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代表着所有飛行員的信念,也代表着所有飛行員的辛酸,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海洋想到了之前沒有P40戰鬥機的時候,自己同僚被日本人零式戰鬥機虐殺的時候,此時,李海洋的眼中已經漸漸紅了起來。
敏感的攝影師鎂光燈連續閃爍,底下的記者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着李海洋說的這句校訓。
“我們不能忘卻,在這之前慷慨赴死的飛行員前輩!他們有的是歸國華僑,有的是莘莘學子,有的是名門望族!但是,在日寇入侵華夏的時候,他們站出來了!他們本可坐享榮華,但是他們沒有退卻,留給他們的,只有那一千七百座冷冰冰的墓碑!在這裡,我要向死去的一千七百名前輩致敬!”
一個標準的軍禮,李海洋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在李海洋敬禮的同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李海洋沒有念稿子,但是他用平時的語言讓大家瞭解了這隻在當時還是神秘的部隊,讓飛行員的艱難第一次暴露在了記者筆下,這一次李海洋帶來的絕對是一次新聞盛宴,底下的記者們甚至有些都憋紅了臉,而一些女記者更是眼中帶淚,認真地寫下了一個個通稿。
“嘩啦啦!”
李海洋的話講完了,迎來了所有人的掌聲,他們絲毫不介意將自己的掌聲交給李海洋,亦或者說,交給他口中的飛天英雄們!今天晚上,李海洋成爲了全場最耀眼的明星,過了今晚,李海洋空中趙子龍的爲名必將大家知曉!
最後的合影環節,李海洋被一衆高級官員圍在了中間,李海洋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高級官員,一個個都跟他親切握手之後,才進入了接下來的酒會環節。
“海洋,真棒!”李海洋下臺的那一刻,陳泰文和邵雲鋒便來到了李海洋身邊,連續幾杯酒下肚之後,李海洋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潤。
“泰文,過了今天你可就不能這樣叫海洋了,你得叫長官,還得立正敬禮!知道了不。”邵雲鋒端着一杯,一臉壞笑地衝陳泰文說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別別別,咱們兄弟可別這樣,聽着彆扭,要不我們走吧,這一圈下來,我也夠累的了。”李海洋看着這兩個損友,也有些拿他們沒辦法。
他實在有些不適應這種場合,剛纔又是發言有是接受記者採訪,又是跟一衆官員應對,李海洋感覺就這一兩個小時,已經將他這一年要說的話,要做的應酬都弄完了,饒是他身體壯如牛,也有些吃不消。
“喲!這不是咱們的大英雄嘛!來來來,我們喝一杯!”就在李海洋他們幾人商量着去哪裡繼續慶祝的時候,一句有些輕佻的話語從他們身後傳來。
衆人轉身望去,只見一個滿臉紅潤,肩膀上頂着將星的軍官朝着他們走了過來,一見是長官,三人立馬立正,規規矩矩地朝着他敬了一禮。
“稍息稍息,今天這個場合沒有什麼長官,鄙人湯明,倒是很羨慕你們這些青年才俊啊!”這人走過來之後倒也熱情,端起杯子和李海洋他們碰了一杯之後便一飲而盡。
只不過這位湯明將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當陳泰文端起杯子準備和他碰杯的時候,他卻只見忽視了,甚至臉上還露出了一絲鄙夷。
“這位就是上次墜機的陳泰文嗎,豔福不淺,別人拼死拼活在天上殺敵,你追擊了竟然還能弄個小娘們回來,嘖嘖嘖,真是豔福不淺啊!”
這位湯明將軍是周至柔的手下,這次他跟隨**特派員來這裡爲的就是褒獎李海洋,同時,他也帶來了周至柔關於李海洋升官的命令。
他來這裡就是想見見李海洋,相對於李海洋這種憑藉戰功升官的人來說,湯明這種靠着家事和行賄來的官員在底氣上自然有些不足,不過也正因爲這樣,他對這些戰功再身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眼紅和自卑。
李海洋現在是重慶都關注的人,湯明自然會給他三分臉面,但是對於陳泰文,呵呵,他一點好意都欠奉。
湯明說完這話,陳泰文的臉就漲成了豬肝色,而李海洋和邵雲鋒二人也是面色鐵青,不過礙於這湯明是上級長官,他們三人也不好發作,自然,對於湯明剛纔說的那句話,三人也沒有誰出來跟他反駁。
“海洋,你和這陳泰文是同窗吧?但你是前途無量的空中趙子龍,有時候還是要注意點影響的,跟陳泰文這種身份不明的軟蛋爲伍,小心給自己惹上麻煩啊!畢竟你們倆可是差着十萬八千里的,對了,聽說他還有個當漢奸的親戚?”
