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陳泰文怒火中燒,對於日本人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日內瓦公約,陳泰文也明白,落在日本人手上後,大概也只有死路一條,即使不是,怕也會被折磨的跟死了沒區別。
“兄弟,放心,我會爲你們報仇的 !”
陳泰文手握拳頭在地上狠狠砸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視線就被一架戰鬥機給吸引了過去,這架戰鬥機停在跑道邊上,戰鬥機尾翼上赫然噴塗着“X-1-42”!
此時,飛機下正站和一名飛行員,看着跑道上被拖行的中國飛行員,這人的眼中同樣露出了一絲瘋狂,不斷地衝着那輛汽車叫囂着,這人正是大野隆治,因爲剛出去執行訓練任務,熟悉當地的氣候環境,因此沒有參與到這次殘忍的虐待中來。
“小矮子,你給我等着!”
終於看清楚了這架日本戰鬥機飛行員的嘴臉,陳泰文心中暗暗發誓,同時深深看了幾眼大野隆治的長相之後,轉身離開了這個機場,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是陳泰文已經將大野隆治這張臉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此時已是深夜,外面暴雨磅礴,電閃雷鳴,雲南昆明,這段時間宋澄停止了對外演出,也停止了學校的課業,整天坐在安舍的房間中,一封封地拆解這之前陳泰文寫給她的書信,宋澄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在陳泰文失蹤的那一天開始,宋澄就不吃不喝,只是一個勁地在安舍發呆。
外面電閃雷鳴,坐在牀邊的宋澄懷中抱着陳泰文寫給他的最後一封書信,癡癡地看着門外,雨打芭蕉,讓宋澄心中心亂如麻,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安舍的阿姨精心照看着, 宋澄都不知道活成了什麼樣子,但饒是如此,宋澄的眼窩已經開始微微陷入,人也清瘦了很多。
“哐當!”
突然間,房門被猛地踢開了來,門口站着一名穿着雨衣的軍官,從他一身狼狽來看,他絕對是冒着暴雨找來的。
宋澄將臉遲緩地轉了過去,看到眼前站着的赫然正是之前來找過他的張正!
“有消息了,泰文沒死!”
張正進來的一瞬間,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將這個消息說出了口,陳泰文的失蹤讓張正自責,讓宋澄心痛,兩人都是飽受折磨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宋澄的身子明顯一怔,那迷茫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些光芒。
“你說什麼?”
或許是剛回過神,宋澄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雖然那幾個字已經將她的內心喚醒,但她還是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喜悅,想要再次確認她剛纔隱約聽到的消息。
“泰文沒死,據可靠消息,他已經在雲南境內了,不日就會返回,安心等着吧,我不方面過來,先走了。”
張正匆匆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走人,他得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宋澄這裡,他知道,在雲南,最關心陳泰文的怕也只有宋澄了,張正說的不錯,這個消息的來源雖然可靠,但是卻不能見光,他必須馬上離開安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宋澄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只是眼圈中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往下流着,用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宋澄躺在牀上慢慢地睡着了,從大悲到大喜,宋澄刻意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她需要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用最好的精神面貌來迎接陳泰文!
再看陳泰文這邊,所謂近鄉情更怯,雖然昆明不是陳泰文的老家,但是在這裡,有着陳泰文太多的牽掛,一進昆明城,陳泰文便深吸了一口氣,擡頭感受着雨後初晴的清新空氣。
“泰文,接下來怎麼辦?”在一處早餐攤前,吳老闆開口文陳泰文道。
這一路上,除了在深山老林之內是陳泰文帶着他們走出來的外,其他時間都是吳老闆和吳小姐在照顧着陳泰文,現在到了昆明,可以說是陳泰文的地盤,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按照原計劃,吳老闆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
但陳泰文絕對不是那種吃幹抹淨就開溜的人,他這條命是吳老闆他們給的,自己不可能達成目的後就不管吳老闆他們父女。
“吳老闆,謝謝你們一路的照顧,現在到了昆明,你們倆就交給我安排了,畢竟再過封鎖線,太危險。”
吳老闆和吳小姐二人是根本走不出原始森林的,如果他們要返回,就必須越過日本人的封鎖線,吳老闆帶着吳小姐這個嬌滴滴的女兒過封鎖線,其危險係數可想而知。
吳老闆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見吳小姐坐在那裡樂開了花,心中嘆息了一聲,或許自己這個女兒還沒意識到,陳泰文在這裡還有一個女朋友吧?
