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被抓,一時間周圍的街坊鄰居們都圍了過來,一個個都開始找店家打聽陳吉的情況,畢竟在他們看來,陳吉是百分百的漢奸,但既然是漢奸怎麼會被日本人帶走呢?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莫非陳吉是好人,自己一直誤會了他不成?
“哎呀,都別問了,咱們這位少東家,人家日本人還沒動手呢,就將他堂弟,飛虎隊的英雄給招了,碰到這麼一個漢奸少東家,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酒店掌櫃見衆人將自己團團圍住,嘴巴上說着別問了,但還是將剛纔龜田和陳吉的對話添油加醋給說了一番。
這一下就更加證實了陳吉漢奸的鍋,也引起了大家的憤慨,但憤慨也就是憤慨,弄清楚了什麼事之後,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再看陳吉這邊,被龜田帶到憲兵隊後,龜田並沒有立馬審訊陳吉,其實在龜田看來,陳吉已經不用再審訊什麼了,他剛纔所說的情況跟雲南那位說的基本一致,證明陳吉沒有說謊。
他之所以將陳吉帶到憲兵隊,是另外有他的想法。
將陳吉整整晾了一個上午之後,龜田手中提着一個皮箱來到了陳吉跟前,拍了拍手中的皮箱後對陳吉說道:“陳桑,剛纔我已經將情況向上面彙報了,上面決定給你兩條路,看你怎麼選了。”
龜田臉上帶着一絲奸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陳吉。
陳吉一愣,隨後下意識地問道:“哪兩條路?”
“第一條,將你當成抗日分子家屬殺了,這樣大家一了百了。”龜田將腦袋湊到陳吉眼前,嘴角帶着一絲猙獰對陳吉說道。
陳吉也不是沒跟日本人打過交道,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不配合的話,龜田還真有可能把自己殺了,聽了這個選擇,陳吉立馬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想也不想就說道:“不不不,我不想死,我選第二條,第二條。”
面對死亡,陳吉甚至沒有想過日本人開出的第二個要求是什麼便立馬答應了下來,好死不如賴活着,這是陳吉追求的至理名言。
“所噶,我就喜歡跟陳桑這樣的人打交道,爽快!”對於陳吉的表態,龜田表現得很滿意,索性直接將桌上的皮箱打開了來,只見皮箱一打開,便露出了裡面花花綠綠的鈔票。
看着皮箱裡的錢財,陳吉吞了一口口水,他對金錢是有着執着的,不然也不會冒着危險去販賣違禁藥物。
龜田閱人無數,同時也用過金錢攻勢收買了不少漢奸走狗,什麼樣的人容易被金錢收買他是知道的,其中一個關鍵就是眼神,此時陳吉雙目放光的模樣龜田看在眼中喜在心裡,知道這事已經成了。
“有錢不賺王八蛋,說吧,你們要我做什麼!”還不等龜田將錢送給他,陳吉倒是爽快,直接將眼前的皮箱給關上後提在了手中。
龜田點點頭,再次誇獎了一番陳吉識時務後便交代陳吉道:“你帶着這筆錢去昆明,想辦法把你滴堂弟陳泰文帶到廣州來,事情成功之後還會有重謝。”
一聽到是這件事,陳吉的眼中露出了掙扎的神色,龜田見陳吉猶豫,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起來,知道是陳吉不答應。
果不其然,或許是想到了什麼,陳吉索性將手中的皮箱往桌子上一放,對龜田說道:“這事我辦不妥,我是廣東人,在昆明根本不認識什麼人,而且我堂弟陳泰文是在飛虎隊打雜的,怎麼可能將他騙來廣州,龜田先生莫不是說笑話。”
聽到陳吉是擔心這件事情,龜田臉上的表情才放鬆下來,再次將桌上的皮箱往陳吉跟前一推,對陳吉說道:“如果是因爲這件事的話那就好辦,你到昆明之後去找.....,然後....”