這湯明或許平時訓人訓慣了,亦或者是久居高位,在面對下屬的時候根本不會去顧忌下屬的感受,所以在這三個等級差了自己十萬八千里的下屬面前,他根本不用顧忌什麼。
陳泰文的堂兄陳吉是“漢奸”這事,只要稍微有點心的人一打聽就知道了,更何況,關於陳吉的身份,湯明的級別還太低,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核心的機密。
“唰!”
就在這個湯明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李海洋動了,他酒杯中那還剩大半的紅酒直接潑到了湯明的臉上。
“湯將軍是吧,如果不是今天場合不對,你已經是一句屍體了,我李某人怎麼做事交什麼朋友用不到閣下操心!”
李海洋麪容堅毅,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掩飾住那**裸的威脅,陳泰文見李海洋直接動手,立馬着急了,他不知道這人是幹什麼的,但是也知道,一名將軍,他們是得罪不起的,更何況今天還關係到李海洋的升遷問題。
“泰文我們走,這種人不是我李海洋想要認識的。”李海洋一把拽住陳泰文的手,直接轉身出了宴會的大門。
邵雲鋒也轉身離去,只不過他走的時候還衝着湯將軍豎起了自己的中指,臉上始終帶着那一絲桀驁不馴的嘲諷。
“你,你們!好,好!李海洋,你給老子記住!”
湯明原本是想來跟李海洋打好關係的,畢竟李海洋這麼一位戰神,往後升遷的速度肯定慢不了,空軍可是委員長的心頭肉,這種人才既然入了委員長的法眼,說不得以後還得仰望一下他。
但是很明顯,剛纔他的話好像不太受李海洋的歡迎,湯明不是心眼有多大的人,今天李海洋讓他受辱,捏了捏手中的升遷令後,湯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笑。
確實,他跟李海洋交好也是看中了李海洋的前途,他是草包不假,但是留一份善緣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既然李海洋不給自己面子,那麼軍政部那邊自己定然要給李海洋一個交代!
“海洋,不值得的,犯得着這樣嗎?”出了禮堂之後,陳泰文嘆了一口氣,對李海洋說道。
剛纔李海洋的舉動和說的那些話無疑已經將那個湯明將軍給得罪死了,湯明是幹什麼的他不知道,但他卻知道,這人是跟着特派員一起過來的。
“當然值得,我們道上的規矩,敢說我兄弟,如果是在外邊我還真得跟他拔刀子!”李海洋倒是無所謂,直接攔住了陳泰文的肩膀又衝邵雲鋒說道:“走,咱兄弟換個地方喝酒,烏煙瘴氣的老子看着就煩!”
邵雲鋒反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剛纔發生的事情他也根本沒有去多想,吹着一聲口哨之後,三人便朝着飛虎隊外面的小酒館走去,只是他們三人才剛剛走到飛虎隊大營門口,三人卻被幾名憲兵圍住了。
“陳泰文,接上級指示,你因無故羞辱長官,被關禁閉七天!”那名肩挎***,右邊袖子上掛着白色憲兵袖章的憲兵隊長,手中拿着一個文件夾遞了過來,示意李海洋在上面簽字。
這一下陳泰文可不樂意了,剛纔李海洋是爲自己出去才潑了那湯明一臉酒,而且什麼叫做無故?如果不是那湯明挑釁,李海洋會潑酒麼?
“你是咱們自己部隊的憲兵?怕不是搞錯了吧?”陳泰文皺着眉頭站了出來,看眼前這位士兵有些眼熟,於是開口問道。
那名憲兵點點頭,稍微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海洋兄弟,我看你還是簽了吧,咱都是自己人,關起門來好說話,這事也是上頭交代的,這事咱們自己內部處理了也好給那位有個交代,不然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既然都是自己人,而且憲兵被派過來攔截李海洋他們,顯然他是知道事情經過的,胳膊肘當然不會往外拐,對於李海洋,關禁閉的時候憲兵們自然也不會多爲難他。
而且他們搶先一步關了李海洋的禁閉,即使重慶來人再不高興也沒有辦法,飛虎隊自己內部已經處理了,難道他湯明還想對飛虎隊指手畫腳不成?
“得,話都說這份上了,李大英雄您就把這字簽了吧,上次你給我送的飯,這次我來送。”
邵雲鋒一臉壞笑,從憲兵手上搶過那文件夾遞到了李海洋跟前,李海洋知道緣由後也是灑脫一笑,瀟灑地在單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直接坐上了憲兵的車。
“得,我也不跟你客氣了,算我欠你的,回來我請你喝酒。”陳泰文也知道李海洋的性格,索性那些肉麻的話也沒有說出口,直接衝着李海洋聳聳肩了事。
事情沒有關禁閉這麼簡單,李海洋升遷的事情也黃了,按照程序,在升遷之前特派員他們需要對李海洋進行一次考覈,但是李海洋的考覈結果在政治一欄裡被打上了中下這個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