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他的肩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吧。好消息是現在給你敷的藥能夠治療你的肩膀。壞消息是你這個是舊傷，需要敷很久的這種藥，然而其實這藥的儲備是給我自己用的，毒性和藥性都不是人類能接受的量。當然這是我用了之後才發現，毒性太大了只能再給你解毒……說簡單點就是，基本上屁用沒有，你還得受這個罪。如果你想要完全治好，我還需要給你找年份短一點的草藥，還要進行深加工，而且這藥還需要配上一種妖怪的骨灰，製作起來又繁瑣又麻煩，而且這種藥敷了如果停了之後再繼續，疼痛會更加劇烈。四捨五入就是……你今天這罪算是白受了。”
說完她還拍了拍手，一副發生了什麼好事的慶祝德行。
這種疼痛並不比在賽場上時候的疼痛要少多少。最多也就是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比較舒服。“要敷多久？”
“一天一夜吧，一天一夜之後雖然藥效不會消失。但是會降低。一天一夜就把藥丟了吧。”
手冢壓根沒聽說過這種藥。“是魔界的藥嗎？”
“對，所以有副作用，當然，副作用我也用別的藥給你中和了。所以在一天一夜之後你左肩的疼痛會消失，你大約一週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左手可以正常活動，但是會失去整個左臂的感覺。這個藥原本是爲了我自己的用的，副作用對我來說無所謂，但是對於人類的你就會很嚴重了。我用別的藥中和了這種藥的毒性。人類的身體真的是太弱了。”
“如果不用解毒藥會怎樣？”
琉璃摸了摸下巴考慮了一會。“你的話……高位截癱幾個月吧？生理排泄也需要別人幫忙那種。”她攤手。“我覺得你應該不願意發生這種情況。這次我忘了，原本想用藥直接把你治好的，結果沒想到這個藥用在人身上的正作用沒多少，副作用倒是大到超乎我的預料。”
琉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他的頭髮有點硬，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堅韌。“天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睡一會吧。”
手冢國光看着天花板沉默了許久，開口的時候語氣裡帶着遺憾。“青學……到底還是止步關東大賽了。”
“我不知道。”琉璃並不關注這個。
手冢知道她並不關心，只是平時平穩的聲音裡帶着些許的遺憾。“肯定輸了。既然我棄權了，那青學的比賽就結束了……我們止步關東大賽了。”
說到最後還是遮掩不了那從心底的遺憾，琉璃皺了皺眉。“你們止步關東大賽是因爲我讓你棄權了，錯不在你，說到底是我強迫你的。我不介意你恨我，不過你得先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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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恨你。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着想。我想帶隊伍進入全國大賽。可是按照那種情況下，我也不一定能獲勝。只是覺得遺憾，無法帶隊進入全國大賽。不過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他倒是挺會開解自己。“你能看的開就好，當然，還是那句話，怨恨我也可以，能讓你輕鬆些。”
“我不會這麼做。”
“爲什麼？”按照人類的性格，推卸責任是最輕鬆的，爲什麼不呢？
手冢國光看着面前的少女，也許是她總是強調‘可以怨恨’讓他覺得心裡不舒服，好像故意要把所有的罪攬到自己身上，要她一個人揹負所有的罪一般。“……因爲我喜歡你。”
琉璃：“……蛤？”
手冢說出這話之後才發現自己一沒注意把心裡的話給禿嚕出來了。瞬間覺得尷尬。沒想到自己怎麼就沒憋住。“抱歉。”
琉璃懵住了。“蛤？真的假的你？”這人傻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了。一個沉默是金，一個滿頭問號。話沒說出來就算了，但是既然說出來自然也就不會走回頭路了。手冢只有嘆氣說了實話。“我是認真的。”
琉璃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他天天不是嫌棄自己這就是嫌棄自己那，怎麼現在還突然說上喜歡了？自己不會領了個冒牌貨回來吧？“你不是討厭的我嗎？”琉璃捏了捏他的臉，靠近他聞了聞。“我是不是領了個冒牌兒回來啊……你是別的妖怪變的？”
手冢國光難得沒有在說話的時候與人直視。直視看着旁邊的牆面。“不是……很久之前就沒有這麼想了。只是你自己這麼想而已。”
