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他們也站起了身,反正沒什麼事情便也過去湊湊熱鬧,隱隱約約的,他們能看出營地門口停着一輛小汽車,幾名士兵正用槍押解着兩人朝着營地內走來。
“宋澄?宛瑜?”
堪堪走到營地門口的李海洋見到來人之後立馬臉色一變,直接衝到了哨兵跟前一把便將兩名哨兵的槍桿子排開了,衝着那哨兵說道:“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了?”
“海洋?趕緊!快去就泰文!泰文危險!再不去就遲了!”
不等哨兵回話,看到李海洋的宋澄立馬上去緊緊地抓住了李海洋的胳膊,李海洋見宋澄一臉擔憂,又聽到陳泰文有危險,心中咯噔一下,哨兵見來人是自己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鋼槍,只要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而且周圍還都是飛行員,想必出不了什麼問題。
“哦,是美麗的仙女下凡了,宋,你還認識我麼?我是皮特!陳泰文最要好的朋友!”這次接話的不是李海洋,反而是從人堆中鑽了出來的皮特。
記得之前中秋節陳泰文和李海洋回安舍,皮特沒地方去還死皮賴臉的跟着陳泰文回了一趟安舍,皮特在見到宋澄的第一眼就說感覺自己戀愛的,甚至還耍寶似的衝着宋澄求愛。
大家都知道皮特是這麼個性子,都沒往心裡去,在這裡又見到了宋澄,皮特自然是很高興的。
“皮特,我當然記得你,現在陳泰文被警察抓走了,我千方百計打探到的消息,說陳泰文過不了幾天就要被處死了。”
宋澄的話立馬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李海洋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一羣飛行員圍着宋澄,在李海洋的詢問下,宋澄也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講了出來。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宛瑜趕到,我的清白就被那畜生奪走了,泰文氣不過去找他們理論,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子,海洋,得趕緊想辦法啊!”宋澄死死地抓着李海洋的胳膊,一臉擔心地看着李海洋。
李海洋怒了,在聽到宋澄差點被**之後,李海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卻讓人感覺此時的李海洋就猶如一座冰山,當聽到警察局已經放出話來,陳泰文必須死後,李海洋的雙目更是通紅。
衝着天空仰天大嘯一聲,李海洋轉身就拉着宋澄和宛瑜朝着營地內跑去。
“What the fuck!他是說有人要強姦宋澄,然後又要殺陳?哦!皮特生氣了,皮特需要湯姆遜!”
因爲剛纔宋澄說話的語速太快,皮特的中文還沒達到能同聲傳譯的水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之後,皮特纔將剛纔宋澄說的話捋了個大概,氣憤地說出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也轉身朝着營地走去。
“我去找車子,這下終於有樂子了。”邵雲鋒也沒有多想,直接朝着停放卡車的位置走去。
宋澄和宛瑜被李海洋擅自安排在了營地,雖然這是違反紀律的,但是李海洋卻不畏懼,在這裡起碼能保證宋澄他們的人身安全,交代了一句讓宋澄他們別亂走後,李海洋拿起了自己的配槍和掛在牆上的大刀,再次衝向了營門外。
李海洋已經做出了決定,這次哪怕是打開殺戒也要將陳泰文給救出來,就衝着賈齊差點強姦了宋澄的事,在他心中,賈齊已經是個死人了,就衝着賈榮想要殺死陳泰文,賈榮在他心中也成爲了死人。
只是讓李海洋沒想的是,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單打獨鬥的準備,但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輛用來採購菜蔬的卡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口,卡車上整整齊齊地坐着一羣人。
李海洋擡頭看去,當初和他們一起進入飛虎隊的七名中國隊員一個不落,全都坐在了卡車上,另外還有摩爾他們一羣人也在,在之前因爲爭搶P40駕駛權而水火不容的兩夥人,此時分坐左右,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過都保持着相當的剋制。
邵雲鋒在駕駛座上吹着口哨,見到李海洋過來之後,放蕩不羈地衝着李海洋笑笑,然後一腳將副駕駛的門踹開了來。
“兄弟們,我代泰文謝謝諸位!”
走到卡車跟前,李海洋衝着大家拱了拱,當下也沒矯情,直接躥上了副駕駛,邵雲鋒點火換檔,發動車子就要出發。
“Wait!等,等等我!Shit!誰來幫我一下!”
就在車子要發動的時候,皮特那氣喘吁吁的聲音從卡車後面傳了過來,衆人轉頭看去,只見卡特脖子上“叮呤咣啷”的掛着七八隻湯普森機槍,每隻手上還提着兩把,按照湯普森機槍一把將近十斤的重量來算,這貨身上掛着的起碼不下一百二十斤。
“我靠!這傢伙是不是打劫了軍火庫!”
