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白皙的脖子一昂,“天機不可泄露。”
蕭湛哭笑不得,這下真像是算命的了。
蕭湛轉身朝桌子走去,穩穩的坐下,給自己倒了盞茶,茶水沒有一絲的熱氣,可是他喝起來,竟不覺得冷,虧得安容都覺得嗓子涼颼颼的。
可是,很快,安容就發覺不對勁了,這廝坐下做什麼,你渴了回家喝茶啊。
安容想下牀轟人,可是衣裳不整,她不敢下牀,只能用眼神轟人,你快走啊,走啊啊啊!
“明明什麼?”蕭湛邊喝茶,邊問道。
那優雅姿態,好似那是千金難買的茶,茶香沁人心脾。
安容氣結,這廝坐下,還問這問題,顯然她要是不回答,他就不走了。
她真的好想一甩被子:你不走我走。
可是這會兒她除了妥協還是妥協,安容憋屈道,“他不是天煞孤星的命,相反,他的命比誰都好,他兒女雙全,不出四年就會封王,雖然沒有三妻四妾,卻有天下最好的女子陪伴左右,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
蕭湛眉頭皺緊,“你不是在吹牛?”
“不信算了,”安容氣的胸口直起伏,她說的都是事實!
蕭湛肯定不信啊,比起安容,他當然相信瞎眼神算,他親眼見到他在替自己算命的時候,沒了一隻眼睛,雖然外祖父和他都沒說過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命與一般人不同,至少很硬。
只是娶天下最好的女子爲妻,有人會這麼誇自己嗎?
好像以她的性子,說不出來,而且她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蕭湛不解了,既然他這麼好,爲何她不嫁?
“那個天下最好的女子是誰?”蕭湛問道。
“清顏啊,”安容脫口道。
蕭湛臉黑了,“顧清顏,顧家大姑娘?你確定不是糊弄我?”
安容想罵人了,不信她的話。爲何要一再追問。可是到嘴邊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她能說現在的清顏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嗎,明明現在的是朝傾公主!
最好安容只能扭眉道,“我也不知道他命裡的女子跑哪裡去了。”
說完。感覺到對方還不信,安容氣道,“我算不出來,反正不是我!”
蕭湛深邃的眉頭蹙緊。
雖然安容說的比較亂。但是他聽懂了。
因爲現在的顧家大姑娘顧清顏是北越的朝傾公主,不是她算出來的那個天下最好的女子。所以她也不知道了。
難怪她會在連軒面前那麼誇張顧家大姑娘,讓外祖父動了心,給他定了親。
只是這算命的功夫似乎還不到家。
蕭湛朝安容走過去,把手心遞上。“你替我也算算。”
安容,“……。”
爲毛啊爲毛,她一吹牛。大家就找茬,別過分啊。安容恨不得去拍他手了,可是他手骨節分明,手心還有不少重繭。
安容想起另外一雙端茶的手,百分百確定,自己之前那點點錯覺真是錯覺。
“我替人算命很貴,不是瞎眼神算三個銅板,也不是一百兩,”安容擡眸道。
蕭湛勾脣笑,“以你懼怕蕭湛的程度,他應該沒有付你銀子吧?”
安容嗓子一噎,這人可真難纏,不過這也難不倒她,“那不同,我差點嫁給他,我算是替自己算命。”
蕭湛望着她,目光落到她手腕上,安容忙把手揣被子下去,看着他眸底帶着笑意的威脅,安容氣的心肝疼。
她就知道自己問的太多,暴露了。
不就算是算命嗎,一百個算命裡的有九十九個是糊弄的,不就是糊弄嗎,她也會。
安容伸出手,抓過他的手,雙手碰觸的瞬間,安容覺得身子一怔,臉火辣辣的燒着。
這姿勢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邀請他上牀歇息啊。
安容裹着被子往牀榻邊挪,一邊欲蓋彌彰道,“光線太暗,看不清。”
看了看人家的手,除了那常年握劍的繭子,她壓根就沒看懂別的,安容抿了抿脣,裝的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還有那麼一絲泄露了天機會不會遭天譴的膽怯模樣。
前世,她也是見過幾個算命的。
只是人家這樣表情,主人家會擔心他不說,一個勁的往桌子上擱金元寶,而她,得到的卻是質疑的眼神,真是人比人,氣煞人。
安容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不會,故作鎮定的擡頭,“八字呢?”
蕭湛乖乖的把八字報上,安容聽後,還是不會。
最後只能胡謅道,“看你的面相,不是,是手相,是大富大貴的命,將來能拜將封侯,不過有一點切忌,不要惹天乙命格的女子,不然你就慘了。”
我不會告訴,我就是天乙命。
蕭湛連連點頭,一雙眼睛寫滿了,你果然厲害的表情,安容有些飄飄然,果然大家都喜歡聽好話,算命典型的說法,就是你命好,但有災,有忌諱。
要是無災,無忌諱,還要他們做什麼,大家都是靠破解災難賺銀子的好麼。
“算完了?”蕭湛問道。
“算完了。”
“如何破解?”
