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布蘭多忍不住看了身旁白的虛影一眼。
他心想還有這個女人的心思究竟是什麼?
對方好像迫不及待要想自己和這位瑪達拉的皇帝陛下交手似的,雖然說是爲了讓自己得到自然寶珠和水銀杖,但已經上當多次的布蘭多壓根就不相信這番鬼話。
“那麼動機呢……”
他想起在離開元素屏障時,看到的白的靈魂融入那些懸浮於沃恩德幾十公里外的天空上、彼此奇怪排列的構裝體之內的場景。
對方眼下這個狀態顯然與當時的情形有些關係。
而先前他從元素寶珠中獲得力量時候,明顯感到權限來自於Tiamat的法則與瑪莎,因此他纔會一度懷疑對方是攫取了瑪莎的權限,因爲當時那些奇怪的構裝體明顯是Tiamat法則的一部分。
不過白卻否認了這一點——雖然他並不能確認這種否認是否是真話。
“怎麼?”
白留意到布蘭多的目光,但並不太在意:“還在懷疑我?”
“很難不懷疑。”布蘭多一邊留意着亡靈的動向,一邊說道。令他有些奇怪的是,亡靈大軍雖然將他們團團圍住,但卻久久不肯動手,這與他所熟知的那位皇帝陛下的秉性有些截然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對方應當算是一個十分果斷的人物。
“我可以告訴你真相,”白答道:“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疑問。”
“要確認女士提供的真相真的是真相,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布蘭多想起對方在元素屏障反覆欺騙自己的事情,忍不住開口譏諷道。
“那沒有關係,我可以先提供我所知道的,如果你認爲我說的是真的,你就回答我這個問題,反過來,你大可以不理會我,不是嗎?”
“你又來這一套?”布蘭多想起在元素屏障時的經歷。忍不住怒道。
好在兩人的心靈傳訊,外人只看到布蘭多臉色微變,卻並未聽到他們對話的內容。
“它行之有效,不是嗎。選擇權取決於您。”白麪不改色地答道。
布蘭多磨了磨牙齒,並未開口,反正他打定主意不會回答,不管白說了什麼,要是這個女人說了真話。那麼就等於他是白賺的,反正當初她在元素屏障騙了他不止一次,大家兩訖了。
他沉默不語地看着亡靈大軍的方向,代表皇帝陛下的亡月旗正重新回到大軍的中央,如果說亡靈們接下來有什麼動作,應該就在這一時半會之內了。
他伸出手,讓霜詠者辛娜出現在自己手中,要論大範圍攻擊方式,他唯一的依靠還是這把水系聖劍,不過這東西發揮起來有點敵我不認。當初在法坦港要不是在女巫的夢境之內,就差點炸平了半個港口。
他之前之所以讓銀精靈們離開,一來是不確定那位皇帝陛下的心思,二來也是爲了待會放開手腳發揮。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這樣纔好方便接下來的‘談判’。
因斯塔龍仍舊在一旁緊皺着眉頭,布蘭多看了這傢伙一眼,心中不禁一陣得意。他很清楚這位瑪達拉的未來之星的家族與那位女王陛下之間緊密的關係,因此纔會故意提到對方先前的承諾,好叫他完全沒心思去思考其他。
否則以這傢伙的頭腦,萬一讓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抓住機會提醒了那位皇帝陛下的話,那可真是徹底完蛋。好在憑藉先知先覺的優勢,他再一次在這位瑪達拉的天才面前佔了先手,倒是塔古斯似乎看出了什麼。但有意思的是這位吸血鬼先生卻並沒有將之點出來。
白見布蘭多不說話,彷彿也並不在意他心中是怎麼想的,自顧自地說道:“領主大人是不是想知道那個人的打算?”
布蘭多有點不屑地看了這位梅蒂莎的姐姐一眼。“這位皇帝陛下不就是打算讓我幫她搞定亡靈序列麼,說不定還打着一石二鳥的主意,白女士,你不會打算用這個消息來和我交換吧?”
“自然不是。這只是附贈而已,你不好奇她打算怎麼做麼?”
“我能猜得出來就是她在亡靈序列的艦隊中安插了人手,”布蘭多冷笑道:“不過我不會讓這位皇帝陛下失望的,我一定會給她一個最大的驚喜。”
“激怒她對你來說沒有好處,伯爵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白板着臉答道。
“爲什麼?”
