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着李海洋鞠了一躬之後,劊子手嘆息了一聲,然後坐到一邊開始揉了起來,現在想起來也是慶幸,慶幸自己在陳泰文面前還是賣了個人情,不然估計自己也得去見閻王了。
“趕緊走,趁着現在還能掌控局勢,先回到飛虎隊再說。”李海洋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衝着皮特他們點點頭,讓皮特和邵雲峰扶着陳泰文,直接朝着大牢外面衝去。
這或許是昆明人看到的最囂張的劫獄了,一羣飛行員拿着湯普森機槍劫了警察局的大牢,這事太過震撼了,因此,聽說了消息的街坊們早就將警察局圍的裡三層外三層,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準備看好戲。
“讓開讓開!誰敢擋路誰就是叛軍同黨!”就在衆人翹首以待的時候,人羣突然被分開了來,一羣帶着“憲兵”字樣袖章的軍人出現在了警察局門口,手中棍棒飛舞,頓時便將一羣老百姓給趕的四散逃竄。
一時間咒罵聲四起,但看熱鬧的人興致也越來越高漲,憲兵都來了,他們都想知道,剛纔那羣端着***進去的人會如何選擇。
一羣憲兵們將老百姓們驅散開來之後,李海洋他們也正好出現在了警察局門口,雙方人馬一碰面,立馬擺開了陣勢準備對峙起來。
“嘩啦啦”拉槍栓的聲音的響起,憲兵對飛行員,機槍對機槍,一時間,氣氛突然凝固起來,有那些機靈的觀衆已經開始選擇悄悄立場,看熱鬧是中國人最愛做的事情,但是看熱鬧跟小命比起來,顯然還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李海洋他們的裝備好,憲兵們的裝備也不差,清一色的德式MP18***在火力上絲毫不落下風。
“保持克制!我是憲兵隊隊長錢峰,你們是哪部分的,報上你們的番號!”就在雙方緊張對峙,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憲兵隊中突然站出來了一名年輕軍官,這人走到雙方隊伍中間,衝着自己的人馬揮揮手後,憲兵們纔將自己手中的機槍槍口朝天。
李海洋他們終究不是叛軍,在對面已經收起槍口後,他也揮揮手,飛虎隊隊員們也將自己的槍口擡了起來,就這個動作而言就能看出,憲兵隊這個領頭的是見過世面的。
剛纔那種情景,雙方的子彈都已經上膛了,在神經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只要有一個人出現一點異常情況,那麼雙方絕對會死上慘重,他們手上拿着的***可不是燒火棍,這種沒必要的傷亡根本沒有必要發生。
“我們都是飛虎隊的飛行員,我叫李海洋,來警察局是救人的,我們飛虎隊的兄弟沒戰死在抗日的戰場上,沒想到卻要死在賈齊和賈榮這對敗類手中,真是可恨!”李海洋當仁不讓地站到了這名憲兵隊長的跟前。
憲兵,負責糾察一切士兵的不法行爲,當兵的最怕見到的人或許不是自己的上級,但絕對會是憲兵,在街上碰到憲兵執勤,如果你的衣領釦子開了,亦或者走路歪歪扭扭,都有可能遭到憲兵的控訴。
但是當憲兵隊長錢峰聽到李海洋的話後,又看了看一身鮮血的陳泰文,心中也明白了幾分其中的曲直,賈齊是什麼人他自然清楚,賈榮是個什麼貨色他也當然明白,對方已經擺明了自己是飛行員。
就憑這身份,錢峰就判定這事不好辦,畢竟這麼多兵種裡面,飛行員那可絕對是國家的戰略儲備,在國家的動員令中就有一條蔣委員長親自頒發的命令,無論在中國哪裡,無論是什麼人,只要見到跳傘或者需要幫助的中國戰鬥序列飛行員,都必須無條件地對這些飛行員進行救助。
錢峰再一想,如果自己真的瘋了衝着這十多個飛行員開槍將他們都打死了,那麼這樂子可就大了,估計都會直接讓蔣委員長真怒。
想通了這一節,錢峰內心暗罵了一聲自己那草包上司,但今天李海洋他們確實有違背軍令,往大了說就是未經允許非法持械劫獄,往小了說也是個擾亂國家機關治安的罪名,雖然他也同情李海洋,但是這事他不得不管。
“對不住了兄弟,你們還是跟我走一趟吧,今天的事情你們已經違反軍紀了。”錢峰嘆了一口氣,今天李海洋他們持槍劫獄,他被派出來執行紀律,如果對這件事視而不見的話,那麼他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這事怪不了別人,要怪就怪賈榮這廝太過狡猾,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出面,能通過自己的人脈要了陳泰文的小命最好,即使出了問題,他也能找到替罪羊。
“笑話,你看看我兄弟,他們警察局的將我兄弟抓進去不分青紅皁白就是一頓毒打,如果不是我們來的及時,說不定小命就丟了,你也是當兵的,我問你,軍人犯了法,該由誰處置?”
