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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秀回家後,雲舒天天帶着她逛果園、去窯廠、走親戚、串門子,又把九娘分到她身邊貼身伺候,就是爲了讓她儘快融入到這悠閒快樂的鄉村生活中,希望她能跟自己一樣,跟周圍的村民、小孩打成一片。
可惜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春秀畢竟在皇宮大院裡生活了十幾年,即便她的記憶沒了,可這些年潛移默化養成的身體習慣讓她不自覺的對任何人都禮儀周全、客客氣氣。
這習慣有好有壞,若是在社交場合,別人會覺得此人很有修養、家境良好、值得來往;但在鄉下,自由散漫慣了的鄉野村民會覺得此人高貴不可接近,每每見到春秀都有像拜見達官貴人般下跪請安的衝動!
唯有尚未懂事的孩童見她面善,喜歡圍着她姑姑長姑姑短的叫。幸好春秀對此並不介意,每日跟孩童們玩也很開心。
現在這園子裡,她唯一不適應的就是那對大狼,雖然雲舒給她解釋過很多次,理論上她能理解,可真正讓她接近灰太狼,她還是會臉色發白、全身僵硬,試了多少次都沒用!雲舒原本打算讓灰太狼每日守在春秀身邊,負責她安全的,現在看來要泡湯了!
況且,自從灰太狼找了頭漂亮的母狼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圍着雲舒打轉,而是成日跟母狼耳鬢廝磨、玩鬧嬉戲。有時甚至兩三天不見影子!幸好少了玩伴兒的小狐狸似乎挺喜歡春秀,每當她獨處時就喜歡蹲在她身邊,這可能也與春秀泡了一手好茶有關。
果園埋完肥後,天氣漸熱。該是農人們收麥子移栽甘薯苗的季節了,按慣例果園、窯廠和院子裡幫忙的幫工村民們都要回家農忙,連帶着附近的孩子們也要跟着爹孃跑腿兒當小工。幫工們一走。山上頓時安靜了許多,連雲舒有時都覺得太冷清。
她想來想去,突然想起自家這些年在山下村子陸陸續續買了些地,七七八八加起來旱地、水田各有三四十畝吧!那地平時都是租給村裡人種的,反正現在閒來無事,不如下山去看看,順便體驗體驗種地的日子。
雲舒把這事兒跟老爹和春秀一提。二人滿心歡喜,老爹甚至立馬就要扛鋤頭下山,而那時已近傍晚,太陽都快落山了,大家都笑說老爹是閒得發慌。最後大家商量決定。就去種水家村老房子後山那幾畝自家開墾出來的荒地,順便跟大伯說說當差的事兒。
次日一大早,大家吃了飯,換上粗布衣裳帶了工具和各種必需品便出發了。老爹扛着鋤頭在前領隊,雲舒、春秀、小蝶和九娘幾人揹着揹簍拿着鐮刀列隊在後,聽聞消息的孫小虎和莊小軍也來湊熱鬧,二人落在最後壓陣。
一行人說說笑笑、嘻嘻哈哈,特別是那幾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即便衣着普通、毫無裝飾。依然美得不同尋常,如此一串,自然引得路邊勞作之人紛紛起身行注目禮,有熟識的自然少不了熱情的招呼一番。
他們一路走到水家村,老爹先去看了看自家的水田,田裡的秧苗已經由之前的嫩黃變成嫩綠。葉片也多了兩張,看似長勢不錯。老爹道:“但願今年風調雨順,大家都能收些穀子,好好過個安穩年!”
雲舒安慰道:“爹爹放心,幾年前那麼難過的日子大家都捱過來了,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之前一直說去作坊院子走訪,卻因莫名被大伯孫子咬了一口而耽擱了,修養了這麼些天,雲舒的手還沒全好了。趁着這次下山的機會,雲舒把東西禮物都帶來了,打算順路去作坊院子看看。
一行人進了大院,先去周伯孃家,那時周伯孃正在家裡做飯,見了雲舒便笑盈盈的端了凳子出來招呼。現在是農忙,雲舒也沒打算多留,就送個禮問候問候,看看他們身體如何即可。
周伯孃是當年在自家最困難的時候幫過忙的人家之一,雲舒一直記着了,每年都要給她送禮拜年。十幾年下來,這位老人家一如既往的精幹勤快,只是頭髮從全黑變成花白到現在的全白,身形由挺拔健壯變得瘦削佝僂,不過印象中那慈祥的笑容依然不變。
雲舒和老爹跟她閒聊了一會兒,又把春秀介紹給她,當問起她兒孫如何時,周伯孃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此時正好周伯孃的二媳婦志亮媳婦揹着一揹簍甘薯藤子回來,她見到院中衆人時怔愣一下,雲舒站起來,笑眯眯的叫了聲二嬸,志亮媳婦扯扯嘴角牽強的笑笑,敷衍幾句便將揹簍放門口進屋去了,完全沒有跟她婆婆打招呼的意思。
雲舒幾人面面相覷,周伯孃笑呵呵的站起來:“志誠、雲舒,那個…我鍋裡還燒着水…”
雲舒趕緊站起來:“周奶奶去忙就是,我們去小靜家看看!”
