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暖：認作兄長
“娘！真的是你？！”青綺再次問道，伸手對着空氣摸了摸——精瘦香軟的身子真的就在面前！！
“娘，您怎麼會來陽間的？！”
莫仙臉上刷下一排黑線——這小子還就信了？！
他咳嗽幾聲，摟緊青綺只比自己粗那麼幾毫米的腰，道：“兒啊，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不會！”青綺滿腔激動，差點就要熱淚盈眶，“娘，您終於來看孩兒了！”
莫仙朝着旁別吐了吐舌頭，面上盡是尷尬——不過，這樣能讓青綺開心點也好。。。。。。
第一見這小子的時候，莫仙覺得——青綺是個跟自己臭味相同的人，只可惜爲了爹三番四次的對整。。。。。。
接觸下來以後，莫仙覺得——青綺是很死板的白目，不過以其他人的角度看，他貌似比自己懂事些。。。。。。
關係變好後，莫仙覺得——青綺是個心裡沒什麼秘密，很坦率亦不會隱藏感情的人。。。。。。
但是直到剛纔，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忘不掉自己過世的娘。。。。。。
莫仙又咳了幾聲，摸上青綺的臉，柔聲道：“乖。。。娘、娘這不是來看你了麼。。。。。。”
“娘，你的聲音好怪啊。。。。。。”青綺望着眼前的一片空氣，眉頭皺了又皺。。。。。。
莫仙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雖說他的聲音本來就不怎麼男人，可要做出中年婦女的聲音，那還是很彆扭的，能不怪麼。。。。。。
“娘、娘收了點風寒。。。。。。”
“鬼也會收風寒的麼？”青綺費解地望着眼前的燦爛星河，朝着他能觸及到的地方摸了又摸，直至莫仙胸口。。。。。。
“娘，您這裡好平。。。”又拍了幾下，“。。。還挺結實。。。。。。”
莫仙張口結舌——就算那是你娘，你也不能這樣摸女人家的胸吧。。。。。。
“青綺，你這孩子，”莫仙打開對方的手，“不準**！”
“可是。。。”青綺面上蒙了層紅韻，點着手指道：“。。。可是人家以前都是靠在娘這裡睡的呀。。。。。。”
“人、人家。。。。。。”莫仙的臉部肌肉全數**，就差沒抽筋了。。。。。。
過去，青綺在他娘面前。。。不會就是這麼“娘”的吧。。。沒看出來啊。。。。。。
“娘，您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您的氣虛。。。好亂啊。。。。。。”
莫仙嘴角又是一陣抽搐——面對這樣的青綺，他不亂那纔是奇蹟。。。。。。
“娘。。。。。。”
“又怎麼了？”
“您怎麼變矮了？”
莫仙腦海中如臨驚雷——合着自己比個女人還矮？！
不過還是算了，現在能讓青綺心情好最重要——三天後還有一場戰役，若是這場勝利了的話，南風的邊境危機就解決了，怎麼着，都要讓這小子安安心心地上戰場。。。。。。
想到這裡，莫仙尷尬一笑，道：“那是因爲你長高了！”
“對啊，”青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不過還是好像矮了點。。。。。。”
“你夠了哦。。。。。。”莫仙現在那個是咬牙切齒啊，恨不得一巴掌將眼前的臭小子拍下去。。。。。。
“娘，您方纔說什麼？”
“沒、沒什麼！”莫仙再次摟住青綺，將頭靠在他胸口，道：“娘告訴你啊，娘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呢！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仗，爲國爭光，然後好好的活下來。。。。。。”
青綺聽着，眼底閃過無數感動，他本來以爲，娘死了，是不要他了。。。。。。
因爲——他的娘是。。。。。
“娘，您能告訴孩兒一件事麼？”
“什麼事？”青綺的胸口。。。好暖。。。。。。
“您當年爲什麼要自刎？”
莫仙雙眼瞪大——原來，青綺的娘是自殺的？！
可、可可可，可現在自己要找什麼理由來與他說。。。。。。
