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泰文的內心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就在當天,他將宋澄送入病房之後,自己躺在病牀上已經思考了很久,他必須要報仇,爲了安舍的孩子,也爲了昆明的百姓。
他的內心也堅定了一個想法,有一件事情他覺得他必須去做,在這件事情完成之前,他絕對不能接受宋澄,不然就是對宋澄的極度不服責任,甚至是害了宋澄終生。
“澄澄,我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甚至比這些落葉更加密集。可是我現在不能接受你,這一切,都等抗戰勝利了再說好嗎?如果那個時候你未婚我未娶,我一定把你風風光光地娶進門。”
陳泰文看着宋澄的眼睛,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宋澄原本因爲害羞而紅彤彤的臉蛋瞬間就煞白了,她鼓足了所有勇氣,自己一個女孩子主動跟陳泰文表白,她堅信,陳泰文是喜歡自己的,但陳泰文偏偏拒絕了自己。
這是爲什麼?陳泰文爲什麼要拒絕自己?是自己不夠優秀?是自己太過主動?還是因爲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好,讓陳泰文看不起自己?
此時的宋澄根本沒有能力去思考陳泰文口中那句“等抗戰勝利了再說”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睛裡已然熱淚盈眶,深深看了一眼陳泰文後,甩開了陳泰文的手,竟然單腳蹲了下去,撿起了地上的柺杖,一瘸一拐地朝着病房走去。
“澄澄!”看到宋澄傷心的樣子,陳泰文心裡沒來由的一疼,剛要追上去,卻見宋澄直接轉身,一臉痛苦地衝着陳泰文搖搖頭,對陳泰文說道:“陳泰文,我恨你!”
說完這話,宋澄再也不顧陳泰文,鑑定者朝着走向了樓梯。
此時,李海洋的身影也出現在院子中,他的手上拿着着一束鮮花和一袋子水果,顯然是來看望宋澄和陳泰文的,見到陳泰文一個人站在院子發呆,還不知道情況的李海洋走上前來推了推陳泰文,對陳泰文說道:“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裡傷春悲秋?”
李海洋的臉上帶着一絲揶揄,看着眼前的李海洋,陳泰文深吸了一口氣,苦笑着對李海洋說道:“沒事,你來的正好,陪我出去喝兩杯,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問你。”
說完,陳泰文直接拉着李海洋朝着醫院外面走去,李海洋不明所以,揮了揮手中的鮮花和水果對陳泰文說道:“誒誒誒,喝酒可以,但你好歹讓我先去看看宋澄吧?”
“我的爺爺誒,你讓我把手中的花放下再走行不行?拿着一束鮮花去喝酒,還不害臊啊!”
......
任由李海洋跟陳泰文求饒着,但是陳泰文根本不爲所動,直接揪着李海洋就朝着附近酒樓走去。
這是李海洋給陳泰文斟的第三杯酒了,每次斟滿之後,陳泰文就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哪怕李海洋再木頭,也看出了陳泰文此時內心鬱悶,身爲兄弟的他,在陳泰文喝完第三杯的時候再沒有給他斟酒,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和陳泰文。
“夠了,到底怎麼回事?”李海洋看着陳泰文,他的內心已經猜到了幾分,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後仰頭喝掉之後,問陳泰文道:“是不是因爲宋澄?你們怎麼了?”
聽到李海洋的問話,陳泰文苦笑着搖搖頭,一把奪過李海洋手中的酒瓶,再喝了一杯之後把酒壺往桌上一頓,問李海洋道:“不全是,海洋,我知道飛行員招錄很嚴格,你能告訴選拔的時候有什麼技巧嗎?”
“恩?”聽到陳泰文的話,李海洋心中一動,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而是一臉鄭重地看着陳泰文。
當初自己要去當飛行員,陳泰文和宋澄二人堅決反對,如果不是自己偷偷溜了出來,李海洋知道陳泰文絕對不會放自己走。
但是現在陳泰文卻問自己招錄飛行員的技巧,這讓李海洋瞬間就警醒了起來,面色凝重地說道:“想都別想,這心思你動都不要動,我是絕對不贊同你去當飛行員的!”
“爲什麼?”當李海洋說完這話之後,陳泰文的臉上帶着一絲茫然,有些不解地問道:“李海洋,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能去當飛行員,我就不能去?”
“泰文,你跟我之間有一個人去當飛行員就夠了,至於理由,宋澄不算麼?你走了,丟下宋澄一個人怎麼辦?”
