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今兒就是顯名聲的好機會。
沈安玉和沈安姒那麼指責她,她毫不留情面的數落後,再賣個好,不論是在祖母心裡,還是在那些丫鬟心裡,總該明白,她沈四姑娘不是真糊塗,只是不愛計較罷了
。
往後糊弄她時,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芍藥不懂安容心中所想,只覺得不應該幫忙,不過今兒惡氣倒是出夠了,心情大爽,樂的她哼起了小曲子。
安容見了就恨不得敲她腦門,潑冷水道,“你今兒雖是立了大功,可你也知道給自己埋了多大的禍根吧?”
芍藥嘴角的笑意頓時湮滅,怔怔的看着安容,她不傻,反而很機靈。
這會兒聽安容這麼說,頓時嚇白了臉,她今兒可是壞了大夫人的算計,害的她被罰月錢,關禁足,沒了管家之權,大夫人還不得把她恨的牙根癢癢。
她只是一個小丫鬟,怎麼能是大夫人的對手?
芍藥越想背脊越是發涼,當時她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就算真想了,她還是會說的,可是事後想想,她也怕啊,怕被報復。
芍藥撲通一聲,給安容跪下了,“姑娘,你一定要救奴婢啊!”
安容哭笑不得,拖着她起來,“快起來,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先怕成這樣了,方纔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芍藥猛搖頭。
安容失笑道,“你忠心於我,我還能見你被人欺負了,起來吧,你要不起來,我可真不管你了。”
芍藥忙不迭的爬起來。不過臉色依然苦,她膽小怕死。
安容安慰她,“做事守本分。凡事多長個心眼,尤其是遇到大夫人院子裡的丫鬟。只要不犯大錯,就是大夫人也拿你沒轍,況且還有我護着你,等喻媽媽回來了,多聽她的話。”
芍藥連連點頭,犯錯她不敢打包票不會,可是犯大錯,她是絕對不會的。她沒那個膽子,一般的小事,別說姑娘護着她,就算不護着,最多也就二十板子,她頂得住。
所以,芍藥又活了,笑容在臉上都癟不下去,以後阮媽媽不會再蹬着她,罵她笨手笨腳了。
想到阮媽媽被打的皮開肉綻。不知道被丟出府外,還能不能活命,虧得她爲大夫人賣命。本來依照老太太的意思,是活活打死她的。
姑娘到底心腸軟,念在阮媽媽伺候過她這麼些年的份上,留她一命,老太太好像不滿意姑娘這麼軟心腸呢。
安容對自己的心軟也很苦惱。
阮媽媽罪有應得,打死她也不冤,可她就鬼使神差的心軟了,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瞎眼神算那句:積德行善。
對於窮苦人,她行善是應當的。可是對阮媽媽,她也心軟。安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安容煩躁的回了玲瓏苑,才進院門。就見到有小丫鬟搬着阮媽媽慣常用的東西出來,打算燒了,芍藥見了納悶,“怎麼燒了啊?”
小丫鬟起身道,“方纔前院傳了話來,阮媽媽的家人遲遲不來接她,這天寒地凍的,阮媽媽捱了板子,熬不住,已經去了,這些東西留着不吉利,依照慣例燒了
。”
芍藥唏噓不已,阮媽媽就是因爲大夫人捏着她家人的性命,才豁出去污衊姑娘的,沒想到她挨板子後,家人卻不來接她,阮媽媽不是凍死的,是心寒死的吧?
安容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擡眸時,就見秋菊和冬梅兩個站在門口,看着小丫鬟搬着東西走遠,愣愣出神。
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然知道怕了,是怕阮媽媽會是她們的前車之鑑吧!
上了二樓,安容喝了盞茶,就開始寫信。
芍藥在一旁幫着研磨,憋悶道,“梅花宴不只是大家閨秀參加,還有世子少爺,去年世子爺不也收到了請帖,只是書院沒放假,沒能去,可惜了,今年好像都沒給世子爺送帖子來。”
秋菊端了茶和糕點過來,笑道,“世子爺以學業爲重,再者,他的親事早就定下了,明年開春就迎娶少奶奶回來,不參加梅花宴也沒什麼。”
冬梅笑道,“雖然沒放假,不過還是見到有瓊山書院的學子去的,定南伯世子不就去了,只是世子爺沒去而已。”
安容心中微動,上輩子的大嫂,可以說把大哥往死了折騰,這輩子只要她活着,她就別想進武安侯府大門,可是怎麼退親,安容還真的沒想好。
雖然離的很遠,可是當年也是幫過老太爺,有過恩情,說的上是世交,貿貿然毀親,父親和老太太都不會同意,畢竟隔的很遠,而且打聽的到的只會是真大嫂的情況,而不是代嫁大嫂!