吃過早餐,陳泰文帶着吳老闆和吳小姐來到了安舍,在安舍門口猶豫了一陣之後,陳泰文直接推門而入,在昆明,陳泰文能安頓吳氏父女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只是.....
“泰文哥哥,這裡就是安舍嗎?我先進去了!”
與陳泰文內心矛盾不同的是,吳小姐彷彿一隻花蝴蝶一般直接跑進了安舍之內,一個個房子開始參觀起來,陳泰文苦笑着搖搖頭,和吳老闆對視一眼之後開始從滇馬上搬運他們的行李。
此時,宋澄正在廚房裡忙碌着,因爲張正帶來的消息,陳泰文不日就將回到昆明,因此宋澄這兩天都在忙着準備食材,好讓陳泰文回來的時候吃到自己親手做的菜。
看的出來宋澄的心情很好,手中拿着鍋鏟將大鍋裡面的積水剷出,口中還哼着時下流行的小調,光從宋澄那熟練的動作來看,單獨一個人操作這口大鍋已經是遊刃有餘了。
“咦?你好,我是吳杏兒。”
突然,廚房大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宋澄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相清純,眼睛大大的女生正站在門口,正給自己打着招呼。
宋澄臉上一愣,安舍的人她都是熟識的,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宋澄完全不認識,聽口音,這女生也絕對不是雲南人。
“你好,我叫宋澄,請問你找誰?”
出於禮貌,宋澄還是回了吳小姐一句,誰知道,宋澄這話纔剛說完,吳小姐臉上原本還帶着的笑意直接凝固了起來,然後走進廚房,圍着宋澄左轉轉,右轉轉,將宋澄從上往下看了個便。
“恩,長得還不錯,就是太大了點。”吳小姐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開始對宋澄品頭論足,說完之後便一把將宋澄手中的鍋鏟接了過來,對宋澄說道:“以後這個廚房就交給我吧,我怕泰文哥哥吃不慣別人做的菜。”
“泰文?”
從吳小姐口中聽到“泰文”這兩個字後,宋澄申請一頓,再聽了聽院子裡似乎有人在說着話,又看了看吳小姐本人,宋澄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眶中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直接朝着廚房外跑了出去。
陳泰文正將行李從滇馬背上解下,想着怎麼去面對宋澄,但是他剛將一個包裹解下之後,卻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柔軟。
“澄澄!”
能這樣抱着自己的自然只有宋澄,陳泰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轉身一把將宋澄抱在了懷裡。
“嗚嗚嗚,泰文,我還以爲你死了,嗚嗚嗚.....”
躺在陳泰文懷中,宋澄哭泣的像個孩子,陳泰文也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宋澄的秀髮之間,再次抱住宋澄,陳泰文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眼前這一幕也落入了吳小姐的眼中,此時,吳小姐手中拿着鍋鏟,倚着門檻一臉醋意地看着陳泰文和宋澄。
“泰文,你難道不想給我個解釋嗎?”
良久,宋澄才從情緒中解放了出來,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之後,宋澄用她那紅彤彤的眼睛與陳泰文來了個四目相對,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宋澄能感覺到,她的身後吳小姐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這一天始終要到來,自從脫險過後,一路上陳泰文都在想如何給宋澄一個交代,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宋澄什麼,只不過,他想過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將其中的來龍去脈講給宋澄聽,讓她不會那麼激動。
現在看來,所謂的委婉根本不需要用在宋澄身上,對自己女朋頭最大的公平就是坦誠以待。
“澄澄,這位是吳老闆,那位是杏兒,吳杏兒,他們父女是我的救命恩人。”陳泰文臉上也帶上了一絲認真,將吳老闆和吳小姐給宋澄介紹了一番之後,陳泰文索性將吳老闆他們拉到了一起,在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這一路上的經歷,陳泰文對宋澄沒有任何隱瞞,將吳老闆如何救下的自己,自己如何收斂的外地人屍體,如何從被服廠救走了一幫勞工,甚至自己如何跟吳小姐假扮夫妻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到陳泰文的解釋後,宋澄的眼神也逐漸柔軟了下來,剛開始的時候宋澄對陳泰文是有怨氣的,她在昆明提陳泰文擔驚受怕,但是陳泰文從外面回來竟然給自己帶回來一個女人,這讓宋澄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
他能聽得出來,在這件事上,陳泰文對自己沒有任何隱瞞,宋澄是個聰明人,他能從陳泰文的經歷中看出陳泰文的無奈,但愛情是自私的,宋澄是這樣,吳小姐又如何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