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林,便是官道。
不遠處,有十幾戶人家,現在幾近黃昏,家家戶戶都炊煙裊裊。
連軒望着蕭湛道,“大哥,我們一路過來,都困難重重,只怕東延皇帝會派大軍擋住我們的去路,僅靠易容怕是難混過去,要是硬碰硬……。”
幾乎沒有勝算。
蕭湛眸光深邃而寧靜,“我們繞道去棉城,再回應城。”
連軒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蕭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想從之前東延另闢的蹊徑回大周。
晾東延也想不到,他們之所以能回安然無恙的回大周,還多虧了他們。
不過爲了掩人耳目,還是有暗衛從原定路線回大周,有時甚至不惜硬闖。
四天後,蕭湛等人到了棉城天險下面。
這條路,自從上回東延暗衛摔下來慘死之後,棉城就派了官兵駐守,以防敵人再次偷襲。
東延也知道這條路走不通,所以沒有再走。
那些被連軒取下來的鐵棍,就丟在下面,都生了鏽了。
不過不妨礙使用。
看着那高聳的懸崖峭壁,連軒眉頭動了一動,望着蕭湛道,“大哥,上面有官兵把守,要是有人上去,他們會先丟石塊……。”
沒被敵人傷了,要是被大周官兵丟石頭傷了,那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東延鑿壁借路,他們走。
大周下令封路,不讓他們上去。
這叫什麼事啊?
趙成笑道,“世子爺,爺早飛鴿傳書回大周,告之從天險回去。”
連軒兩眼一翻,“不早說。”
說完,扛着鐵棍就走。
他得把之前拔出來的鐵棍再插回去,真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這事得連軒來做。他記性極好,鐵棍插哪兒,他最清楚。
安容抱着孩子,蕭湛摟着她踩着鐵棍往上躍。
暗衛一個個接着上。
最後一個暗衛就比較可憐了。他得負責把鐵棍再拔出來……
天險之上,有人等候。
這人還不是別人,是蕭遷。
看見他,連軒有些愣,“你怎麼來棉城了?”
蕭遷笑道。“父親有事,讓我去應城找祖父,祖父讓我來接應你和大哥。”
說着,便見蕭湛摟着安容躍上來。
安容臉有些白,雖然被蕭湛抱着,還是挺害怕的。
蕭遷上前請安,然後就跟連軒一樣看着揚兒不挪眼了。
然後,孩子又到他懷裡去了。
鑑於蕭遷有些笨手笨腳的,連軒還以過來人的身份教他怎麼抱孩子。
蕭遷見了好笑,然後道。“忘記說了,晗月郡主也來邊關了。”
連軒愕然,“她來做什麼?”
蕭遷聳肩一笑,“來之前是爲了給大嫂作伴,現在麼……。”
說着,蕭遷就停了。
沒辦法,揚兒在他身上撒尿了。
蕭遷忙把揚兒丟給了蕭湛,看着胸前一團溼潤,蕭遷額頭顫抖的厲害。
連軒瞥了安容好幾眼,他有些懷疑安容是不是故意的了。
哪就那麼湊巧了。安容把揚兒給他,揚兒尿他一身。
安容把揚兒給蕭遷,揚兒尿了蕭遷一身。
安容覺得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不是故意的啊。方纔從天險上來,她嚇的腿軟,怕抱不住揚兒。
正好蕭遷想抱,她就順勢給他抱了,誰知道揚兒這麼不給面子啊,誰抱尿誰?
不過話說回來。揚兒好像沒有尿蕭湛身上過,這不應該啊。
連軒拍着蕭遷的肩膀,憋笑道,“別嫌棄,童子尿解毒的。”
蕭遷瞅着連軒,“你真這麼認爲?”
連軒點頭,“必須的。”
蕭遷笑了,然後胳膊一攬,就給連軒來了一熊抱。
抱得緊緊的。
等蕭遷鬆開,連軒胸前也有了尿跡。
連軒,“……。”
一羣暗衛笑的肩膀直抖。
連軒眼睛很掃過去,他不樂意了。
胳膊張開,“來來來,兄弟情深,抱一個。”
一羣暗衛趕緊翻身上馬。
蕭遷掩嘴輕笑了兩聲。
難得擺了連軒一道,託揚兒的福了。
時值正屋,天氣還很熱。
幾陣暖風吹過,兩人身上就幹了。
安容抱着孩子坐上馬車。
蕭湛沒有再陪着了,在大周境內,沒有在東延時的諸多擔憂,而且他離京許久,也不知道邊關怎麼樣了。
第二天傍晚,安容總算是到了應城。
因着蕭老國公想看曾外孫,還有應城,到底比不得軍營來的安全,恐有東延暗衛,所以還是把安容帶軍營去比較妥當。
然而,誰都沒想到。
小小的揚兒,尚在襁褓之中,在軍中的威望,就越過了蕭湛。
沒辦法,誰叫揚兒拿蕭老國公立威了。
一見面,蕭老國公就抱着揚兒不撒手。
揚兒卻很不給面子的在蕭老國公身上灑了一堆的黃金……
連軒和蕭遷心裡舒坦多了。
尤其是連軒,臉差點笑抽筋。
本來以爲夠倒黴的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倒黴的。
安容也暈了,她這兒子怎麼這麼的沒有眼色啊,這不是招人嫌棄麼?
