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到這段開頭,那隻能說明我已經死了。不幸的是,我一直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不斷苦苦掙扎,期望這一天不要這麼快降臨。
我叫沈軍,如果我死了,我會說,殺我的兇手我很清楚。但是,我不知道是誰看到我的文字,接下來的話,若是你當我神經病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就權當我說的是瘋話,往後不如再看下去,將這本子燒掉就可以了。
只是,但凡你能相信我一點,就請看下去,瞭解我的一切,讓我的死能夠有人知道。
不幸的是,我的記憶力現在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差了,好多事情在腦海中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些碎片,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原因,還是……
朋友、我那些以前的小夥伴,已經都不在了,一個都不在了,我不能再交新的朋友,一個都不能。
最後一個,幾個月前也已經不在了,那天我和他在一起,眼看着他從樓上跳下去,我知道,他找到他了,或者是他們找到他了,一個一個的找,一個一個的死去,那天,我可恥的跑了。
我只能跑,沒有任何方法能夠證明我的話,如果我死的時候有人在,恐怕見證我的死的人也會很快死去。
這就像是一個連鎖反應,我只能逃。
但我能逃到哪裡,我的父母就算帶着我逃到偏遠地區的村子裡,不同樣也沒能躲開他或者他們的手掌,就像我們身上有gp定位一般。
我寫得很亂,因爲我腦子已經很亂,我……很怕死。窩在這破樓裡,我也能感到死亡的氣息,每天都可能是我的死期。
印象中,離開當初那裡,完全是因爲一樓二家的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我還記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天的情形似乎還在我的腦海中,爸爸一直在樓下,而媽媽就摟着我在屋裡,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連學校都沒讓去。
開始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終於明白,他們的失蹤根本不是被壞人拐走或者是出去玩迷了路,他們是被鬼抓走了。
樓裡有鬼,真真正正的鬼。
就像我看到的那張臉似的,沒有人背後會生出一張臉,沒有人,但我卻看見了。
可是,我說了,卻沒有人信,連爸媽都不信,直到他們失蹤,一點沒有徵兆的失蹤。
他們失蹤後,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所有大人在一起開會,他們在討論樓裡之前的一些事情。
這些事情我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夥伴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以前並沒有留意過,試想,誰會在意半夜聽到嬰兒的啼哭,雖然現在回想起,那哭聲聽上去似乎很怪異。
他們開會時我聽到了一些,王嬸說曾在夜裡看到有個女人在樓道里一閃而過,一身紅衣裙在黑暗中清晰可見。
還有人說看到女人在閣樓上出現,臉上的笑容陰森可怖,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兒樣的物體。
這些話開始並沒有人相信,但現在,很多人都開始信了。
沒多久,大家開始陸續搬家,爸媽也不例外,雖然我很不願意離開學校裡的同學,甚至以哭鬧錶示抗議,但他們卻一點也沒能軟下心來,堅持匆匆搬離了那個家。
如今,我真的很後悔,後悔沒能儘早離開那裡,如果早一點離開的話,或者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顯然,寫到這裡,我都沒說那裡是哪裡,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不敢說,或許除了我,不再讓人知道那裡纔是對別人最安全的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有鬼,那就不必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如果你相信有鬼,那最好能遠離那個地方。
本爲我以爲搬離了那裡就能夠安全,我和爸媽回到老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平安無事,我們漸漸將那裡忘記。
老家很窮,但我過得很快樂,有段時間沒有學上,但爸媽堅持讓我自學,由他們負責教我知識。
但快樂的生活總有結束的一天,具體的時間我忘了,好像是十八歲生日後沒幾天的事情,我家突然來了一個人。
開始我沒認出來,經他自我介紹,我終於想了起來,他是住在我們當初那個家旁那間屋裡的“皮猴兒”。
不能怪我沒認出他來,一來,他長高了,模樣也變了。二來,他的樣子很可怕,臉煞白煞白的,一點血色也看不出來,神情異常驚慌,眼神閃閃爍爍的,經常四下張望,彷彿有可怕的東西會隨時出現在身邊。
我看到他時,爸媽正將他趕出家門,開始我遠遠看着,很奇怪這個人的出現,雖然似乎有點眼熟,但沒認出就是沒認出。
只是,我很好奇,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他離開我家時追上去。
相認的情形也在我記憶當中十分模糊,但我記得一點,相認後我倆都很興奮,畢竟當初我們在一起玩耍過。
只是各自介紹了一下離開那裡的情況後,我們突然間都沒有話了。
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問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他古怪地望着我,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還沒明白出了什麼事?”
不等我回答,他繼續說道:“我爸爸媽媽都死了,很奇怪的死了……”
說着,他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費了半天的勁兒才勸住他。
經他斷斷續續的講敘,我才知道,原來就在一年前,他爸爸媽媽去世了,而讓人無法相信的是,竟然是他爸爸親手將他媽媽殺死,然後自殺了……
他不相信這事實,就連我也不敢相信。
不知道爲什麼,皮猴兒一口咬定和當初那地方有關,我不明白。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神情陰晴不定地跟我說:“跟我一起查清楚真相吧……”
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這種交情是無法說清楚的,所以我只是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所謂查真相,其實我倆一點經驗也沒有,又不能讓我爸媽知道,所以我決定,跟他們說,離開老家,出去打工。
不得不說,皮猴兒比我厲害,他已經查到了當初離開那地方的所有人家下落。
當初孩子失蹤的那兩家皮猴兒已經去過了,只是一家已經相繼去世,另一家人則進了精神病院。
無奈,我們湊到一起後的第一目標,是二樓住左邊那間大屋的吳叔。
我清楚地記得,見到背後生了一張人臉的就是吳叔。
聽到我這麼說,皮猴兒同樣大驚,因爲他也見過,當初只覺得好奇,還曾畫過一張素描,皮猴兒的畫畫得相當好,我的美術當初就是靠他過關的。
吳叔有個兒子,和我們年紀差不多,我們找到了他家,那是一幢新建成不久的高層,十五層的高樓,當時真讓我大開眼界。
只是,我們剛到樓下,站在樓門前時,身邊不遠處突然聽到“咚”的一聲巨響。
一個人落到了地上,腦漿迸裂,寸骨寸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