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凡人的墮落幾乎是必然的。”白霧接口道:“黑鐵之民是墜落於凡塵之中的生靈,以至於受黑暗魔力的影響如此的深重,羸弱無力的凡人卻是衆神的後代之中最富有野心、也是最貪婪的種羣,他們歷史中的數次聖戰與四位先賢建立的王國中的權力更替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妖精小姐點了點頭。
“他在擔心什麼?黃昏之龍的降臨?爲什麼要如此急切地想要尋找人繼承自己的道路,”白霧追問道:“但文明已經存在了長達六個紀元,在上一次戰爭中我們甚至取得了罕見的勝利,他爲什麼會如此急切?”
“我也不知道,”塔塔答道:“或許與元素壁障之外的戰爭有關,也或許與瑪莎大人的神諭有關,而我、還有艾爾蘭塔與其他大人一樣,其實也很清楚凡人的文明所可能會面臨的問題,所以纔會與奧丁大人約定成爲至聖者,留下來繼承他的道路。”
布蘭多默默聽完兩人對話,纔開口問道:“炎之王也是至聖者?”
“炎之王大人並不是,”塔塔答道:“四位賢者中只有艾爾蘭塔大人留下來守護這個他們所創造的世界,但吉爾特大人明白至聖者只是應對元素壁障之外的敵人而存在,而文明世界最終還是必須依靠自己。”
“他心中其實也很清楚人類和精靈們的劣根性,也知道奧丁大人所說的話可能終將應驗,因此他在臨死之前留下遺囑若是有朝一日帝國的後繼者無法繼承他的信念與意志,那麼守護聖劍的家族就會將聖劍帶出帝國,前往一片淨土去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
“這個國家就是埃魯因?”
塔塔點頭。
“可埃魯因同樣躲不過凡世的輪迴不是麼?”布蘭多甚至回憶起《琥珀之劍》中的埃魯因,那個曾經光輝的王國甚至在亡靈的肆虐之下灰飛煙滅。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它是淪陷於外敵入侵,但實質上同樣是沉淪於王國內部貴族們的腐朽。在這個精英政治主導一切的時代中,往往作爲精英階層的貴族首先自我沉淪,從而導致整個國度搖搖欲墜。
如此說來。炎之王的努力豈不是作了白用功?他或許可以領埃魯因的光輝延續數百年,但金炎的信仰終有一天會因此而蒙塵。
歷史在《琥珀之劍》中無疑就作了最好的註解。
但這次妖精小姐卻輕輕搖頭。
“我想炎之王閣下並不是單純地爲了讓克魯茲的信仰在一片嶄新的土地上延續下去而已。埃魯因是爲了聖劍奧德菲斯所建立的王國,封印它靈魂的獅心劍就是它的信仰,王國會沉淪,但這把劍卻佇立在這片土地上。”
“那又有什麼不同,奧德菲斯留在克魯茲帝國,它一樣也無損分毫。”
“不同的是土地。”塔塔糾正他道:“這片土地是特殊的,不止是聖劍奧德菲斯,大地之劍哈蘭格亞。霜詠者辛娜,還有天青之槍不都沉睡於這片土地之上麼?”
“還有山川的屬意。”布蘭多心想,並默默補充道。
“那麼這片土地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他又問。
妖精小姐看着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布蘭多卻領悟了她的意思。“你也不知道,塔塔小姐?”他問道。
“的確如此。”
“或許是,”塔塔說道:“我只知道奧丁大人將這個秘密交給了一支隱世不出的白銀之民保守,或許將來你會有機會從這支白銀之民那兒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隱世不出的白銀之民,”這句話只能令布蘭多想到一個名詞,那就是銀精靈,它們正是在聖者之戰結束之後不久。就忽然遁入山林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是銀精靈?”
這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布蘭多感到有點口乾舌燥,沒想到這個秘密竟然會牽扯到布加人和白銀之民身上,這兩支白銀族裔在戰爭之後的一切異常似乎都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是這個解釋目前他還尚未得知而已。
他彷彿看到了水面上浮起的一座龐大的浮冰。當他覺得自己瞭解得已經足夠多時,卻發現它還只是這個秘密的冰山一角。
他好不容易纔冷靜下來,卻感到一切謎題的答案似乎最終都回到了原點
原本只是想通過七元素權杖的秘密尋找通往真正的完美軀體的門徑,但現在顯然有點超出布蘭多的預計。
他發現聖劍奧德菲斯、地之劍哈蘭格亞、霜詠者辛娜還有山川的屬意似乎都與埃魯因這個他的第二祖國產生了某種莫名的聯繫。
或許事實上還不止如此。
因爲他還知道埃魯因非但有以上幾種聖物,此刻正潛藏在他體內的黑暗寶珠事實上也是元素權杖的部件之一。
這些部件都莫名其妙地匯聚在這個狹小的王國之上。
這意味着什麼?
