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汐一個人在客廳呆坐,她右腿打着石膏,實在很難自己拎着行李箱上樓。
霍景銳和蘇芊墨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等了大半小時。
“學長……”她看看霍景銳,又看看蘇芊墨,見他們二人穿着同款的黑色長羽絨服,裡面是明顯的情侶款T恤,頓時就尷尬起來,“你們要出去啊?我不打擾你們了,我自己上樓。等我勸服我爸媽,就走。”
蘇芊墨看了霍景銳一眼,沒說話,眼神的意思是——幫她把行禮箱拿上去吧。
霍景銳也看了她一眼,同樣沒說話,眼神意思很簡單——不。
聶汐在旁侷促無比,嘿嘿一笑,自我化解的說:“我看樓下有一間空的房間,要不我就住樓下吧?”
霍景銳點點頭:“可以。”
說完,他就帶着蘇芊墨出門了。
蘇芊墨知道,他的重要文件和物品都沒有放在公寓裡,所以也不替他擔心什麼。
霍景銳自己開車,一路往安靜的郊區駛去。
林怡女士已經退休,很少再接心理病的案子,但一接到霍景銳的電話,馬上就同意了。
蘇芊墨心中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何況,“催眠”一詞聽起來就很神秘,甚至有點可怕。
林怡女士住在一棟郊野別墅,環境極好,入門就是綠茵花園,滿目青翠的植物,令人心曠神怡。
“景銳,蘇小姐。”林怡女士親自出來迎接。
“林姨,你叫她芊墨就可以。”霍景銳攬着蘇芊墨的腰,淡笑道。
“林姨好。”蘇芊墨禮貌的微笑,忍着想推開霍景銳的衝動。
她真的不願意再和他這麼親近。
尤其是肌膚上的。
那會讓她覺得自己不知廉恥。
林怡女士笑容和藹,目光親和,卻很智慧。她從蘇芊墨的神情,就看出她心理上的抗拒。
“來,到我書房再慢慢聊。”她主動發出邀請,娓娓的解釋,“催眠術,原本是希臘神話中睡神Hypnos
的名字。他是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在希臘人的描繪中,當他敲打魔棒或是扇動翅膀的時候,人們就會沉睡,進入被催眠的狀態。”
蘇芊墨一路跟隨聽着,心情慢慢變得寧靜。
林怡女士講完希臘睡神的故事,再道:“簡單的說,催眠就是利用心理暗示,進入人的深層潛意識裡。芊墨,你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學習,只需要相信我,聽我說話,然後躺下好好睡一覺。”
來到二樓的書房,霍景銳被隔絕在外。
蘇芊墨躺上一張真皮躺椅,閉上眼睛,雙手放在小腹,十指交握,姿態顯得有些緊繃。
林怡女士開始和她聊天,用親切溫柔的語氣,和她聊小時候,聊讀書的時候,聊她和霍景銳的戀愛時光。
霍景銳獨自走到二層的露臺,點燃一支菸,沉默的抽着。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喂?”
“是我,Fion。”
霍景銳眯了眯眸子:“顏非,你不是和霍景湛二人世界浪跡天涯嗎?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孩語氣火爆,罵了一句髒話:“夠了霍大少爺!你對Ray的追狙,可以停止了嗎?”
霍景銳冷冷勾脣:“我可沒下追殺令,他不是還好好活着嗎?”
“你是沒下追殺令,但你比追殺他更狠!你讓人專門針對他的腿!他上次的槍傷還沒好全,又中了彈,你是不是存心要他殘廢?”
“他既然敢逼我的女人做流產手術,就該想到有這個後果。他一條腿,換我未出生的寶寶一條命,算是便宜他了。”霍景銳毫不動容,冷聲道,“你可以陪着他,念在我們曾經多次合作愉快的情面上,我不會動你。但求情的話,就不必說了。”
顏非氣得不行,出口威脅:“你不收手,就別怪我對你出手!”
霍景銳冷笑:“你大可試試,別以爲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你可以橫行霸道。”
見他軟硬不吃,顏非恨恨咬牙,亮出底牌:“好!那我拿一個秘密跟你交換!”
霍景銳不吭聲。
顏
非知道他不吃吊胃口那一套,直接說:“我跟着Ray的這段時間,發現他和一個人有往來。本來我只是好奇,追蹤這條線索查了查,結果查出,這人是你最愛的女人的父親。”
霍景銳眸子眯緊,沉聲追問:“姓蘇的男人?他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他在哪,只知道他是蘇芊墨的生父,和Ray有秘密的往來。這個男人實在很厲害,他身在美國,但竟然連我動用全部的情報人脈,都查不出他的詳細身份。”
“就這麼點信息,你就要跟我交易?”
“當然不止於此。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身邊的一個人……”
一通電話講了十幾分鍾,霍景銳掛斷之後,眸底劃過森冷的厲色,隨即又撥了個電話。
“少珣,替我查一個人,扒了皮的查!”
“是,少主!”
……
一個小時後,蘇芊墨從林怡女士的書房裡出來,巴掌大的俏臉蒼白,額邊黑髮潮溼,似乎流過很多汗。
霍景銳立刻上前,抱了抱她,低聲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想起什麼?”
蘇芊墨緊緊抿着脣瓣,不出聲。
霍景銳沒有逼問,只用力抱着她,在她背上輕撫。
林怡女士走在後面,對上霍景銳鋒利的眼神,無奈笑了笑:“景銳,你應該明白,我有我的職業道德。病人的任何資料,我都不能透露。”
蘇芊墨忽然出聲,聲音細弱:“銳,我想回家,我有話和你說。”
霍景銳對林怡女士頷首致意,攜着蘇芊墨離開。
車子開出別墅車庫,行駛在安靜的柏油路上。
蘇芊墨一手攥着斜系的安全帶,指節泛白,低着頭,突然開口:“我想起,我和霍景湛曾經相識。”
霍景銳側眸看她一眼,沒停車:“繼續說。”
蘇芊墨低着頭沒擡起來,嗓音淺淺淡淡:“他當年逃亡的時候,我幫助過他,還差點幫他擋過子彈。其實當時我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撲了過去。雖然最後我並沒有受傷,但他覺得我很有意思,於是偏執的要帶我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