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拉着兩人走呢,海棠抱着一小瓶子酒水過來,笑道,“世子爺,姑娘讓你先陪兩位少爺喝兩杯,解解饞,記得別喝醉了。”
周少易嗅着酒香,連連點頭。
卜達卻忽然指着連軒腰間,驚訝道,“世子爺,你的玉佩怎麼不見了?!”
連軒往腰間一看,果然不在了,他蹙眉道,“方纔還在的,估摸着是掉在院子裡了,我去喝酒,你去幫我找回來。”
卜達默。
爺,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啊,說好的咱們一起找啊,你不能因爲要喝酒,就把小的丟外面,吹着寒風找木鐲子啊,卜達淚奔。
他就知道爺說話,沒兩句是靠譜的,辛苦的永遠是他一個,辦不好差事,被罵被打的還是他。
他回去一定要求求夫人,給他換個人伺候,世子爺,他伺候不了了,心累。
連軒一早就派了卜達守着玲瓏苑,想着今兒武安侯府忙,玲瓏苑裡的丫鬟主子肯定會去正院幫忙,他們主僕好溜進來找木手鐲。
那麼破的手鐲,卜達不信會有丫鬟撿,其實他更擔心被當成垃圾給掃走了。
可是誰想,上午玲瓏苑就留了一個守院丫鬟,他正要溜進來呢,好了,烏拉拉一羣小廝送酒水來。
那種心塞,豈是語言能描述的?
就跟剛撿了十兩黃金,還沒來得及狂喜,失主找來了。
好在後面沈安北也進來了,他頓時眸光一亮,爺是要來幫忙的!
幫武安侯世子的忙,自然要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了,那樣就能理直氣壯的來玲瓏苑了。鑑於從正門走要過五關斬六將,卜達建議連軒直接翻牆。
好吧,這個建議也是白建議了,讓他們家世子爺站在玲瓏苑牆外,中規中矩的騎馬去前院,然後靠雙腿一步一步走來,可能麼?
卜達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玲瓏苑了。春兒幾個都認得他。那日扮成侯府丫鬟的就是他!
一個大男人,哪怕是小廝,扮成丫鬟也很掉面子。尤其是那丫鬟打扮還很漂亮,這纔是叫人恨的牙根癢癢。
所以春夏秋冬四個丫鬟站在那裡,守着廚房不許人靠近,至於幫卜達找玉佩。那可能麼?
誰讓你家主子不靠譜了,上次丟紫金手鐲。這次掉玉佩,當她們玲瓏苑是什麼地兒呢,想來便來,來一次丟一次。你慢慢找。
卜達怨念很深,沈四姑娘的丫鬟怎麼一點助人爲樂的精神都沒有啊,這麼大個院子。找起來有些麻煩,而且打聽事情也不容易啊。
卜達只能掏出袖子裡的銀錠子了。丟給四個丫鬟,乞求道,“還請丫鬟姐姐幫我尋找玉佩。”
拿了錢,幾個丫鬟高興了,只是守着廚房也是她們的責任,便讓春兒夏兒去幫忙,至於得來得銀子,晚上再分。
卜達和春兒夏兒貓着身子,正大光明得把玲瓏苑找了一遍,愣是不見一絲玉佩的蹤影。
夏兒小眉頭皺着,問道,“你家主子確定是在玲瓏苑丟的嗎,要是在外面丟的,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啊。”
卜達扭頭看着夏兒,吐槽道,“你不知道我家主子的爲人麼,最是不靠譜了,他說在裡面,我就只能在裡面找,我就是怕找不到。”
“一會兒捱罵捱打才找你們的,好歹幫我做個證,他怕我眼神不好,當我們世子爺的小廝,真是受盡委屈啊,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捱打捱罵,看見沒有,都傷成這樣了,今兒還得跟出來伺候。”
卜達一把鼻涕一把淚,捋着袖子給春兒夏兒看,那胳膊上有鞭子打過的淤青,兩丫鬟頓時同情他了。
卜達看着胳膊,趕緊把袖子放下,方纔出了些汗,淤青有些消退了。
“還是你們丫鬟好,四姑娘多好啊,讓你們在廚房外面守着,還有炭爐烤火,這纔是有良心的主子,不把咱們下人當牛做馬。
春兒夏兒連連點頭,寬慰他道,“你別傷心,我們幫你作證就是了。”
卜達興奮的連連點頭,隨即一抹眼淚,袖子上的辣椒衝的他眼淚直飈。
卜達趕緊不動了,打了兩個噴嚏後,卜達挺直了腰板道,“雖然我家主子是待我不好了些,可是我家夫人好啊,而且我家主子還有些缺心眼,我偷偷告訴你們,他掉的是玉佩,我拿個破玉佩,破手鐲告訴他,玉佩摔成這樣了,他也信呢。”
一臉我家主子有點傻,你們都不知道,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春兒夏兒捂嘴,一臉震驚的表情。
靖北侯世子是傻子?!