“娘、孃的時間到了，要回地府了！”莫仙說完，推開他，正想要走，卻是被青綺整個自背後摟進懷裡！
他還就想不通了——看不見你還能抱那麼準。。。。。。
“娘！您方纔不是說您在天上看着孩兒麼？是不是孩兒說了讓您不快的事，所以您要走了？！”
“啊。。。。。。”莫仙這才發現自己說得話破綻百出，立即又道：“不是，娘要去地府看人！”
“看誰？”
“看你爹！”
青綺眼中閃過一絲惻隱，道：“您不是說我爹尚在人世麼？”
“呃。。。。。。”莫仙無奈，可現在的情形，他也只能烏鴉嘴了一次，“你爹快掛了，我下去等他。。。。。。”
“娘，您怎麼說粗語？”
“你就別問了！”莫仙拼命掙扎，卻是一點也不敢朝前用力——否則他就摔下去了。。。。。。
“娘，求求您告訴孩兒好不好？”青綺越摟越緊，幾乎是要叫莫仙喘不過氣來，“爲什麼。。。您什麼都不會孩兒說，就這樣。。。就這樣拋下孩兒。。。。。。”
莫仙聞言，心忽地一陣酸澀——怪不得青綺當初會說自己有那樣一個爹真好。。。。。。
他的娘，什麼都沒說，就這樣自刎，而後將他拋下了麼？
雖然自己的爹撿到了青綺，可卻是沒有將他帶回家，而是培養成了防守用的工具。。。。。。
這樣的青綺。。。好可憐。。。。。。
莫仙想着想着，忽地落下淚來。。。。。。
“娘，您說過，這個八音盒的製造人，知道我爹是誰，可您能現在告訴我麼？”
“你。。。你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找他。。。。。。”
“不可能了娘。。。”青綺緩緩鬆了些手，因爲他堅信，他娘是不會輕易離開現在的他，“。。。上一次，孩兒將碎蓮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傷到了自身心脈，孩兒估計。。。再過幾個月，就要下來陪您了。。。。。。”
“嚇？！”
莫仙聞言，雙眼瞪大，更是張口結舌——青綺的那一次將碎蓮發揮到極致，不就是自己害的麼。。。。。。
“你。。。爲什麼從來都不說。。。。。。”
“娘？”
“青綺。。。。。。”莫仙面上晶瑩滴落，打落在青綺衣領之上，深淺不一，將那原本的青綠色，逐漸染成綠色之深。。。。。。
“娘？”青綺笑了笑，自嘲道：“孩兒能來陪您了，您不高興麼？”
“可是你去陪你娘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啊！”莫仙的稚嫩童音放出，現在的他，再也裝不出那種怪怪的聲音。。。。。。
“娘，您在說什麼啊？”青綺不解地問道：“您怎麼哭了？”
“青綺，你爲什麼都沒有跟我們說過這樣的事！”
“娘？”
“我不是你娘！”莫仙將懷中羽毛取出，扔了出去。。。。。。
那羽毛化作一些青綠色光點，圍繞着莫仙周身轉了幾圈，那小白目立即現了身。。。。。。
“你。。。莫仙？！”青綺朝後退了一步，差點沒從屋頂上跌下去！
他眉頭皺緊，衝着對方怒喝道：“你竟然用這種手段騙我？！”
“你沒權利發脾氣！”莫仙分手推了對方一下，直接將青綺推地摔下房頂！
青綺整個人背朝地，就差沒把肺給摔爆了——幸好這裡的屋頂矮，也就比他高了一個頭，若是在皇城，他不定就這麼跌個半殘呢？
這小白目，即使得罪了自己，他也不用殺人滅口吧。。。。。。
更何況——即使要殺人滅口，那滅人的那個也是青綺纔對。。。。。。
可惜，還沒等青綺坐起身來，就又迎來莫仙的那個叫泰山壓頂啊——直接從屋頂上跳下去，砸在青綺懷裡。。。。。。
青綺劇烈地咳嗽幾聲，抱怨道：“你做什麼啊你？！”說完，正想一腳踹開那混小子再給他一頓揍，卻驚訝地聞見莫仙孩童般地哭泣聲。。。。。。
“嗚嗚嗚。。。哇哇哇。。。。嗚嗚嗚。。。。。。”
“喂喂！這大晚上的你輕點啊！”
青綺還就弄不懂了——被騙的是自己、被耍的也是自己，他哭個什麼勁。。。。。。
“別哭了！”青綺怒喝一聲，推開那小白目，道：“我不怪你就是，別裝模做樣的！”
“誰有空給你裝模做樣！”
“啪——”
莫仙揚手就給了青綺一記不輕的巴掌，打得人是頭暈眼花！