上次告訴表哥,也是存了心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可是表哥跟大哥一樣,要在書院讀書,哪能分心?
所以不能抱太大期望,還是得靠自己才萬無一失。
她可以派人去打聽一下真大嫂的情況,到時候慫恿祖母讓福總管去接親,讓他多留份心眼,總不至於還跟前世一樣。
不過參加梅花宴對大哥有好處,多認得一些世家少爺,結下交情,將來他入仕途時,同僚大多還是他們這些人。
所以,安容又在信上加了兩句,才小心的摺好,讓人送出去。
安容才站起來,冬兒便上來稟告道,“四姑娘,大姑娘來了。”
安容微微一怔,自從沈安芸定親之後,大部分時間一直聽話的在院子裡繡嫁妝,平素和她們一起玩的時候,也都很少說話,怎麼今兒來找她了?
很快,安容便在樓道口見到了沈安芸,笑道,“大姐姐怎麼得空來我這兒了?”
沈安芸苦澀一笑,“四妹妹,連你也打趣我?”
安容一臉無辜,“大姐姐可別冤枉人,這些日子你一直悶在屋子裡繡嫁妝,沒來我這裡,定是嫌棄我這裡遠了。”
沈安芸笑容僵住,忽而自嘲一笑,“今兒來是遠,趕明兒來就不遠了,方纔祖母憐惜你回來路遠,吩咐福總管明兒就找人來看風水,祖母可不是一般的疼你。”
沈安芸吃味的笑着,眸底寫滿了羨慕妒忌,還有一絲隱藏的很深的恨意
。
芍藥站在安容身邊,撇了撇嘴,一個個都瞧見了老太太對四姑娘的疼愛,怎麼就沒瞧見四姑娘對老太太的孝順呢。
要是她們也那麼孝順的話,又那麼會討老太太歡心,老太太還不知道怎麼疼她們呢。
安容望着沈安芸,心想她巴巴的跑這麼遠來,不只是想告訴她老太太有多疼她吧,安容也不拐彎抹角,笑問道,“大姐姐來是?”
沈安芸親暱的拉着安容的手,笑道,“看我,一羨慕你就忘了正事,母親被禁了足,沒法管內院的事,製衣坊的事肯定也沒法插手了,你也知道我定了親,一直在籌備嫁妝,之前不論是布匹還是樣式都是照着母親的意思辦的,現在這樣,我也不好去打擾她,祖母又上了年紀,方纔稟告了祖母,祖母答應我,這事可以讓你做主。”
安容心沉了沉,她之前還鬱悶,怎麼大姨娘都沒出來插一手,原來後手在這裡呢。
大姨娘要是插手了,她肯定會偏頗沈安芸的,可是製衣坊都是大夫人的人,大姨娘要是執掌後院,不肖幾天,就會被奪權,所以乾脆不搶了,還能留個不爭不搶的好名聲。
在大夫人手下,籌備嫁妝,肯定會比規定的規格小上三分。
可要是換做是老太太,會依照規矩來,可是詢問她的意思,那還不是依照沈安芸的意思來了?
她要是不同意,她指不定會抹眼淚哭,“本來嫁的不盡如意了,一旦出了嫁,大姐姐可就指着這些陪嫁過活了,多添一兩件,又不會傷了侯府根本,四妹妹你這樣也太傷大姐姐的心了。”
她這樣說,到時候沈安姒肯定也會來幫忙,同是庶女,陪嫁自然要一樣了。
這會兒沈安芸有多少,將來她就能有多少,雖然現在是便宜了沈安芸,可也得考慮她自己啊。
安容輕撫額頭,笑道,“大姐姐,你把我想的太能幹了,挑樣式我倒是可以幫你,餘下的我可是無能爲力了,你要真找我,那我只能依照府裡舊例來,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你,你求祖母,她可是心軟的多,便是給你添一兩成也不是不可能。”
沈安芸料到安容會拒絕,卻沒想過安容能她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而是認爲安容嫌麻煩。
便拉着她坐下道,“我也知道祖母會疼我,多給我準備些,可是祖母那麼疼你,每天要抽空教你看賬,我再一天跑三趟的去煩她,父親該惱我了。”
“再說了,咱們姐妹之間,有什麼話也好說,母親給我準備的樣式,我實在喜歡不起來,還不敢抱怨,你又熟知時下流行的圖案,連祖母都覺得你行。”
安容還能說什麼呢,她總不能還推回去給老太太吧,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來了。
只是安容沒想到,她才一點頭,沈安芸就吩咐海棠下去搬東西了,然後對着安容道,“四妹妹別嫌我太心急,我也是沒辦法,那麼難看的圖案,我看着心裡堵的慌,想想夜裡都睡不着覺。”
安容在心底冷笑,還真是晾準了她好說話呢,只怕不只是圖案的事吧!
ps: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