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之槍……塔妮婭阿姨,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布蘭多看到格里菲因公主一下緊張起來,像是繃緊了弓弦一樣繃緊了身子。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源自一個猜測,”塔妮婭推了推眼鏡框,“我無意中發現了一些東西,它們給了我靈感。”
公主殿下鬆了一口氣,又坐了回去。“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妖精女士大爲不滿:“難道你不該問,是什麼東西給我了靈感麼?”
“不……對不起,我太過驚訝了。”格里菲因公主哭笑不得地改口,她其實根本不在意。她只在意關於那天在安培瑟爾地下發生的一切是否走漏了消息而已,不過妖精的『性』子就是這麼古怪,她很清楚自己要是不順着對方的脾氣說下去,今天恐怕就沒完沒了了。所以她只得假裝很有興趣地問道:“那麼塔妮婭阿姨,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是那些遺失在輝光盡失的年代之前的文獻?”
“當然不是,”塔妮婭倒嚇了一跳,“通天之塔倒塌之前的文獻早已遠不可考。那是無數巫師爲之畢生追尋的一切,我怎麼可能找得到。”她將手指放到脣邊,神『色』嚴肅地提醒道:“你們可千萬別拿這件事開玩笑,你們見識過白銀之民的怒火麼?”
“我明白,塔妮婭阿姨,所以說你究竟發現了什麼?”格里菲因公主無奈地問道。
“你們馬上就明白了。”
布蘭多看到公主殿下與自己交換了一個讓他稍等的眼『色』。他大概能理解公主殿下此刻的心情,不過與這位公主殿下所料相反其實他一點也不着急,相反,他也想知道爲何這位妖精女士如此篤定。他隱隱感到這裡或許就是原本遊戲之中關於天青之槍的任務線。
這個時候塔妮婭拍了拍手。那個小蘿莉已經將那口箱子從大廳後面搬了出來——布蘭多原本以爲所謂的‘鑲滿寶石的箱子’有首飾盒大小,但隨即發現自己想錯了。那真是一口箱子,差不多有卡蘿三分之二高,小蘿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它生生拽了出來,已經是累得小臉通紅了。
塔妮婭站起來——她站在展覽臺上其實也只及一旁布蘭多肩膀高而已——然後張開薄如蟬翼的翅膀飛到箱子上。布蘭多看到箱子上面鑲嵌的水晶其實都是防禦的咒文,妖精女士將手指放在那些水晶上,咒文一一變得明亮起來然後自我解除了。
她這才飛起來拽着箱子上的鐵環打開箱子。“這是什麼?”箱子打開後。公主殿下的目光也不得不被裡面的東西吸引了,那是一大兩小三塊黑沉沉的金屬圓盤。
但一旁布蘭多的目光微微一凝。他幾乎立刻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鎮定下來,刺痛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
這是大地石板。
記載克魯茲人的創世史詩,蒼之詩之中的原文的聖物。傳說上面記錄有有解析凡世之間一切秘密的文字,在未來,因爲它而引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巫師戰爭。這是世界紛爭的根源,而今它竟又一次出現在了他面前。
大地石板雖然被冠名爲石板。但其實正是這種有着質地特殊的金屬圓盤。其中最次級的是黑『色』如同黑鐵,更高級的類似於黃金與白金。不過無論是那一種,箱子裡裝的全是大地石板無誤。
他忽然明白過來,難怪這只不知道多大年紀的妖精女士口口聲聲聲稱她發現了一些東西,可以側面證明天青之槍的下落。傳說中大地石板上記錄有世間的一切秘密,而如果她所發現的正好是與天青之槍相關的一部分,那麼得出這個結論似乎並不困難。
“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塔妮婭視若珍寶地拍了拍箱子裡的金屬圓盤,同時擡起頭來向格里菲因解釋道:“是我和一行冒險者從金雀花高原北邊的某處遺蹟之中發掘出來的。我用其他的古董從他們收上換下這些東西。因爲我覺得這些東西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公主殿下皺着眉頭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這上面記載着一種文字,我查閱了文獻資料之後。發現它們和某種克魯茲人古代的文字十分類似。”妖精女士右手虛託,大廳中忽然升起一陣風來——世人皆認爲妖精是天生的元素使,事實上她們也在此道上有着極爲出『色』的天賦。就像是現在一樣,平地起的風從不遠處一張書桌上捲起幾頁紙張,打着旋兒將它們送到格里菲因公主面前,然後徐徐落在她手上。
格里菲因公主低頭去看,卻發現那紙上皆是筆記。她雖然看不太明白,但也能看出裡面的資料全是在對某種文字進行闡述與解讀。
她不禁擡起頭來用疑問的眼神看着布蘭多。
“這是迦龍基古語。”布蘭多答道。
“咦?”