“你？！”青綺眼中閃過銳光，眼底亦泛起一陣水霧——他方纔還以爲真的是死去的孃親來看自己，遭了騙不說，這小白目竟然還這般對他。。。。。。
“莫仙你別太過分，你當心我——”
“青綺——。。。嗚嗚嗚。。。我不要你死。。。。。。”
莫仙未等對方說完，就一頭載進青綺懷裡，抱着他的腰，眼淚鼻涕是全部擦在了對方身上。
青綺這時也想起，方纔的確是說漏了嘴。。。。。。
他平和了會兒氣虛——自己到底比莫仙年長一歲，更何況這小白目一向不懂事，自己這次就不跟他計較了。。。。。。
青綺輕柔地摸上莫仙的頭髮，柔聲道：“我還有最起碼三個月的壽命，到時候，你恐怕都回了皇城了，活着見不到，死了也是見不到，沒什麼區別！”
“你胡說什麼？！”莫仙朝着侵青綺肩頭狠狠咬了一口，喝道：“不一樣！不一樣的！”
青綺淡然一笑，冷冷道：“那你告訴我，有什麼不一樣？”
莫仙張了張口，可卻什麼都說不出，只得拼命搖頭道：“反正不一樣，不一樣——！！”
“莫仙。。。”青綺眼底閃過意思溫柔，卻是狠狠推開對方，起身冷哼道：“。。。我的事，你少管！”
“爲什麼我不能管？你是我爹的養子，就是我的半個哥哥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
面對莫仙的關懷，青綺也只能背過身去，不讓對方看見自己不忍的表情，故作冷聲地道：“我跟你不一樣，你這一輩子註定被人疼，而我，這輩子，註定沒人愛！”
“不是啊！有我愛你啊！”莫仙衝上去摟住青綺的腰，大聲道：“我可以愛你啊！我愛你啊——！”
“你懂我要的是什麼愛麼？你給得起麼？”青綺再次推開對方，道：“本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可現在，我很討厭你！別以爲什麼人的心房都會爲你敞開，別以爲關係變好了就會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敵人！”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青綺故作不耐煩地喝了聲，趁着重新轉身之際，飛快地摸去了眼角滲出的晶瑩，拔下背上蝠翼鐮刀，指着莫仙的鼻子喝道：“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靠近我三尺以內，”“砰——”地一聲將身邊柳樹砍成兩節，繼續道：“你就如同此樹！”
青綺現在，根本沒有爲剛纔的事情生氣——他心裡現在更多的，是妒火！
他嫉妒莫仙——嫉妒他爲什麼能被莫雨從小疼到他，嫉妒他爲什麼這麼好運氣，事事如意！
而這個讓自己恨不得套上麻袋揍一頓的人，竟又是個甘願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亦對着你掏心掏非的小白目。。。。。。
“莫仙，我跟你不是一樣的人，所以，以後別靠近我！”
莫仙皺眉嘟嘴，憋淚不語。
青綺見其似是真被嚇到，便握着碎蓮準備回帳，卻在剛一轉身就被莫仙重新抱住！
“你到底想幹什麼？”
莫仙不答，反道：“青綺，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出征的時候，我有來不及說的話？”
“記得，怎麼了？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
面對青綺的冷言冷語，莫仙並未流更多的淚或是動氣，而是繼續道：“你我都是小陽春二十七日所誕，卻是隔了一年——”
“你說夠了沒？！”
莫仙委屈地望着這個不把人話聽完就喝人的混蛋，小手輕輕拉上其袖角，吞吐道：“我。。。我想要個哥哥。。。。。。”
“什麼？”
“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青綺冷哼一聲，道：“你不是有蕭纖雲了麼？”
“那不一樣。。。”莫仙低下頭，又搖了搖，輕聲道：“。。。纖雲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但是不是哥哥。。。。。。”
“爲什麼要我做你哥哥？”
