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張嘴吃掉。”
葉薔很堅持,霍晴只好不情願地插起雞蛋黃塞進嘴裡。
還沒入口,霍少庭就懶懶得說話了,“雞蛋黃這東西的確不好吃,小孩子不愛吃就別讓她吃了,就連我這個大人都不愛吃呢。”
霍少庭隨意的一句話讓葉薔一愣,臉上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葉薔傻愣愣地盯着霍少庭,又稍稍看了看霍晴,像,真的很像。
霍少庭受到葉薔的熱切注視以爲她的臭脾氣就要發作,剛想說些好話,就看見葉薔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着他旁邊的霍晴。
不禁,霍少庭偏頭,目光一滯。
霍晴的盤子裡沒有了雞蛋黃,卻留下了蛋白,蛋白的形狀很別緻,是甜甜圈的樣子,中間一個圓形的洞,是特地掏空的蛋黃。
霍少庭目光再回到自己盤中,蛋黃蛋白亦是分離着,但更更巧合的事,兩者分離的狀態和霍晴盤中是一樣的!
就連霍晴和他都不愛吃蛋黃這一點也都完全一樣,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撞擊着他的心臟,又想起之前霍晴起牀時的情景!
這一刻,霍少庭突然有些明朗,他看向霍晴,盯着她瞧了半天后,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詞,父女......
這怎麼可能?
霍少庭猛然看向葉薔,只看見葉薔亦是怔楞,在對上霍少庭的目光後竟垂頭躲閃,霍少庭的眼眯成了一條縫。
葉薔長得很漂亮,就像朵帶刺的玫瑰,是會讓人一見就不能忘懷的人。
直到,晚上霍少庭的好哥兒們聯繫他,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於是,心中便有股強烈的預感,今晚上也許就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酒吧內,霍少庭被一個同樣身形高大卻面容不及他魅惑的男人擁往卡座。
姚烈,霍少庭高中至大學的狐朋狗友,只是近幾年因爲姚烈結婚而變得有些疏遠,霍少庭流連花叢,大名可是響噹噹,而姚烈年霍輕輕就結婚,婚後亦是變成了十足的妻管嚴。
今日,如若不是姚烈在電話中說了一嘴有關五年前的事,霍少庭斷斷不會有興趣。
姚烈拉着霍少庭坐下後,兩人就着最近的現狀搭着話。
“沒想到宋少還是這麼英姿煥發啊。”姚烈爲彼此都倒了一杯酒,看着霍少庭五年來更加換髮的容貌,頓時有些嫉妒了。
霍少庭笑了笑,往姚烈胸口就是一拳,說道,“哪有你這麼有福氣啊,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
提到孩子,姚烈後悔的表情瞬間如指尖輕煙一般散去,想起自家兒子,臉上亦是說不出的笑容,“早就會打醬油啦,都五歲了,過兩年就該上小學啦。”
緊接着,姚烈又開始炫耀自己兒子三歲背古詩,四歲學鋼琴的天賦,語氣中更是自豪,有子萬事足,就說他這樣的。
霍少庭只是一旁安靜地聽着,時不時還會附和着誇讚幾句,等姚烈說累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向霍少庭打趣,“哎,你女兒也不小了吧?你可真不夠意思,結婚了還瞞
着哥兒們的。”
“我女兒?”
霍少庭根本沒有結婚,何來女兒之說?
“對啊,你女兒,可能你還不知道呢,上次我老婆說,你女兒和我兒子在同一所幼兒園呢。”姚烈一副毫不知情又感嘆這世界真小的表情,接着說道,“一開始我還不知道你女兒,碰巧,我老婆和你太太是高中同學,她看見你女兒直呼可愛呢,拍了一張照片給我看,我一看還不打緊,這又仔細一瞧啊,可不是小時候你的翻版嘛,我現在還記得當初宋阿姨拿着你小時候光屁股的照片給我們看的。”
霍少庭瞧着姚烈說的不像是假話,女兒和太太這兩個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腦海裡竟浮現出霍晴和葉薔的臉!
夜色正濃,五彩的夜燈點綴着愈見黑濃的道路。
霍少庭恍惚看見在那被月色浸染的套房中,那張青澀又不失奪目的臉與葉薔的臉龐重疊在了一起!
他以爲,那只是段平淡無奇的露水之緣,卻未曾想到,五年後,竟然會是她。
還有那個孩子!
