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暖：隱藏
“梵天仙境覓仙蹤，今日起，你便叫莫仙。。。。。。”
。。。。。。
梵天派，仙山，掌門殿正廳。。。。。。
仙青道人屢着他那銀白色長鬚，眉頭微皺，掐指一算，今日乃是大凶，不知這凡間，是否。。。。。。
“掌門師傅，不好了——！”
仙青掛算間，一名通報弟子便神色驚慌地衝進其中，還冷不丁跌了個跟頭！
仙青眉頭微皺，究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竟連玄字輩的弟子都如此驚慌。。。。。。
“玄奇，何事？”
“掌門師傅，方纔玄奇御劍去到南風軍營送些醫用紗布和金創藥，卻在回來的時候望見其敵國軍營——藩國軍處，出現了一個白髮銀瞳的怪物！那妖孽渾身充滿血氣，看來已經是殺了很多人了！”
“那你爲何不馬上阻止？！”
玄奇抿脣，道：“因爲那妖孽手上，竟拿着本派神器——玄吟！”
仙青挑眉，“你說什麼？！”
手持玄吟。。。莫非。。。。。。
仙青甩袖拂塵，下令道：“立即召集仙山之上所有玄字輩弟子，同本尊一起去克住祖師之魂！”
“祖師？！”
“你切勿多言，馬上去！”
“是！”
。。。。。。
四十年前。。。。。。
僅有四歲便被送上山修仙的莫雨天真地望着掌門殿內的一處池水，摸着裡面不停涌動的冰藍色龍影，粘聲問道：“師傅，這是什麼東西？”
仙青聞聲，回頭望了眼，立即快步上前將對方抱其，邊擦着他的小手，邊道：“這東西你可不能碰，乖乖坐在這裡，師傅給你下山買糖葫蘆吃！”
“好。”莫雨應了聲，待仙青走後，卻又回到那處池子中，伸手摸上那道藍氣。。。。。。
那藍氣似乎亦是有靈性般，圍繞着他的手轉了又轉。。。。。。
莫雨甜聲笑着，繼續同那道藍氣玩耍。。。。。。
“雨兒！”仙青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一次，多了幾分怒喝。
他上前抱起莫雨，道：“不準再碰了！聽見沒？”
“師傅，可是這個東西很好玩啊！”
“你不能碰！”
“爲什麼？”
“唰——”地一聲，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時，那藍氣已經竄出水中，對着莫雨的背脊狠粘一口，霎時間，血花飛濺。。。。。。
。。。。。。
南風軍。。。。。。
離葉乘坐在自己所製造的巨虎型機關獸上，遠眺片刻，對着蕭雨軒道：“皇上，前方竄起一股威壓氣息，似乎是有什麼事發生，要不要延遲攻擊時間？”
蕭雨軒搖頭，下令道：“攻城——！”
只要多那麼一秒，他對莫仙和蕭纖雲的擔心就更多一分。。。。。。
。。。。。。
“我要你們給我爹償命——！”
“莫仙——！”
“轟——”地一聲巨響，藩國軍篝火頓時寒光震原。。。。。。
莫仙由下而上，跳之蒼穹之中，其周身的寒氣，一路上如疾風暴雨席捲，跟隨而上，而後朝着整個翻過軍營猛衝而下！
頓時，紅藍飛舞——藍色的，是莫仙所凍成的冰柱，而那紅色的，便是藩國軍士兵的鮮血。。。。。。
“我要你們。。。給我爹償命。。。。。。”
“莫仙。。。。。。”蕭纖雲單膝跪地，望着故意避開他和柳盛離，朝着四周圍瘋狂攻擊的莫仙，眼前一黑，倒頭暈在柳盛離懷中。。。。。。
“纖雲！纖雲？！”
神劍的力量同其寄主名牽一線，莫仙才剛剛命玄吟認蕭纖雲爲寄主就這般過度使用，莫非是想要耗盡對方的生命力？！
“莫仙——”柳盛離衝着天上大吼，“是我殺了你的青綺，你過來殺了我，便解你心頭只恨！”
莫仙聞言，手中甩出一道冰柱，直擊柳盛離跟前三寸地面，喝道：“你何錯之有？！”說完，瘋笑一陣，道：“我爹。。。又何錯之有？！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對他——！”