卜達貓着身子繼續找,嘴裡嘀咕道,“就是破的木鐲子他都信,我琢磨着是不是溜出去買一個,丫鬟姐姐,你們有破木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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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二兩銀子買。”
春兒夏兒一臉驚歎,這小廝好有錢,正感慨呢,就聽小廝道,“我家爺的錢全在我這裡,用個三五兩,他會知道纔怪呢。”
卜達拍拍胸口,然後從裡面掏出一個荷包出來,很是得瑟。
他就不信木鐲子這回還沒有消息。
夏兒跟他搖頭,“你來晚了,早些天,我們玲瓏苑是撿到一隻木鐲子,破破爛爛的,好些丫鬟瞧見,都沒人撿呢,最後給了鴿子戴脖子上,後來鴿子飛出去,再飛回來時,那破木鐲就不見了,誰也沒在意,我那兒還有個銀質的手鐲,可以賣給你。”
卜達一雙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說什麼?!那木鐲子被鴿子弄丟了?!”
卜達聲音忽然變大,嚇的夏兒花容失色。
春兒就不高興了,哪怕你遭遇再可憐,你也不能吼夏兒啊,“不就是一隻破手鐲,誰知道被鴿子丟哪裡去了,反正就是不見了好些天,還有,我說你是不是太奇怪了些,靖北侯世子讓你找的是玉佩,你幹嘛關心一隻破木鐲啊?”
卜達自知反應過大,忙作揖賠禮道歉,賠笑道,“這不是好奇麼,鴿子也能戴木鐲,還把木鐲弄丟了,這鴿子不靠譜,跟我們世子爺一樣。”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蕭表少爺的鴿子還戴銀手鐲呢,現在的鴿子真是窮講究,他都啥沒帶啊。
現在木鐲子丟了,還是被鴿子掛在脖子上弄丟的,天知道在哪個角落,別說把玲瓏苑掘地三尺,就是掘地三十尺也找不到了啊,爺,可怎麼辦啊。
卜達沒心思去找一塊莫須有的玉佩,東瞄瞄西看看,就直奔竹屋了。
春兒夏兒望着他走遠,徑直去了竹屋,然後把靖北侯世子拉到一旁,嘀咕了兩句之後,春兒夏兒原先還懷疑卜達是說主子的壞話,不是好小廝。
可是見靖北侯世子對着他一頓暴揍,兩丫鬟同情心氾濫了。
他好可憐,跟了這麼個壞主子。
竹屋內,連軒氣的發狂。
“竟然不在玲瓏苑,在外面,那還不趕緊去找!”
卜達縮着腦袋,一臉想哭的表情,“爺,玲瓏苑之外好大呢,天知道東西丟在哪兒了,就奴才一個,就是沒日沒夜的找,也找不到啊。”
沈安北眉頭皺了皺,過來道,“那塊玉佩很重要嗎?”
連軒狠狠的拍了卜達的腦袋,才望着沈安北,走到桌子上,猛一灌酒,“那是我的半條命。”
沈安北怔住,連周少易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周少易和連軒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對他了解着呢,對什麼東西都淡的很,丟了就丟了,再買一個就是了,想今兒這樣的表情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塊玉佩有那麼重要嗎?
周少易細細回想,愣是想不起來連軒今兒佩戴的玉佩長什麼樣子,壓根就沒注意。
“既然那玉佩那麼重要,還不趕緊去找?”周少易不解道。
連軒吐血。
都不知道丟了多少天了,誰知道丟哪兒了,怎麼找啊,他就知道他這輩子跟鴿子有仇,之前被鴿子取笑,今天又被鴿子誤事,難道是小時候烤信鴿遭報應了?
“算了算了,不找了,捱打挨罰我也認了,”連軒破罐子破摔道。
木鐲被他丟在玲瓏苑都找不到,被鴿子丟到玲瓏苑外,那還不是大海撈針,要找到木鐲,就得大張旗鼓的派人去找,那會死的更快。
不就是隻木鐲麼,既摔不壞,也砸不壞,更燒不壞,肯定會好端端的存在這個世上,外祖父想找,總能找到的。
想通這些,連軒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來來來,喝酒,”連軒舉杯道。
沈安北和周少易無語,都沒找就放棄了,那還是所謂的半條命啊,舉杯打趣道,“連軒兄這是將生命置之度外啊,好氣魄!”
“我不是好氣魄,我是好氣,我想吃烤乳鴿,”連軒咬牙切齒道。
沈安北不懂他丟了玉佩,怎麼氣的想吃烤乳鴿了,不過也有那麼種人,一生氣就有些怪癖,這位估計是習慣吃烤乳鴿泄憤的。
周少易更詫異了,他和連軒兄弟多年,他可是很少生氣的,一般誰給他氣受,他就讓誰渾身難受。
有仇當場就報。
報不了也不會超過三天就找回場子,今兒這樣子,明顯不對勁啊,莫非那玉佩真重要到比得上他半條命了?
不過玉佩不是被偷,是自己丟了,好像除了悶氣,也沒別的法子了。
“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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