琉璃想起今天他問過有關喜歡的話題。“你傻不傻啊，我之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如果喜歡上我很麻煩的……我不能在人間界呆太久，而且你可是要當上門女婿的，你家裡人不會同意的。最重要的是，一個無人之地只有你我，天天對着同一個人，你們人類對一樣東西的感興趣程度是有限的，失去了興趣的後果就是相看兩相厭。得不償失。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之前不好問，既然話已經放在明面上了，手冢把憋了許久早就想問出口的話問了出來。“人類有增加壽命的方法嗎？”
琉璃對這個還有點了解。“有。比如說轉生成妖怪，或者吃下人魚的血肉。只不過按照我這種情況，你吃下人類的血肉也不太行，只能選擇轉生，因爲我說過了，魔界瘴氣非常重，人類在那邊壓根無法生存，雖然我張開結界就可以避免這個問題，但是去了魔界之後你會很難在魔界行走，只能永遠呆在那一小塊地方。那樣對你來說太可憐了。至於轉生成爲妖怪……不正規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那不是轉生成妖怪，那是被合成成爲怪物。百年前倒有一位叫戶愚呂的男人，原本是人類，他爲了獲得永久的年輕□□而去參加暗黑武術會，因爲那場比賽只要贏得冠軍之後可以任意實現一個願望，他選擇的就是轉生成妖怪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當然，那次轉生非常成功，也沒有任何副作用。他的力量也變強了，經過他自己的修煉成爲了B+級別妖怪。壽命變長的同時也給與了他極大的力量。”
聽起來不錯，手冢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死了唄，他之所以想要轉生成人類就是爲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這個慾望永無止境，爲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他選擇再次參加暗黑武術會，成爲了選手之一，可惜到最後被幽助打敗了，他則因爲爆發了超過自己身體的力量，所以到最後等待他的結局就是死亡——啊，你不需要知道幽助是誰，解釋起來很麻煩。”
看他沉思的樣子，琉璃不知道爲什麼有點心慌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捂住了手冢的眼睛。“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你今天太累了。一切等明天再說。我今天還有別的事要辦，你先休息，明天我過來找你，到時候你想說什麼再說也不遲。”
琉璃是逃避現實一級選手這件事手冢國光非常清楚。既然今天把這事兒說出來了，就乾脆直接把這件事說透，過了今天指不定她又開始作妖。比如說不認了，沒聽見，間歇性耳聾什麼的。“明天說也可以，但是今天我對你說過的話，你會不會明天就告訴我你忘了不承認或者用奇怪的草藥消除我的記憶？”
呃……“不會。”琉璃在他剛剛說出那句話之後第一反應着實是要不要用夢幻花的花粉讓他忘了這事兒，說實在的，自己這麼做真的是爲了他好。不過看他不領情的樣子，那麼——
算了，隨他吧。
“……最後還有個問題。”手冢也看出了她的無措與尷尬，既然她不會不承認，不會躲避，現在強迫她也沒這個必要。
“你說。”
“我可以轉生嗎？”
他要轉生？他是認真的？琉璃蹙眉想了好一會，雖然自己已經在靈界掛了黑名單，但是萬事都是可以商量的。甚至沒有條件也可以創造條件，只要能跟小閻王坐下談判一般都有條活路可以走。“可以，只不過要拿東西做交換。那個代價很重。不過真的要到那一步，這個代價我是不會讓你付的。到時會由我跟靈界交涉。你不用考慮這個。睡吧。今天不給你安眠的東西了，你早點睡。晚安。”
手冢國光這一天也很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琉璃試探了他一下，果然已經睡着了。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她臉頰微微泛起了紅色。對於來自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她有些無措，但是現在想想，自己對他的告白並不反感，甚至覺得有些小開心。畢竟不管作爲人也好，作爲妖也好，被人喜歡總比被人討厭來的愉悅。
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比平時嫌棄自己的時候要來的平靜又乖巧，甚至還有點可愛。說起來一個人的確有些寂寞，如果有人陪在自己身邊還挺有意思的，只不過他這人彷彿只對網球感興趣，不會讓自己以後也陪他打網球吧？然而那個黃綠色的小球對於自己來說最大的作用就是催眠。
不過，沒有了那麼多的族人，多一個人陪自己也不是壞事。只不過他想要成爲陪伴自己的人可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容易。
低下頭，額頭碰了碰他的。紅如寶石一般的眼睛泛着微光。張口輕聲呢喃了一聲。“你確定？真的要陪我嗎？”
他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