龜田將腦袋靠近陳吉,在陳吉的耳朵邊交代了一些具體事項,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後,陳吉連連點頭,然後提着皮箱就出了憲兵隊的門。
爲了讓陳吉趕快實行這個計劃,龜田甚至安排了一架飛機直接將陳吉送到了廣西,在辦妥一切證件之後,日本人將陳吉送到了雙方防區附近,讓陳吉直接進入了雲南範圍的國統區。
這一日,昆明的天空有些陰冷,烏雲黑壓壓地壓在頭頂,一場大雨正在醞釀着,或許是因爲即將下雨的緣故,街上行人並不多,一個穿着體面的年輕人正在街道上快速穿梭。
來人正是長途跋涉的陳吉,在來昆明之前,龜田已經寫好了介紹信,讓陳吉來昆明找一位能幫上他忙的官員。
陳吉好歹在昆明呆過一段時間,對昆明的大街小巷還算熟悉,根據龜田給他的地址,陳吉很快就來到了一棟高宅大院門口,沒有絲毫猶豫,陳吉直接上前敲響了大院的院門。
賈家大院,自從上次被陳泰文用手槍打掉了自己的命根子後,賈齊的性情就開始起了些變化,之前的賈齊喜歡女人,被閹了之後這個愛好同樣沒有改變,但是因爲沒辦法辦事,所以賈齊選擇了折磨女人,折磨女人的手段也層出不窮,連他爹賈榮看了也忍不住直搖頭。
看到自己兒子變成這樣,賈榮對陳泰文的恨已經深入骨頭裡,但是他對陳泰文卻沒有任何辦法,陳泰文現在是飛虎隊的人,雖然他在地方上很有勢力,但是再有勢力有怎麼樣?你還能帶人直接衝到部隊要人不成?
左思右想之下,賈榮想到了日本人,既然陳泰文是飛虎隊飛行員,那麼日本人一定對這個人會感興趣,因此,一招借刀殺人便被他毫不猶豫地用了出來,直接一封書信寫到了廣州,交給了與自己聯繫已經的龜田中佐。
“老爺,廣東來人了。”
就在賈榮聽着自己兒子房間傳來一陣陣女人痛呼聲,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時候,管家推門而入,輕聲在賈榮耳邊說道。
聽到管家的話,賈榮的臉上立馬有了神色,一種狂喜涌上了心頭,當初將信送出去後,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廣州那邊來處理陳泰文的事情,一聽廣州來人,賈榮立馬便迎了出去。
只不過,當賈榮來到客廳,看到正在甩開膀子吃東西的陳吉之後,臉上卻不免的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中,如果要結果陳泰文的話,那麼日本怎麼也得多派幾個人吧?即使不多派幾個人,你好歹也得派個武林高手什麼的,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瘦不拉幾的卻還特能吃,這讓賈榮內心有些有些失望。
“哼,你就是龜田先生派過來執行任務的?”賈榮拖過一把凳子坐在了陳吉身邊,一臉不屑地問陳吉道。
陳吉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只見這男人一臉陰沉,一張老臉彷彿風乾的桔子皮,一眼就能看出這人不是什麼好人。
陳吉放下手中的雞腿,點點頭說道:“不錯,鄙人陳吉,我就是來對付陳泰文那小子,實不相瞞,那小子是我堂弟,雖然是這樣,但是我跟他不共戴天!”
聽到陳吉自稱是陳泰文堂兄,賈榮的表情更加陰沉了,堂兄弟在中國傳統觀念中可親着呢,這人真是龜田先生派過來的麼?怕不是消息走漏了,這陳吉莫不是上門找麻煩的吧?
賈榮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們賈家也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麼?即使現在這個叫做陳吉的是來找麻煩的那又怎麼樣?亂棍打死不就成了。
“恕我直言,你是陳泰文那小子的堂兄,這件事情我信不過你,還請回去吧,我再想辦法。”賈榮搖搖頭,雖然陳吉在他家裡他能控制住,但是自己如果真的相信這小子,到時候他將自己勾連日本的事情到處一說,那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通了這一點,賈榮當下就下了逐客令,同時衝着身邊的管家眨眨眼,管家也會意地點點頭,知道賈榮這是在安排陳吉的後事了。
“啪。”
見賈榮不信任自己,陳吉索性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龜田寫給賈榮的介紹信,賈榮一看封面,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他跟龜田是有書信來往的,上面字字句句都是龜田的筆跡,當下便將書信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雖然如此,但我賈某人還是不放心。”
龜田的信裡簡單說了一下陳吉的情況,也讓賈榮可以相信陳吉,將龜田的信放下之後,賈榮仍舊搖搖頭,如果這次事情敗露,對日本人來說沒什麼,但是對自己來說關係就大了,昆明還是國統區,國民**饒不過他不說,光老百姓的唾沫就能將他淹死,估計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墳都要被挖掉。
“我也實話告訴你吧,陳泰文那人渣在家借高利貸嫖女人用的是老子的名字,害得老子身敗名裂自己卻跑到昆明來裝斯文,前斷時間還跟一個漂亮女生談起了戀愛,他毀了我自己卻逍遙快活,我跟陳泰文沒完!”
見賈榮還是不相信自己,陳吉索性一拍桌子,騙人的句子一套套的扔了出來,說這種話,陳吉從來不帶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