語畢，又是一陣狂轟亂炸，突如其來的冰刺，將整個藩國軍的巢穴是戳得體無完膚。。。。。。
“盛離！”
“師傅？！”柳盛離驚愕地望着趕到這裡的靈鶴，道：“師傅你快離開這裡，不然莫仙會——”
“靈鶴——！”
還未等柳盛離說完，莫仙手中玄吟已經畫出一道劍氣，長風破浪般朝着靈鶴打來！
靈鶴見狀，一個急轉飛身而起，飛及莫仙面前，與其正面交鋒。。。。。。
“哐——”
天地間發出一聲叫人的耳膜幾乎不能承受的巨響，靈鶴手中亦不知拿了什麼法寶，竟是能與莫仙手中玄吟相之抗衡！
“靈鶴！你這個大魔頭！我要你給我爹償命！”
莫仙單手掐住靈鶴脖頸，打落他手中握着的碎蓮。。。。。。
“嗖——”的一聲過後，其手中玄吟，狠狠刺穿靈鶴心臟。。。。。。
“師傅——！”柳盛離大叫一聲，上前接住被莫仙從天空中拋下的靈鶴，“師傅！”
靈鶴喘噓了幾聲，摸着柳盛離的臉，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你不是。。。不是仲。。。你是。。。。。。”
“師傅，你慢慢說，不要急！”
靈鶴無奈，自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本想告訴柳盛離那個秘密。。。告訴他。。。那個藏在自己心底已經長出苔蘚的秘密。。。。。。
靈鶴微微搖頭，淚水無奈涌出，而後，絕了氣。。。。。。
“師傅——！”柳盛離大吼一聲，望着空中繼續發狂的莫仙，撕心裂肺地瘋吼一聲，而後靜靜摟着靈鶴抽泣起來。。。。。。
從小到大。。。父王都沒有正眼瞧過我。。。只有你。。。只有你會關心我。。。會教導我。。。會保護我。。。。。。
的確，靈鶴對莫仙來說，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可對柳盛離來說。。。卻是一輩子最親近的人。。。。。。
。。。。。。
“師傅，就是那裡！”
正當柳盛離落淚之時，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竟聚集了數百名梵天弟子，各個手上拿着兵刃，朝着莫仙猛攻而去。。。。。。
仙青道人歷喝一聲，道：“擺陣！此次務必要阻止他！這身體，還沒有到能夠覺醒的時候！”
莫仙望着將自己團團圍住的梵天弟子，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笑容，惡狠狠道：“修仙之人，能奈我何？今日，我就要滅藩國！爲我爹報仇！”
仙青御劍上前，甩袖道：“藩國千萬條人命，你就爲你爹一死，而要賠上如此多生靈麼？”
“那些人死有餘辜！”莫仙腦袋劇痛，亦不知自己是在胡言亂語什麼，卻是又吼一聲，朝着梵天弟子攻擊而去。。。。。。
“禁！”仙青口唸法咒，而後憑空畫出一道符咒，將莫仙整個壓到地面！
“轟——”
飛沙走石，莫仙周身已是被撞出了個大窟窿，體上更是被那道符咒束縛着。。。。。
“死老頭！你少來壞我報仇大事！”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身爲梵天祖師，實在不該去過問塵世間的是非恩怨，當初命雨兒撫養你在人世間長大，不知是對是錯。。。。。。”
“你少胡言亂語！”莫仙拼命掙扎着想要劈開這該死的符，他衝着仙青怒喝道：“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一定將你斬成肉泥！”
仙青搖頭嘆氣，對着左右道：“爾等速速去取得‘仙棫’骨灰以及未散魂魄！”
“是！”
莫仙不停發出怪物般的嘶吼，身體也不停衝撞那道符咒，“死老頭，你放我出去——！”
仙青嘆聲道：“如今，我便先奪走你部分靈力，待有朝一日用的上的時候再交還於你！”
仙青說完，雙指合攏，對着莫仙念動法咒！