布蘭多感到自己腦子裡一團亂麻,本來覺得有些簡單明瞭的問題的答案,此刻好像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彷彿隱隱抓住了某些問題,但它們彼此分散獨立彷彿碎片一般令人難以明晰。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回過神來。
無論如何,眼下這畢竟不是他最主要需要操心的事情。羅曼那邊的情況尚不明瞭,在石樞還有一位龍後需要對付。布蘭多覺得自己不得不把其他事情丟到一邊,先專心處理眼下的問題。
畢竟若是黃昏降臨,埃魯因王國背後隱藏着再大的秘密,也都沒有任何意義。
想通了這一點,他才從先前的震撼之中恢復過來,並迅速理清了思路。他看了妖精小姐與魯特一眼,有些口乾舌燥地說道:
“關於元素權杖,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但說無妨。布蘭多先生。”妖精小姐的情緒彷彿絲毫不受先前對話的影響,聲音一如既往地如同溫吞水一般缺乏起伏。
“據我所知七支元素權杖遺失在大地之上,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保持着完整的形態。其中山川的屬意是被希米露德一分爲二,變成了兩件蓋亞的聖物大地之劍與山川之屬後者包括了權杖與寶珠的部分。而前者更是在幾千年就早已損壞。”
“奧德菲斯也是一分爲三,火焰寶珠和炎之刃直到不久前都還處於破碎的狀態,而直到我將它修復之後,事實上也還差權杖的部分。”
他停了停,繼續說道:“……我想問的是,它們究竟是被人爲分開,還是因爲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四散遺失?”
“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兩者都有。”回答他的是魯特,由於回到了自己的擅長領域,小妖精的語速很快:“或許是與一紀元的戰爭有關,在一些被找回的文獻之中其實也有相關的隻字片語的介紹比方說你先前所說的,山川的屬意因爲希米露德女神的一個神諭而被大地聖殿一分爲二,藏於崇山之中的典故。”
“那麼這個傳說是真實的?”
“應該是可信的,我的記憶中也有相關的資料。”
布蘭多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微微有一些激動:“那麼既然這些聖物是被人爲分開的,是不是意味着它們在某些條件下可以被重新組合到一起,並且修復的?”
“或許可以。但這有難度,”妖精小姐開口道:“布蘭多先生你不也修復了聖劍奧德菲斯麼?”
話是這麼說,但布蘭多其實並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因爲修復聖劍奧德菲斯與其說是修復,不如說是重鑄,是他獲得了火焰寶珠與金色之炎的認同之後,重鑄了這把劍的法則。
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了,而且在《琥珀之劍》中神器與玩家又相性一說,他的信念與理想可能剛好與炎之刃相契合,但一個人要契合兩種法則實在是太離譜了。
更不用說冰與火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唔,”他想了想,回答道:“但我修復聖劍奧德菲斯的方法比較特殊。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更‘物理’一點的方法?”
他的這句話終於令船上的其他人反應了過來。
幾乎所有的提爾摩斯人都看向了這邊。妖精小姐塔塔的目光也微微一亮,她臉上還是頭一次出現表情波動。有些驚訝或者說驚喜地看向了布蘭多。
“布蘭多先生……,你、你的意思是?”她的聲音都有些不穩起來。
“怎麼?”布蘭多卻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態度搞得一愣。
“我的意思是,”妖精小姐竟顯得有點語無倫次,她比劃着答道:“你身上還有另一把聖劍,除了聖劍奧德菲斯還有大地之劍哈蘭格亞之外的元素權杖的部件?”
塔塔深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着他補充道:“請你一定要務必認真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布蘭多先生,因爲這很重要。”
布蘭多感受到四周集中過來的眼神,心中一片莫名,但他明白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他思索了片刻,然後默默地從次遠洞中抽出霜詠者辛娜。
片刻之後,他就聽到四周一片片吸冷氣的聲音。
“辛娜”
“淺海之劍!”
……
(ps:最近寫的有點晚,看ti5比賽看過頭了,不過後母和vg真是給力啊,開心慘了。明天ig的生死之戰,不出意外秘密應該2:0帶走我大ig,我b皇實力解說決賽,總之先奶一口再說。
另外前面一章有個小bug,有書友提醒我前面提到過埃魯因這個名字的含義;不過我是記得那時候作了相關的設定,只是不記得具體的細節了,不過問題不大,含義應該是差不多的,因爲線很早就埋下去了,明天回去稍微修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