“因爲水銀杖。”
布蘭多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那是另外一件事,我暫時不打算和她談這個,但我絕對不會在這位皇帝陛下面前示弱,我很清楚她的行事風格,否則埃魯因永無寧日。”
“你倒是對她十分了解。”白有點好奇:“好像你對亡靈特別關注。”
“九鳳有一句古話。”布蘭多答道。
“你是說牀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恰好我也去過九鳳,對那裡的風土人情有一定了解,不過我覺得作爲一個埃魯因的臣子來說,你的反應有些過度了。”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白女士,現在是你回答我,而不是我回答你,對吧?”
白擡起頭來看着他。
“那你想問什麼?”
布蘭多正想要回答,但正是這個時候,亡靈大軍中豎起了一面面旗幟,那些傳訊的水晶塔也重新亮了起來。
黑暗中出現了一張綠色的光網,亡靈大軍中立刻浮現出一片星星點點的綠光。
這無疑是進攻的信號。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最先動手的卻並不是地面上的亡靈大軍,而是天空中的寒鴉艦隊。只見黑沉沉的艦隊中忽然閃過一道閃光,其中一條浮空戰艦率先開了炮,魔法的閃光跨過幾千米的距離,一瞬間就來到布蘭多等人的頭頂上。
不過那道流光並沒有擊中布蘭多等人,而是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就被一道透明的光罩給擋了下來,光罩在流光的衝擊之下微微變形,但頃刻之間便恢復了原樣。
這下不要說布蘭多身邊的人,就連亡靈領主們都大吃了一驚,因爲在它們心目中戴林那位巫妖之王看起來顯然對於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沒有想象中那麼忠心。
在場的亡靈領主們都不是傻子,它們立刻將目光看向它們冷漠不語的女王陛下,心中或多或少有了些猜測。
不過對於此次事件的當事人來說,洛沙特的巫妖之王戴林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驚怒,雖然手下的人擅自出手讓它或多或少感到有些不快,不過亡靈序列的艦隊本來就不是它一個人的私產,前面也提到過,這支艦隊是由一批亡靈巫師與巫妖們共同組建的,戴林雖然是它名義上的指揮官,但在大多數時候,這支艦隊其實還是各行其是的。
與其說這是一支組織嚴密的艦隊,還不如說是一支龐大的海盜船隊更好一些。
所以當那艘輕型護衛艦開炮時,正在水晶球上觀測下面戰場上局勢的戴林雖然有些不快,不過它很快就壓下了這種不滿,下達了讓全艦隊開火的命令。
它可以推遲讓艦隊進入戰場的時間,但卻不能在戰場上明着違抗水銀杖的命令,它雖然狂妄自大,但也明白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擁有了亡月之海一半的勢力,她忌憚亡靈序列的實力,但不代表着她可以因此而無視自己的威嚴受到挑戰。
戴林是爲了血杖的事情向這個帝國的中央示威,但它也明白,這種示威不能過頭。
至於對一支小小的人類隊伍動手,戴林當然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會有多大危險——開什麼玩笑,那支被圍困起來的人類隊伍充其量也不過百十個人,就算人人都是法則巔峰的強者,也絕對不會對它的艦隊造成任何威脅。
這再怎麼說也是一支主力艦隊。
至於那一百多個人全部都是極境高手這種可能性,戴林壓根就沒有考慮過,畢竟它是巫妖,不是無腦的殭屍。
不得不說,這位巫妖之王至少猜中了開頭,但可惜它沒有猜中結尾。如果說這位洛沙特的巫妖之王知道自己因爲進場太晚,而錯過了先前大戰之中某些很重要的東西,那麼它此刻或許會對自己的命令更謹慎一些。
當亡靈的艦隊正面爲絢麗的魔法光芒所籠罩時,手持水銀杖的女人擡起頭來,漆黑的眸子里正好倒映出這最爲璀璨的一幕。
她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而布蘭多此刻就已經不是搖頭的問題了,他事實上已經開始在內心中咒罵起來了,他不是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在寒鴉艦隊中安插人手,事實當那條護衛艦開炮時也早在他計算之中,所以他纔會早早佈置下防禦,將那道魔法攻擊擋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那位傳說中的巫妖之王會蠢到這個地步,看到整支寒鴉艦隊開始齊射,正面綻放出一片明亮的火光時,他心中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無論寒鴉艦隊再怎麼一盤散沙,那至少也是一支主力艦隊,當它開始齊射的時候,布蘭多還沒自信到可以一邊扛着一支艦隊的齊射,一邊對下面的亡靈軍團動手。
而現在他眼下顯然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立刻對寒鴉艦隊出手,讓它馬上‘閉嘴’,畢竟如果對方不閉嘴的話,他自身還好,他身邊的人可能就要‘閉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