頃刻間，莫仙發出一聲天顫地動的慘叫——其周身冰藍瞬間消減一半之多。。。。。。
莫仙望着仙青，憎惡地是咬牙切齒，卻無能爲力，只能慢慢閉上眼睛。。。。。。
。。。。。。
南風軍有了離葉的機關獸助陣，很快便衝破了藩國軍最後的防線，然而，當他們來到敵軍軍營內側時，卻均是傻了眼。。。。。。
莫仙同蕭纖雲被仙青道人用一道符咒托起，浮在半空中。。。。。。
一眼望去，藩國軍士兵更是被數百根冰刺高高竄起，濃稠的血腥氣味，逐漸瀰漫開來，讓原本士氣大振的南風軍都朝後退步，恐懼——滿布了每個人的心靈。。。。。。
蕭雨軒跳下馬來，望着浮在半空中的莫仙和蕭纖雲，對着仙青喊道：“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仙青聞聲，緩緩落到地面，走及蕭雨軒跟前，搖頭道：“你且將這二人帶回去吧！”
“這是。。。。。。”
仙青嘆聲道：“有些事情，作爲君王的你，不知道，要好過知道，現在你能做的，便是順其自然，將藩國與南風合併，以免該國諸侯再起烽煙！”
“道長——”
“你無需再問，只要知道，好好將他們兩個帶回去調理身子便是！”
“可是——”
“人世間的戰爭廝殺，仙青身爲修仙之人本不該過問，不過今日，我且道你一句——對非對，錯非錯，若是要問對錯，只告得因果報應！”仙青說完，再次飛上半空，率領若干弟子離去，眼中確是落下一滴淚，打落在其手中捏着的，莫雨部分魂魄的瓶子上。。。。。。
。。。。。。
藩國軍地下囚室，柳仲天捂着腹部的傷痕逃及那裡，卻見到柳盛離已經抱着靈鶴的屍體，早早等候。。。。。。
“盛離，你。。。？”
“父王。。。”柳盛離假意上前攙扶對方，卻是乘其不備狠狠給了他一刀！
“你——！”柳仲天朝後退了幾步，摔坐在地上，道：“你何以要這麼做？！”
“父王。。。師傅已經死了，藩國就要亡了，不若你就同我與師傅，一起死在這裡吧。。。。。。”
柳仲天噓嘆一口，道：“即使要死，也用不着你動手。。。。。。”
“我急着要你死而已！”
柳仲天聞言，眼底微紅，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此時的柳盛離，雙眼沒了神采，瘋笑道：“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柳仲天聽後，先是一愣，而後竟笑道：“對。。。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柳盛離嘴角微提，一把火，燒了這裡。。。。。。
火焰，吞噬着這三個讓人恨到骨子裡，卻也不得不同情的人。。。。。。
燒着燒着。。。柳盛離那頭原本的紅髮，竟在他的生命消逝後，呈現出了銀白！
純黑同純白——南風國皇室的象徵。。。。。。
。。。。。。
南風五六六三年，由雨帝率領的軍隊攻破敵國防線——藩國亡，同南風合併。。。。。。
。。。。。。
好暖。。。。。。
體上的溫度。。。。。。。
好像有什麼人擁着我。。。。。。
爹。。。。。。
你。。。爲什麼不帶我走。。。。。。
“因爲爹最愛仙兒了呀。。。。。。”
一道亮光過後，莫雨的影子在莫仙的夢境中出現。。。。。。
“爹。。。爹。。。。。。”
“仙兒。。。不要哭，爹不過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你記住，你要好好的活着，要堅強的活下去！你這一生，註定要完成你自己的使命——拯救蒼生，將提前而來的‘梵天祭’延後，記住，你一定要笑着過每一天，”摸了摸莫仙心口，道：“爹就在你這裡，伴着你。。。。。。”
。。。。。。
“爹！爹——！”
“嗷——！”
“哐——”
莫仙聞聲回頭，卻是看見了從牀上摔下，落得個四腳朝天的蕭雨軒，四周寂靜片刻後，更是傳來他熟悉的笑聲。。。。。。