“這個簡單,見到繞道走就行了。”
安容一本正經的說着。
迴應她的是低沉的笑聲,給人的感覺就是在小溪邊聽着遠山晨鐘暮鼓。
渾厚、舒適。
“算的很準,和大昭寺瞎眼神算算的……,”蕭湛壓抑着噴薄而出的笑意道,見安容巴巴的看着他,他笑道,“差不多。”
安容一臉得意之色。
蕭湛看着安容一雙清冽水眸閃耀如辰,嘴角緩緩勾起,這女人撒起慌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竟然沒發現他用的是真的八字,如何算出兩個命來?
而且。略微懂點算命的都知道,天乙貴人是逢凶化吉,心地善良的神煞,其神最尊貴,所至之處,一切凶煞皆隱然而避。
若人遇之則榮,功名早達。官祿易進。如命乘旺氣,終將登將相公候方位。
她卻說,見了她繞道走。
這是要氣死一批算命先生。
悶悶的笑聲。在空蕩寂靜的屋子裡傳開。
安容聽着,漸漸的臉就黑了,這笑聲顯然不是因爲命好高興的,怎麼聽怎麼覺得是在笑她。
“你不信?”安容沉眉怒問。
蕭湛看着安容。深邃的雙眸盛滿了笑意,他從來沒有發覺一個人居然能這麼有趣。“不敢不信。”
安容呲牙,不敢不信,顯然還是不信,只是這不敢二字從何說起?
等蕭湛離開後。安容還在琢磨,望着天藍色紗帳發呆走神,她很可怕嗎?
安容哪知道。她是一竅不通碰到了半桶水。
而蕭湛所言的不敢不信,意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的是冰雹之災。
想不明白的安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丫鬟喚她起牀,她還有些頭暈乎乎的,根本是睡眠不足。
冬梅伸手揉肩膀,一臉苦色,“好好的,這裡莫名疼的厲害,居然有些淤青。”
秋菊過來瞄了一眼,“果然是呢,尋常最多膝蓋,胳膊肘有淤青,那是不小心碰到了沒注意,你這怎麼青的?”
安容坐在牀上,撇嘴,那是人家粗手粗腳,下手掌握不住力道。
居然一點就睡了幾個時辰,後半夜炭爐快滅了都沒人添炭火,還得自己跑起來,最後用冷水洗手,差點凍僵。
安容怨念很大,她感覺昨晚手上的炭灰沒洗乾淨。
安容擡手看了看,果然,黑燈瞎火的,手背上還有一絲黑乎乎的,趕緊去清洗,溫暖的水,手舒服極了。
熟悉打扮完,丫鬟已經把早飯端了上來。
今兒的早飯有些特殊,安容眉頭挑了挑。
喻媽媽笑着解釋道,“廚房管事的說了,老太太昨兒特地找柳大夫要了幾張藥膳方子,天寒地凍的,吃藥膳暖和身子,比着涼了吃藥好。”
安容端起雞湯,聞了聞,笑道,“吃藥膳很好。”
吃過早飯後,安容披着厚厚的斗篷,帶着丫鬟去松鶴院。
正堂裡,沒有瞧見老太太,安容便去了內屋。
紅袖正伺候老太太吃粥,不過老太太的胃口好像不怎麼樣,吃了兩口就擺手了。
“可是廚房做的不合口味,奴婢吩咐重做了端來?”孫媽媽在一旁勸道。
老太太擺手笑道,“年紀大了,強打起精神,還能硬逼着自己多吃些,心裡一鬆,人就懶散了。”
孫媽媽笑道,“老太太這話要是叫四姑娘聽見了,她該故意犯錯了。”
正巧,安容饒過屏風進來,就聽到這麼一句。
當即撅嘴道,“祖母,你也太壞了,明明能多吃些,早日把身子養好,接手那些賬冊,偏偏欺負我。”
說着,站在那裡一臉哀怨的生悶氣,叫老太太哭笑不得,她幾時欺負過她了。
孫媽媽趕緊給紅袖使眼色,紅袖把碗端給安容,安容捧着碗走到牀邊,看着老太太道,“全部吃完,祖母就沒有欺負我。”
“好好,祖母吃,”老太太笑道。
安容一勺子一勺子的喂,跟老太太談論府裡的事,沒一會兒,老太太一碗粥就吃完了。
安容幫着她擦拭了嘴角後,老太太伸手道,“把佛珠拿來給我。”
安容趕緊去佛前捧過佛珠,交給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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