莫仙擡頭望着對方，道：“也許，是因爲你懷中的八音盒。。。。。。”
“你想要，就拿去！”青綺掏出懷中八音盒扔給對方，依然冷聲道：“別再纏着我！”
“這個八音盒，是我爹送給你孃的！”
“你胡說什麼？”青綺歷瞪莫仙一眼，喝道：“你爹根本不認識我娘！”
“我。。。我。。。。。。”
“莫仙，我討厭你這樣！爲了達到目的就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可是我夢見過啊！”莫仙死命拽着青綺的手，就是不讓對方站起身子離開，“我夢見過，你娘，是不是一頭天然卷卷的頭髮？如果在日出的時候看，是咖啡色的？”
青綺聞言，愣是一振——這小白目怎麼會知道？！
“你、你怎麼知道？”
“青綺，你還記不記得，我受傷的那次？”
青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時候，我好像回到了過去一般，見到了我爹和你娘，還聽他們提起了一個叫‘仙澕’的人。。。。。。”
青綺聽到這裡，眼裡忽地閃過一絲疑惑，道：“仙澕？你確定？”
“恩，”莫仙點頭道：“我記得，在我的夢裡，我爹說，這個八音盒，那個叫仙澕的人，送給他的。。。。。。”
青綺雖然不瞭解莫雨過去的事，卻是在過去的某斷時間內，無意間聽見莫雨同彌月醉酒時的對話，而且，莫雨還不停地道着：“仙澕。。。是師兄對不起你。。。。。。”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非，莫仙講的是真的？
可這在夢境中回到過去，豈不是無稽之談？
但他又確實知道自己孃的部分外貌！
“青綺。。。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剛纔，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下，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青綺望着莫仙那張無辜可愛的臉，愣是再也火不起來。。。。。。
他輕輕拉起對方，朝那小白目鼻子上颳了一口，道：“以後別那麼調皮！”
“那。。。你不生氣了？”莫仙見青綺這樣，立即破涕爲笑，親暱地勾上他的手臂，道：“那、那那那，那我方纔跟你商量的事——”
“免談！”
“誒。。。？！”莫仙欲哭無淚，“爲什麼？”
青綺這次，沒有再推開莫仙，而是輕聲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妹，習慣了。。。。。。”
“所以你才缺愛啊！”莫仙繞到青綺跟前，拉起他的手，道：“我爹說：缺愛的孩子最喜歡發脾氣，就跟你一樣！”
青綺嘆笑一口，撇嘴道：“那是被你氣，我纔不是喜歡生氣！”
“那我以後都不氣你，你就做我哥哥嘛，好不好？”
青綺無奈，問道：“爲什麼你就非得這樣呢？可憐我？”
莫仙不答，卻是摟着青綺的胳膊撒嬌道：“走走！我聽軍裡的士兵說，這裡有家酒樓是十二個時辰一直開着，我們去喝酒！”
“你會不會喝啊？我可是不會！”
“我也不會！但是還是要去！”莫仙說完，整個繞到青綺背後，跳了上去，道：“走吧！去酒樓！”
“喂！”青綺被他這麼一跳，差點失去平衡朝前倒在地上，“受不了你。。。。。。”
。。。。。。
想要你做我哥哥的原因？
嘿嘿，小白說的話的關係喲！
因爲。。。你真的好像我爹。。。。。。
。。。。。。
莫仙望着青綺那張從後側方看，像極了他爹的臉，親親朝上吻了一口！
“你做什麼？”青綺微微回了回頭，望着一臉安心笑容的莫仙。
“哥哥。。。。。。”
“哼！”
“嘿嘿，哥~”莫仙抱緊青綺，小臉在其臉上蹭啊蹭。。。。。。
青綺也沒反抗，卻亦沒有說話，只是又將莫仙朝上背穩了些。。。。。。
。。。。。。
黑夜中，一抹黑色身影，飛快地自那二人頭上閃過。。。。。。
那黑影冷哼一聲，銳色瞪向青綺，咬牙切齒道：“莫仙的哥哥，只有我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