莫仙溜目四周——蕭纖雲、彌月、蕭雨軒，以及某個他極度討厭的老頭——仙青，均是立在了他周圍。。。。。。
蕭雨軒起身朝四周瞪了一眼，捂着自己被莫仙那無敵鐵頭功撞得生疼的下巴，咳嗽幾聲，道：“醒了？”
“雨軒？”莫仙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暖的。。。。。。
“這是哪裡？”
蕭雨軒朝他腦袋上砸了一拳，道：“你打仗打昏了是不是？連朕的營帳都不認識了？”
“南風營帳？”
“是啊！”
“我。。。我回來了？”
“恩。。。。。。”蕭雨軒柔聲應了一口，而後將那已經被傷到“殘破不堪”的人兒摟進懷裡，道：“你回來了，回到朕身邊了。。。。。。”
莫仙輕輕摟上對方腰身，道：“我爹。。。是不是真的死了。。。。。”
蕭雨軒將對方捭開，用手摸着莫仙心口，道：“你爹在這裡，”又摸了摸自己心口，“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裡。。。。。。”
——“記住，爹就在你這裡，伴着你。。。。。。”
莫仙抽泣幾聲，而後一頭載進蕭雨軒懷裡，如孩童般哇哇大哭起來。。。。。。
。。。。。。
三個月後。。。。。。
山林之中，蕭雲和楷城正在採摘藩國特有的香草，可這踩到一半，蕭雲的腿就被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拽住！
“哇——！詐屍啊！”
楷城和蕭雲均是怪叫一聲，對着那“屍體”就是“噼裡啪啦”地一頓狂踩！
“喂喂。。。。。。”
青綺的聲音自兩人腳底傳來。。。。。。
“哇！”楷城拉起對方，上下打量着，激動到熱淚盈眶，“將軍！你、你沒死啊！”
“什麼？”青綺驚愕地望着對方，道：“爲什麼我死了？”
“等等！”楷城端詳着青綺，摸上他的長髮，道：“你的頭髮怎麼變成白色的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攻擊了，然後就睡着了。。。睡了好長時間。。。起來之後頭髮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蕭雲拖着下巴道：“奇怪，纖雲回來的時候說，你被碎蓮給砍死了啊？”
青綺聞言，愣是朝着兩人翻了一白眼，道：“拜託，梵天神器就算將主人砍成十段八段，主人也是死不了的好不好？”
“這麼神奇？！”楷城道。
“屁話！”青綺說完，扒下對方的外套給自己穿上，道：“走，我們回營吧。。。。。。”
。。。。。。
又三個月後，南風國皇城，彌月住處。。。。。。
“仙覓，這二十二年來，真是苦了你了。”仙青道。
彌月微微揚脣，道：“這不過是命中註定，而我又懶得去反抗罷了。。。。。。”
“是麼。。。。。。”
彌月嘆笑，“不過，皇兄的那道聖旨，倒真是叫我好好無奈了一把。。。。。。”
仙青嘆氣，道：“若不是當年我准許你、仙棫同仙澕下山歷練，也不會糾纏進這人世間的恩恩怨怨之中。。。。。。”
彌月擺手道：“師傅您無需自責，這一切，不過是我們甘願承受。”
仙青點頭道：“不過，當年被牽連進來的藩後，卻——”
“師傅說的，可是當年與我皇兄偷情的人？”
“正是。。。。。。”
彌月淡然一笑，道：“那是預料以外的事。。。。。。”
仙青嘆氣道：“且容師傅問一句——當年，明軒爲何要給你下那道禁令？”
彌月嘆笑一聲，望着天上一輪明月，緩緩道：“纖雲都長那麼大了，卻還一直以爲他爹是個太監，這便是我當年同雨兒在明軒失去能力之後私通的最大懲罰，不是麼？”
仙青聞言，頓時恍然大悟，本想再道幾句，卻被另一個聲音搶先道：“彌月，你方纔說的那是什麼意思？！”
兩人驚聲望去——蕭雨軒，正震驚地立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