此時的李海洋再也沒有了剛纔面對黃律師的那種匪氣,反而跟這個錢峰講起了道理,這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跟黃律師將道理,那是跟自己過不去,但是跟錢峰講規矩,大家都是軍人,說不定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李海洋將話說完,邵雲峰和皮特也扶着陳泰文走到了前面,也要感謝獄中劊子手的好手段,此時的陳泰文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看起來也是觸目驚心,看到一身血污的陳泰文,錢峰也皺了皺眉頭,李海洋說的不錯,現役軍人犯法,警察局是沒有權限處置的,要判刑也得交給軍事法庭。
“噠噠噠!”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機關炮的聲音響起,機關炮的子彈直接打在了警察局的大門上,僅僅三槍,警察局大門上的“昆明市警察局”牌匾便直接化成了粉末。
緊接着便是一陣汽車馬達聲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街道上一輛吉普車正停在當中,更讓恐懼的是,這輛吉普車上竟然還架設着一挺巨大的機關槍,這挺機關槍黑洞洞的槍口,要比普通的馬克沁水壓式重機槍都要大上兩倍。
“是,是,是唐老頭子和張教官...”
“天啊,那不是.霍克戰機上的十二點六毫米機關炮嗎?”
“他竟然將飛機上的機關炮給拆下來了!”
一羣人看到吉普車上人,又看到吉普車上的人後,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此時,這輛吉普車上只有兩個人,操縱機槍的是唐老頭子,而司機正是張正。
唐老頭子的造型很拉風,腦袋上帶着飛行員的皮帽,眼睛上戴着一副墨鏡,空中則是叼着一根雪茄煙,張正的造型也跟唐老頭子差不多,兩人坐在一輛吉普車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在飛虎隊,大家都知道最護犢子的人就是唐老頭子了,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爲陳泰文敢來劫獄就夠猛了,沒想到真正的狠人是唐老頭子,直接拆了飛機上的機關炮,毫不猶豫就將警察局的招牌給轟了。
“我是飛虎隊大隊長唐納德,現在來接我的飛行員回營地,他馬上要執行重要的作戰任務,我可不希望的孩子留在警察局這種地方。”
車子緩緩往前開着,而唐老頭子手中的機關炮槍口也開始慢慢往下壓,直接對準了錢峰他們一羣憲兵。
這羣憲兵哪裡見過威力這麼的機槍?被這麼碩大的槍口指着,無論是誰心理壓力都是極大的,假如被這機關炮轟上一槍,甚至連完整的屍體估計都留不下。
“你是什麼人?這個陳泰文是殺人兇手!不能就讓他這麼走了!他必須接受審判!”就在錢峰和一衆憲兵都開始緩緩將手舉起,準備繳械投降的時候,警察局裡突然衝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這人抱着公文包,直接擋在了吉普車跟前三米處,不是賈榮的餘勇律師黃大律師又是誰?
黃律師身後,跟着的是警察局劉局長,此時劉局長心裡已經千萬個後悔了,早知道這個陳泰文後臺那麼硬,他說什麼都不會接這趟差事,現在好了,自己警察局的招牌都被人家砸了,此時此刻誰都能跑,唯獨不能跑的怕就是他劉局長了。
“你是聾子麼?剛纔我已經說了,我是飛虎隊大隊長唐納德!我現在懷疑你們濫用私行拷打飛虎隊飛行員以至於嚴重影響該飛行員執行任務!現在你們放人還來得及,不然的話下次日本人空襲,我擔心會有航單不長眼睛,直接落到這警察局的屋頂上啊!”
什麼叫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賈齊被閹了,他老爹出現了,陳泰文被抓了,李海洋出現了,現在連唐老頭子都出現了,劉局長赫然發現,原來在昆明市井隻手遮天的他,似乎誰都惹不起。
“不管了不管了,這事我們警察局不管了,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劉局長也是憋屈壞了,現在的他根本左右不了局勢,心中甚至對賈榮都產生了一絲怨憤,既然誰都奈何不了,他不管了總可以吧?
“黃律師,這事本來就應該是憲兵隊管,即使陳泰文犯法也得軍事法庭判,現在既然你已經先讓警察插手了,又對陳泰文動了私刑,這事你就自己管到底吧,我們憲兵隊也不管了。”
見劉局長選擇走人,本來心中就有氣的錢峰也冷冷地衝着黃律師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便選擇了收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