接將他領到了一個走廊盡頭隔音相當不錯的包間內。
這會兒況番茄已經瞭解到,風天在接活之前其實已經大致問了一下是什麼樣的情形,但還是希望當事人當面詳細講敘一下,以便了解一些細節,沒想到見到這兩個少年後才發現,他們顯然是受到了相當程度上的驚嚇刺激,這才叫上了況番茄,多一個人瞭解,有助於讓他倆在精神上放鬆下來。
果然,坐在包間內,兩個少年緊繃的身子的確放鬆了一些。
擺上茶,關上包間門,風天和況番茄正式開始詢問委託內容。
兩個少年中,男的叫何旭,女的叫朱莉,既是同學,又是鄰居,還是戀人。整件事的起因完全是因爲一場遊戲,一場靈異遊戲。
遊戲的內容是他倆的一個同學在網上找到的,然後幾個交情不錯的同學湊到一起,經他一提議,大家多多少少都表示感興趣。
如同在一些學生中間遊戲的筆仙、碟仙似的,越是聽上去恐怖的東西,越能引起這些年輕人的好奇心理。
遊戲的地點就定在何旭的家中,因爲這個遊戲需要房裡有一面大鏡子,而何旭家正好有這個條件,他妹妹學芭蕾的,家裡特別將一間屋子改成練功房,整面牆上鑲嵌着落地鏡子。
於是,一共兩個男生三個女生約好了時間,一同聚到了何旭家。這年頭,幾個學生夜不歸宿頗爲平常,更何況他們還打着在同學家學習的旗號,自然是極爲順利。
何旭尤爲得意,老爸老媽和妹妹在姥爺家過夜,而他則和女友,午夜幾個人玩完了,他還能和女友親熱一下。
當然,聽他這麼說,況番茄心裡不禁暗暗感嘆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這話還是真沒錯。
說起來,開始幾個少年在何旭家還是玩得很盡興,他家又大,可玩的玩意兒也多,到了十一點左右,幾個人開始準備玩那個靈異遊戲。
走進練功房,五個人按遊戲要求站到鏡子前,由於鏡子夠大,只要與鏡子保持一定距離就可以,不必擔心鏡子照不到所有人。
依照兩男生之間隔一個女生的順序圍成一個圈,五個人記好鏡子那面的位置。
這時,他們都不禁有些緊張,畢竟如果成功的話,就可以看到傳說或故事裡的鬼,說心裡不害怕那是假話。
當時間快要接近午夜時,五個人開始慢慢繞圈,朱莉第一個向前面何旭後脖子上輕輕吹了口氣,心裡不由自主有些顫抖。接下來就是何旭向前面的人吹口氣,就這樣依此類推,邊吹邊繼續不停繞圈走。
漸漸的,五個人開始覺得沒什麼意思,轉圈吹氣,無聊又枯燥,剛開始的興奮感逐漸消散,只有其中一開始提議玩遊戲的女生莫玲玲還保持着精神頭兒。
按遊戲中說的,當有人感覺到脖子上被人吹了兩口氣時,就要馬上說來了,同時背向鏡子,而其餘四個人一起看鏡子裡面。
可轉了好半天,也沒有人感到被吹了兩口氣,緊張勁兒一過,五個人腳步開始慢了下來,朱莉更是有種想看看鏡子的衝動。
莫玲玲心裡也有些着急,難道這個遊戲不靈,還是他們有人犯規了。
正琢磨,她感到後脖子上被人吹了口氣,在她後面就是何旭,她正準備往前面人脖子上吹氣時,突然間,一股涼風吹到她脖子後面。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何旭又吹了一口氣,心中不免有些氣惱,這是犯規,這下游戲也玩不成了,但隨即,她猛然意識到不對,剛剛那口氣很涼,甚至可以說是寒冷,吹到脖子上已經令她全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難道是……
“來了!”莫玲玲禁不住大叫一聲,同時背向鏡子。
她這一聲驚叫太過突然,剩下四個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不約而同都看向她,一見她已經背向着鏡子,想到遊戲的內容,便不由自主轉頭看向鏡子。
爲了渲染恐怖氣氛,當初五個人進屋後還將屋內燈關了,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經過鏡子折射,使得屋內並不顯示黑暗,差不多都能看得清楚。
如今四個人看向鏡子,左瞧右瞅,鏡子裡依然也只照出他們五個人,四個人一時無語。
“怎麼樣?看到了什麼?”莫玲玲見幾個人都不說話,一時有些焦急,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這下,四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鏡子裡除了五個人影,根本什麼都沒有。
終於,莫玲玲被他們的笑得也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鏡子。
不料想,當她回頭看過去時,其餘四個人差不多同時止住了笑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甚至還保持着張嘴大聲的姿勢,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只是相繼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的樣子。
就連莫玲玲也驚駭地睜大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她不敢相信,不遠處的鏡子裡面,她的身子背向鏡子,而腦袋卻扭了一百八十度面對鏡子,臉上雖然雙眼圓睜,但那張抹了硃紅色脣膏的嘴正微微上翹,在鏡中似笑非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尖叫,充滿了驚懼的叫聲讓幾個人心裡俱都一顫,恐怖傳染得相當快,除了莫玲玲,其餘四人都不由自主大叫起來,轉身向屋門跑過去,拉開關着的屋門衝了出去。
等都跑到外面客廳,看到廳內明亮的燈光時,四個人才長長出了口氣,互相看了看,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害怕。
這時,何旭忽然叫道:“莫玲玲呢?”
四個人這才意識到,剛剛只有他們跑出來,而莫玲玲卻還在練功房裡。
但這會兒擡頭看向練功房,幾個人誰也不敢再往那裡去,眼前總是浮現出莫玲玲剛纔被照出來的身影。
驀然間,一個人影從練功房內緩緩走了出來,望着那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影,屋內一時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