面對陳泰文的疑問,李海洋選擇了直接回擊,對於陳泰文,他此刻的心情跟陳泰文當初勸他的心情可以說如出一轍,之前還是學生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飛行員很危險。
現在進入了航空大隊,而且自己也憑藉努力做到了預備隊的隊長,接觸了一些東西的李海洋才知道,當初他們還是將飛行員這個兵種的危險性看的太輕了。
前段時間,他跟着自己的好朋友,那個不打不相識的摩爾飛了一趟駝峰航線,看着喜馬拉雅山南麓凹陷處的反光,摩爾告訴李海洋,下面反光的,都是飛機的殘骸。
駝峰航線的海拔高度高於現在美國主要裝備機型的最大爬行高度,它西起印度阿薩姆邦,向東橫跨喜馬拉雅山脈、高黎貢山、橫斷山、薩爾溫江、怒江、瀾滄江、金沙江、麗江白沙機場,最高海拔達7000米,山峰起伏連綿。
可以說,每一次飛越駝峰航線都是在刀尖上跳舞,這還僅僅是貨運飛機,那麼戰鬥機呢?
正是明白了飛行員的危險,李海洋纔對陳泰文想要參加飛行員招錄的事情如此堅定。
“李海洋,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憑什麼你能去打鬼子我就不能去!你沒看到,安舍的孩子們就死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內心有多難受麼!我要去殺鬼子!我要去殺鬼子啊!”
終於,面對自己兄弟的時候,陳泰文再也沒有控制住自己內心,連日來憋屈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開來。
說到安舍,李海洋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走上前一步,給了陳泰文一個大大的擁抱後,認真地隊陳泰文說道:“孩子們的仇,交給我!宋澄,交給你!我們各自分工,不準反駁!”
說完之後,李海洋抓起桌上的鮮花水果,戴上軍帽後大步走出了酒樓。
陳泰文的聲音很大,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着酒店裡的客人,原本因爲陳泰文和李海洋的爭吵,已經引起了幾名客人的不滿,但是當他們聽到二人爭吵的內容的時候,酒樓內所有客人都沉默了,看向陳泰文和李海洋的時候,這些客人的眼中竟然還帶着尊敬。
李海洋走了,直接來到了宋澄的病房,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宋澄,在聽到李海洋講述陳泰文要去參加空軍的事情的時候,她愣住了,這時候的宋澄對陳泰文內心再無恨意,但是一股無名火便立馬從她的心頭升起。
“王八蛋!陳泰文!老孃跟你沒完!”
宋澄死死地抓住牀沿,咬牙切齒,她內心火起,以至於一向溫婉的她都爆出了粗口,她怪陳泰文不告訴她實情,她怪陳泰文自作主張沒有跟自己商量就選擇要去應徵飛行員。
此時的她心情跟李海洋一樣,對陳泰文充滿了深深地擔心,她並不想陳泰文去當飛行員,這個無關於民族大義,可以說是出於自私,她怕失去陳泰文,她陳泰文去當了飛行員後再也無法與她相見。
她支持抗戰,甚至爲了抗戰籌資差點丟了性命葬身火海,但是當陳泰文選擇要去當飛行員後,她的心懸了起來,爲抗戰籌資表演話劇,她們預知不到將來的危險,但是一旦當上飛行員,如果面臨空戰的話,那麼陳泰文是要上藍天與小鬼子搏擊的。
“宋澄,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止陳泰文去應徵,據我所知,**已經跟美國磋商,一批戰鬥機會裝備航空隊,爲了能用上這批飛機,航校最近還會招新。”李海洋看到宋澄的反應後,也沉聲對宋澄說道。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跟宋澄達成一致,他只能偶爾放假出來看看他們,根本無法盯着陳泰文,現在只有宋澄能夠讓陳泰文打消這個想法了。
宋澄點點頭,明白了李海洋的意思,白了一眼李海洋後,宋澄對李海洋說道:“你放心,我過兩天就出院,出院之後我對陳泰文寸步不離,免得他跟某人一樣不辭而別。”
聽到宋澄說到“不辭而別”這四個字,李海洋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羞赧,當初他去參加應徵,根本沒有跟宋澄和陳泰文商量,自己直接了操場應徵,甚至在陳泰文和宋澄二人的勸說下,自己一個人拿着行李偷偷走人了。
李海洋尷尬地點點頭,得到了宋澄的承諾,李海洋也稍微安心,拿起牀頭櫃上的軍帽戴上後衝着宋澄點點頭,然後離開了房間。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陳泰文回來以後原本以爲宋澄還在生自己的氣,卻沒發現宋澄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始終帶着笑意,對今天發生在院子裡的事似乎根本不介意。
這種變化讓陳泰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後來一想,想必 是李海洋來醫院做了宋澄的工作,這才讓陳泰文心裡好受些。
“海洋跟你說了什麼?你不生我的氣了?”陳泰文將手中的蘋果遞了過去,輕聲問宋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