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到醫院,霍景湛確實出了狀況。
他背後的傷口發炎,導致發起高燒,溫度驚人,一直在40°左右徘徊,降不下來。
蘇芊墨和霍景銳到病房的時候,他整個人趴睡着,臉色泛紅,眉頭緊皺,很難受的樣子。
醫生過來給他打了一針,他才漸漸清醒一些。
“哥……”他半睜着眼眸,率先看到的是霍景銳,幾乎是無防備的脫口說,“你難受嗎?”
霍景銳臉上的神色有細微變化,淡淡開口道:“我沒事。”
霍景湛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想起如今已不是七年前,他們也不再是感情親密的好兄弟。
霍景銳在牀邊的椅子坐下,拿了水杯遞給他:“喝點水。”
霍景湛趴伏着,喝水不便,就着吸管吸了兩口,這時才把眼光投向後面的蘇芊墨,嘴角揚了揚:“別擔心,我死不了。”
蘇芊墨抿抿脣,沒說什麼,對霍景銳問:“爲什麼他問你會不會難受?”
“你爲什麼不問我?”霍景湛插嘴,嗓子有點乾啞,咳了兩聲,自顧自說道,“我們只相隔五分鐘出生,從小隻要有一個人生病,另一個人也同樣不舒服。這就是所謂的雙胞胎的感應。”
蘇芊墨心中有點疑惑,那爲什麼他們現在斷了那種神奇的感應?
霍景湛徑自說下去:“七年前我差點葬身大海,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感應不到他的任何感受。”
他目光盯着霍景銳。
霍景銳沉默。
阿湛說得沒錯,七年前阿湛墜海時,他猛然感受到一股窒息感。但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那種奇妙的相連感覺。
“大哥,我想和小芊墨單獨談談。”霍景湛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在我病重的份上。”
明知他在做戲,霍景銳還是站了起來:“給你三分鐘。”
這樣的阿湛,就像小時候發燒時,躲在衣櫃裡,說不要打針不要吃藥一樣,可憐兮兮而又頑皮不堪。
……
單人病房內,只剩下蘇芊墨和霍景湛。
她看着他,開口說:“謝謝你救了我。”
霍景湛扯扯脣角,有些虛弱,臉上仍有平常的不羈神色:“不必謝,我只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單獨和我談什麼?”她問。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談的?”霍景湛反問。
蘇芊墨蹙眉,心中一動,突然說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她那個夢境,到底是怎麼回事?
夢中那個逃亡的少年,分明就是他。
霍景湛視線掃過她腕間的鐲子:“你去過樑博士那裡,果然是想起了一些什麼。”
蘇芊墨下意識的捂住鐲子,缺乏安全的連聲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鐲子裡真有追蹤器?你連我去過哪兒都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小芊墨,別人告訴你的答案,未必是真相。你要自己想起來,我會等着。”霍景湛眼神異常閃亮,散發執着的光芒。
“我們……真的曾經見過面?”蘇芊墨倒退一步,一手按住太陽穴,隱隱作痛。
爲什麼她不記得?
她曾經忘記七歲以前的事,但夢境中的她已經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難道她的記憶經常出問題嗎?
這也太可怕了吧!
要是有一天,她忘記了自己最在乎的人,怎麼辦?
不……
“別怕,小芊墨。”霍景湛嗓音低低啞啞的,面色因發燒而緋紅,眸光卻出奇的亮,“無論你記得我,還是忘了我,都不要緊。只要我記得你,就足夠了。”
“不,不是這樣!”蘇芊墨驀然轉身,飛奔出去。
……
霍景銳就在病房外,她一跑出去,就猛地一把緊緊抱住他!
“銳!”她突然哭了,兩行清澈眼淚莫名滾落下來,“我好怕!”
怕未知的未來!
怕自己莫名其妙喪失一段記憶!
“傻瓜。”霍景銳低頭,親吻她的眼淚,低聲說道,“我聽見你們的對話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愛我,就不會忘記。”
“我愛你!”蘇芊墨淚水未乾,踮
起腳尖,吻他,“我不要忘記你,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記得愛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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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笨拙而又用力的吻他,兩人脣齒糾纏間還有她眼淚的淡淡鹹味。
她很奮力,就像害怕沒有明天一般,深深糾纏着他,學他霸道的攻勢,一再探入,一再索取。
霍景銳擁緊她,被她這樣不顧一切的深吻,有一絲心疼。
他輕輕拉開她,看着她水汪汪略帶迷濛的眼眸,沉聲說:“墨兒,你記住,過去和未來都不重要,惟有當下才最重要。你若愛我,就愛我於每一個現在,不要回頭望,不要向前跑。只是此時此刻,每一個此時此刻。”
蘇芊墨怔了:“過去和未來都不重要嗎?”
她從未這樣思考過。
她惶恐不安,卻感受到了他的無所畏懼。
他根本不怕她忘記他。
因爲愛,永遠都在此刻。
因爲,他不僅霸道悍然,而且內心真正強大。
強者,無懼。
“懂了嗎?”等她發了會兒呆,霍景銳輕彈她的額頭,低笑道,“小傻瓜,你在庸人自擾。爲還未發生的事而擔心恐懼,那是最得不償失的事。我是生意人,不做賠本生意。”
“懂了。”蘇芊墨乖乖點頭,鼻尖因哭過而有點紅,她不好意思而又帶着一絲崇拜的看着他,“銳,你真棒。”
霍景銳捏捏她鼻子,邪氣勾脣:“在牀上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句話?”
蘇芊墨把臉埋在他胸前,不接話。
在牀上的時候……他根本不需要被誇好嗎?
霍景銳攬着她的腰,帶她走:“回去吧。他發燒而已,不會有事。”
她點點頭,沒有回望:“嗯,好。”
一邊走,霍景銳側眸望了一眼那間病房的門,眸色深邃,浮動幽深的睿光。
剛纔他和墨兒的對話,阿湛也該聽見了。
不論阿湛對她存着什麼心思,他都要他徹徹底底死心,絕無希望可留!
兄弟一場,他想玩什麼把戲,他都奉陪。惟獨他懷中這個人兒,容不得任何人覬覦分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