在得到她時,霍少庭沉迷於她的美好,葉薔就像一塊未開發的璞玉,第一眼看似平凡,剖開內在則是散發幽綠光芒的寶物,而霍少庭則是技藝超羣的雕刻師,一點一點,從直線到曲折,力道有深到淺,最終雕刻出最精美的花紋。
那一晚,霍少庭前所未有的滿足,不知疲倦地雕刻着這塊上好的璞玉,直到留下最後一滴汗液後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等早上睜開雙眼時,套房內竟空無一人!只有雪白牀單上的多多紅梅和脹痛地額角提醒着他晚上發生了什麼。
但事後,霍少庭並沒有像小說所設的情節那般去找尋這個被他奪走出夜的女人。
風|流如他,那時的葉薔只是他那一夜流連的一朵花罷了。
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倔強的神情,甚至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等等的一切讓霍少庭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於是,他便問了。
但,葉薔的回答卻是,“不,我們從沒見過。”
好個從沒見過!被過往回憶拉扯着的霍少庭漸漸清明,他嘴角扯出嘲諷的笑,手背因手握方向盤的強大力道而顯得骨骼突兀。
車一路順着夜色滑行,回到了葉薔所在的複式。
當玄關門打開時,葉薔一臉驚訝,他怎麼又回來了?
門外,霍少庭的表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臉色鐵青,說不定下一秒就會使雷霆震怒,他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裡再沒有平時凝着的妖冶笑容,黑色的風衣散發着一陣刺骨的寒氣,葉薔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今晚還住這?”葉薔本想直接問,你怎麼不回自己家,可看着霍少庭的神色,卻話到嘴邊又臨時嚥了下去。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霍少庭微微鬆開垂在身旁緊攥的拳頭,手心是黏溼的汗液。
他對向葉薔疑問的臉含糊地說了一句,“嗯,我待會回去,有東西
忘記拿了。”
如果不是霍少庭已知曉一切,他真會以爲眼前這個帶刺的女人是真的無辜,她掩藏的太好,如不是霍少庭和霍晴父女間天生的行爲默契讓他心存疑慮,又如不是今晚上故人爲他揭曉一切的真相,她葉薔恐怕會一輩子隱瞞這件事吧?
霍少庭從前晚他就寢的臥室走出,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葉薔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我的鑰匙?”
葉薔搖了搖頭,剛想說不知道時就被霍少庭一把拉入房間。
一個不穩近乎摔倒,葉薔好不容易纔扶住一旁的書架站穩,接着便蹙眉生氣道,“你發什麼神經!”
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啊,葉薔心裡尋思着,剛剛霍少庭的動作很明顯是故意的,想看她出醜?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霍少庭靠在房門上,指了指房間,說,“房間你比我熟,你幫我找找。”
“你不會自己啊?我怎麼知道你東西放在哪兒了。”葉薔不悅,此時她還驚魂未定呢。
豈料,霍少庭一臉無辜地說,“我自己找不到,說不定有你幫忙找的容易些。”
葉薔無奈,眨眨眼,想着好人做到底吧,嘆了口氣便學雷鋒去了。
霍少庭看着葉薔在房中忙碌的身影,退出房間,打開了旁邊臥室的門。
打開房間的小夜燈,霍少庭看着牀上正貓着胖乎乎身子熟睡的霍晴,俯下身,靜靜地看着。
牀上的小傢伙不知道在做着怎樣美好的夢,臉上掛着純純的笑容,但又因爲突如而來的光亮刺了眼,小小的嚶嚀了聲,接着又埋進了薄毯中。
霍少庭伸手輕撫着霍晴的額頭,小孩柔軟的牛奶肌膚告訴他,這是他的女兒。
傾身向前,在霍晴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霍少庭笑了,他從沒笑得這麼開心過,“晚安,我的寶貝。”
牀頭的小夜燈散發的幽光映上了霍晴睡夢中甜甜的笑容,霍少庭坐在牀頭,看着這個與自己相似的眉眼和流着相同血液的女孩兒,目光募地一緊,接着便從霍晴頭上發下一根髮絲,包裹在紙巾中,放進了口袋。
有些事,葉薔不承認沒關係,只要,有證據纔好。
霍少庭輕退出霍晴的房門,當掩上房門時就看見,葉薔一臉疑惑得站在另一間房門口。
葉薔的樣子像是一無所獲,正打算去詢問霍少庭是否有把東西帶走的可能,只是一踏出房門就碰巧對上了從女兒房間走出來的霍少庭。
心,咯噔地跳動着,隱約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房間裡沒看見你的東西,是不是帶走了?”葉薔站在房門口,一臉警惕。
霍少庭雙手插着褲口袋,一隻手握住裝有毛囊髮絲的紙巾,另一隻手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說,“哦,是我忘記了,原來是放在身上不記得了。”
“你!......”逗我好玩嗎?葉薔有些氣憤,想她找尋了那麼久,結果卻在本人身上,這不是白費力氣,但轉念又開始尋思着霍少庭爲何要從霍晴房間裡出來,便試探道,“霍晴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