看到皮特走路都費勁,車上的隊員們紛紛跳下車將機槍從皮特的身上取了下來,此時十二把“芝加哥打字機”便被隊員們瓜分開來,按照這種火力配備,他們這十多個人的火力都能趕得上國軍的一個連了。
“皮特,你這槍是怎麼來的?不會惹上麻煩吧?”李海洋從副駕駛上跳了下來,他沒有去拿機槍,如果真的要大開殺戒,李海洋更相信自己的身手。
只不過這次是去救陳泰文,在李海洋看來這件事主要還得是他來做,如果因爲陳泰文而讓皮特惹上麻煩,他心裡會過意不去。
皮特當然明白李海洋的意思,擺擺手在同伴的幫助下爬上車,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管他呢,先去救人,陳泰文可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夥伴,我們是一起掃過廁所的兄弟!快,快走!”
李海洋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槍都拿出來了哪有還回去的道理?而且李海洋也知道這次他們去警察局撈人,震懾的成分更多一些,動槍的可能性更小,畢竟都是國家機關,對於警察,他們還是會保持幾分剋制的。
昆明警局內,陳泰文仍舊被綁在十字架上,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蘸了鹽水的皮鞭抽爛,陳泰文腦袋低垂,連番的拷打之下,陳泰文已經再次痛暈了過去。
“嘩啦!”
一名身壯如牛的劊子手提起地上水桶朝着陳泰文衝去,已經昏迷的陳泰文受到涼水一激,立馬悠悠轉醒,看着眼前的劊子手,陳泰文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本我把賈齊閹了,心中還有一絲負罪感,但是現在,該還的我都還了。”陳泰文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劊子手。
那名劊子手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面對陳泰文的話,劊子手只是機械地從桌上拿出了一張紙在陳泰文面前晃了晃。
“這些我都管不着,冤有頭債有主,上頭給出的命令就是讓你簽了這份認罪書,其他的我管不了,也沒能力管,上頭說了,你不籤,我就打,打死了算求。”
劊子手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感情,在他們手上,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他們只是服從命令罷了,打死了人也不用他們負責,自有上面的人的人來處理。
“可惜了,我加入飛虎隊,就是爲了殺鬼子的,沒想到啊,竟然會死在這麼一個蛀蟲身上,早知道就一槍殺了他,也算是爲民除害了。”陳泰文看着劊子手的表情,就知道跟他求情是沒用的,當下也不再掙扎,閉着眼睛等着劊子手繼續下手。
此時,劊子手手中已經拿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烙鐵剛要觸碰到陳泰文的皮膚,聽到陳泰文的話後,劊子手的手竟然漢奸的一抖,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你說你是飛行員?開飛機的?你有什麼證據?”
對於飛行員,劊子手還是知道的,他們駕駛着戰鬥機在天上和日本作戰,在P40飛機還沒到來的時候,他就曾親眼看着英勇的飛行員哪怕不敵,也要駕駛着戰鬥機衝撞日本飛機的畫面。
“不錯,隸屬於飛虎隊熊貓中隊,中隊長是張正,在這之前,我是西南聯大文學系的學生,我駕駛的飛機是霍克-III,這種飛機翼展九米六, 最大平飛速度三百六十公里每小時,武器是一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機槍和一挺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機槍。”
劊子手要證據,陳泰文哂然一笑,索性將霍克III戰機的性能參數都報了出來,中間沒有任何停頓,顯然,這些參數都已經被陳泰文牢記於心。
哪怕他的心再冷,在聽到陳泰文的話後還是猶豫了,能說出這些東西的人絕對不會是騙子,劊子手放下手中的烙鐵,換上了一根棗木棍,嘆息了一聲說道:“賈齊害人不淺,但是他父親賈榮在國民黨中也有一定地位,兄弟,這人我惹不起,你忍着點,我能幫你的就是儘量不打死你,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劊子手放棄烙鐵換上棗木棒,其實就已經放了陳泰文一條生路了,劊子手行刑是很有講究的,如果他們想要一個人死,這個人在他們手上撐不過一分鐘,而且不是專業的人還看不出問題。
但如果他們想要饒人一命,那麼即使將這人打的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回去修養個三五天仍舊會生龍活虎,但看起來卻慘烈無比。
劊子手很聰明,他沒有中斷行刑,想陳泰文犯下這種事,苦主肯定會安排眼線盯着的,及時他不打,也會換別的人來打,聽着刑訊間裡傳來的慘叫,門外一名打手打扮的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