對面的塔妮婭一下擡起頭來,像是打量什麼稀世珍寶一樣打量着布蘭多。“達魯斯是笨蛋。沒想到他的後人卻非同一般,你可比你的祖父聰明多了,小傢伙。”
“這不是聰明,只是學識而已,女士。”布蘭多沒好氣地答道。
“差不多。在我看來學識也是智慧的一部分。凡人爲何大多渾渾噩噩,因爲他們無法看穿自己的命運而已。只有掌握着真正的智慧的人,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你同意嗎,小傢伙?”塔妮婭昂起頭來問道。她站在箱子上還不及布蘭多的肩頭高,但說這番話時卻自有一番氣勢。
這樣的氣勢,凡人也只能在心高氣傲的巫師們身上看到。巫師們雖然『操』縱着魔法的力量,但他們更多對於智慧的力量推崇備至。
知識改變命運,這就是白銀之塔上的銘言。
布蘭多或多或少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公主殿下還在一頁頁看着那些筆記。她並沒有完全看懂,但並不妨礙她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去理解上面的意思,她問道:“這些文字是不是和天青之槍有什麼關聯,難道克魯茲人的這一支部落曾經保管過天青之槍?”
“不,”布蘭多搖搖頭:“迦龍基氏族與天青之槍毫無關係,但用類似的語言記錄在這些石板上的文獻卻與天青之槍有關係。”
“這些可不是石板。”妖精女士在一旁提醒道,她還用手在那些金屬圓盤上彈了彈。錚錚作響。
但布蘭多不管她,自顧自說道:“這是記錄克魯茲人的上古史詩。蒼之詩的語言。”
‘嘩啦’一聲,公主殿下手中的手稿全部滑落到了地上。
塔妮婭的動作也僵在了那裡。
在沃恩德廣袤的大地上,悠久的歷史長河之中,關於關於克魯茲人蒼之史詩的傳說不知從何時起就衆口相傳。甚至沒人見過這部宏偉史詩的正文,傳說最早它是記錄在一塊石碑之上,後來有散落於拖拉德、聖白草原以及霍曼各地,再後來就只剩下零星的歷史。
在黑暗的年代,先民將那些斷斷續續的歷史整理起來。攜帶着它們穿過荒野。這就是文明的第一段歷史,之後的那部史書被存放在炎之聖殿的藏書大廳之中,不過據說有三分之一流落到布加的白銀巫師手中。
但這些其實都是經過先賢譯製的贗品而已。
真正的蒼之詩——既無開始亦無結束,它從宇宙開始時開始,從世界終結時結束。上面記錄着凡人世界的一切秘密,黑鐵、黃金與白銀之民能從上面讀懂的部分不及萬一。
“你說這是蒼之詩的原文?”妖精女士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從箱子上蹦了起來。但馬上又冷靜下來,懷疑地看着布蘭多:“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布蘭多答道:“stamtiorosa——在最早的時代,符文之中自蘊含魔力。最早的文字皆是從中脫胎而來。至今女巫仍舊相信語言中魔力的存在,她們稱之爲言靈。”
“迦龍基古語只是脫胎於原始文字中的一種而已,其實最早的文獻對於此都有記錄。”
在凡世之間。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數不出十個。尤其是開頭那段符文字,是真正的原始符文,布蘭多不是巫師念出來時沒有魔力振動,但一旁的塔妮婭卻聽了個明白。
她一下就再無懷疑。像是發現老鼠的貓一樣眼睛亮了起來,一下飛過來抓住布蘭多的領口,大聲叫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從哪裡的文獻看來的?你你你是不是找到了輝光失盡的年代之前的歷史記錄?”
布蘭多差點沒被她一下嗆死。他趕忙一把把這位妖精小姐推開。其實他開口之前就知道可能會遇上這樣的結果,別說是這位妖精小姐,就是圖拉曼在此估計也會同樣跳腳。
當初他在布拉格斯不過是告訴了圖拉曼一個原始符文。圖拉曼就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己了,更何況現在是完整的一句。
不過他這麼做,也是自有打算。
他整了整領口,先給了一旁的公主殿下一個安撫的眼『色』。公主殿下早就驚呆了,她雖然不明白巫師的世界。但也知道布蘭多可能掌握着什麼驚人的秘密。何況僅僅關於是蒼之詩的部分,就已經驚世駭俗了。
她看到布蘭多向她點了點頭,這才鬆了口氣去撿起地上的手稿。
布蘭多則回過頭:“塔妮婭阿姨,我當然沒有找到輝光失盡的年代之前的歷史記錄,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關於原始符文。我正好有一些研究而已。”
“有一些研究而已。”塔妮婭輕輕哼了一聲:“整個銀『色』聯盟,有你這樣資格說的人只怕也不會超過十個吧。你告訴我這麼多,無非是想和我做一筆交易對吧。”
這就是所謂巫師的精明。
布蘭多點了點頭。“塔妮婭阿姨,我想請問一下,你發現這些石板,是不是在金雀花高原的胡斯遺蹟之中?”
“胡斯遺蹟?不,那兒還沒名字,不過我們從那裡找出了一些關於聖者之戰時代的古物。有一座巨大的宮殿。”
果然是胡斯遺蹟。
布蘭多心中瞭然,這麼說來,塔妮婭手中這些石板,就是歷史上第一批被髮掘的大地石板了。不過怎麼會比歷史中記載的發掘時間早這麼多,還是說它們被髮掘之後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人們發現出價值?
布蘭多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不過這並不重要。
他考慮了一下,問道:“塔妮婭阿姨,你真想找到天青之槍?”
“布蘭多!”公主殿下一下站了起來。
……
(ps:關係主線,寫的時候考慮關係多花了一點時間,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