本打算回屋的周伯孃停下來,四下看看,將雲舒拉到一旁,小聲道:“雲舒啊,那個…你鄧家嬸子這幾天不在家,我看…你還是等下次,你鄧嬸子回來再說吧!”
雲舒看周伯孃神秘兮兮的樣子,想了想道:“周奶奶,是不是鄧嬸子跟志飛叔叔吵架了?小靜在家嗎?”
“這個……小靜倒是在,只是那丫頭…唉!算了,你們兩家一直走得近,去看看也好!可惜順老弟和志飛都是福薄的……”
雲舒沒怎麼明白周伯孃的意思,不過幾個月沒來,總覺得這大院子的氣氛跟以往完全不同!以前任何時候來,這院子都很熱鬧,人們也很熱情,這熱鬧雖然也包括偶爾的吵架打架說閒話,但比起現在這冷清沉悶壓抑的氣氛來,似乎還是以前好得多!
莫不是這幾個月間作坊院子出了什麼事?或者只是農忙時節大家都下地了,沒人所以不熱鬧?但願是後者吧!
雲舒別過周伯孃,和老爹一起往水志飛家去,雲舒看四下無人,拉着老爹小聲道:“爹,最近…作坊院子出過什麼大事麼?”
“大事?什麼大事?”老爹一臉茫然。
“那個…你不覺得這院子跟以往有些不同?”
老爹四下看看,“沒什麼不同啊,哦,好像院門口那三顆桃樹死了!嘖嘖,可惜了,那可是當年你爹我吐的一顆桃核兒發芽長成的桃樹,沒想到一眨眼就過了二三十年了,唉!時間過得真快啊!”
雲舒抽抽眼角,老爹年紀輕輕就開始悲春傷秋了,況且他說的話跟自己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他們轉過幾間斜搭的牛棚,這邊就是水志飛幾兄弟家了。
幾人站在晾曬場正中,四下看看,見水志飛家大門緊閉,好像沒人,雲舒試着喊了幾聲:“志飛叔、鄧嬸嬸、小靜……”
老爹也喊了幾嗓子,水志飛家依然沒有動靜兒,倒是旁邊水志川家的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出來,視線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老爹身上:“二伯!”
老爹笑呵呵的上前,一把抱起孩子,“哎,小寶還認得二伯啊?”
男孩乖巧的點頭:“認得!二伯,您找三叔嗎?”
“是啊,小寶知道你三叔上哪兒去了嗎?”
小男孩偏頭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
雲舒拿了盒糕點打開遞過去:“小寶好,我是你雲舒姐姐,你知道你三嬸和小靜姐姐上哪兒去了嗎?”
小男孩見了糕點自然高興,不過卻有些猶豫要不要拿,雲舒將糕點塞他手上,笑眯眯道:“小寶啊,告訴姐姐,你有沒有看見你三叔、三嬸和小靜姐姐出門?”
小男孩看看糕點又看看雲舒,想了想道:“姐姐,我娘不讓我告訴別人,三嬸跟三叔吵架回老奶奶家了!她要小靜姐姐也去,小靜姐姐不去,方纔跟順爺爺下地去了,今天還沒見三叔出來了!”
雲舒啞然失笑,捏捏他臉蛋兒道:“好,小寶沒告訴別人,我們都沒聽見,快吃吧!”
老爹放下小寶,看看水志飛家,皺眉道:“也不知志飛老弟在不在家?莫不是也下地去了?雲舒啊,要不…咱們再等等?”
雲舒同意,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很快,便見小寶他爹孃水志川夫妻回來了,二人見了雲舒一家有些驚訝,立刻放了東西熱情的招呼,雲舒把準備的禮物送上,問起水志飛家的情況。
水志川這個當了三十年光棍的男人一生嘆息:“唉!原本以爲我這輩子命薄,懵懵懂懂混過一輩子就完,誰知三弟比我更福薄,人這一輩子還真難說啊!”
雲舒幾人驚訝的面面相覷,老爹道:“志川兄弟爲何這麼說?莫非志飛出了什麼事?”
“唉!兩個月前,隔壁村張老財家說要修石梯,需要不少條石,在附近幾個村招石匠。他們開的工錢不錯,村裡的壯漢能去的都去了,我和志飛也去了,不過我們不是石匠,只能幹些力氣活兒。
大半個月前,我在家插秧沒去,就三弟一個人去。他早上走時還好好的,半上午就有人來傳話,說三弟被坡上滑下的條石砸中了,叫我們快去領人!
我和順叔趕到時,三弟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嚇人,身上血淋淋一片,腿上幾乎成了肉醬,連大腿骨都斷了!”
“啊!怎會這樣?志飛他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