蕭老國公嘴角的笑,從聞到一股子臭味,就崩不住了。
他不着痕跡的瞥了連軒一眼。
幸災樂禍的人總是比較倒黴的。
這不,蕭老國公把揚兒丟給了他。
連軒,“……。”
連軒抱着揚兒,不知道丟給誰好。
一堆人啊,都不敢看他。
然後,有一個倒黴的過來了。
晗月郡主走了過來,連軒想都沒想就把揚兒給了她。
晗月郡主還很高興,可是等反應過來,一張臉都漲紫了。
安容囧了,趕緊過去接過揚兒。
芍藥和海棠也在軍營裡,她們不嫌棄揚兒拉了粑粑,身上臭烘烘的。圍着安容看揚兒。
蕭湛看着安容道,“你抱孩子去我的軍帳。”
海棠就道,“少奶奶,奴婢去打熱水給小少爺清洗一下。”
安容就抱着揚兒走了。
蕭老國公還頂着一身臭。看了眼快要哭的晗月郡主,狠狠的拍了連軒腦門一下,“有你這麼欺負自己媳婦的嗎?!”
連軒咕嚕一句,“是你先欺負我的。”
蕭老國公氣的鬍子一瞪,“你以後離晗月遠一點。免得她懷了身孕跟你待久了,生出來孩子像你。”
說完,蕭老國公就轉身進大帳沐浴去了。
連軒無語了,“虧得外祖父還生了一堆兒子,兒子還生了一堆孫子,連真懷孕還是假懷孕都不知道……。”
卜達湊過來,拽了連軒袖子一下,道,“爺,郡主是真懷孕。”
連軒斜了他一眼。“我會信?”
卜達有些無力,“是真的懷孕,比珍珠還真。”
不論卜達怎麼說,連軒就是不信。
蕭遷笑道,“是真的,晗月郡主騎馬來應城,翻身下馬時,有些暈,祖父讓軍醫給她把脈,確有一月身孕了。”
連軒怔了一下。扭眉看着蕭遷,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端倪來。
可是蕭遷嘴角微微上揚,有笑,看不出來什麼。
連軒看了眼他的帳篷。道,“你發誓沒騙我。”
蕭遷舉了手,但是沒發誓,“你還是自己請大夫來診脈吧。”
蕭遷這麼說,連軒就信了。
真的懷身孕了?
連軒二話不說,就去了晗月住的帳篷。
進去的時候。晗月正沐浴,見連軒進去。
當即驚叫,連軒聽得耳膜生疼,“別叫了,霸王硬上弓的時候也沒見你叫,現在叫個屁啊叫?”
晗月郡主的臉騰的一紅,哪裡還叫的出來?
“那你也不能把揚兒就那麼丟給我!”晗月郡主很生氣。
害她要洗澡更衣!
連軒兩眼一翻,“你不是也懷了身孕嗎,生了孩子能不拉屎?有什麼好嫌棄的,回頭你還得給他洗澡呢,就算是先提前適應了。”
說完,又問了,“你懷的是男是女?”
晗月郡主臉大紅,“才一個月,我哪裡知道是男是女?!”
連軒皺眉,“才四天你就知道懷孕了,一個月知道是男是女奇怪嗎?”
晗月郡主無言以對。
大帳內。
安容幫揚兒洗澡。
小小的人兒在水裡,竟咯咯的笑。
芍藥小心的幫他擦身子,道,“少奶奶,小少爺長的真像爺呢。”
海棠點頭,表示認同芍藥說的。
安容一笑,道,“怎麼你們也在軍營裡?”
軍營裡不容女子進出,這是蕭湛說的,怎麼全破例了?
芍藥嘴快道,“晗月郡主有皇上給的令牌,可以以女子身份進出軍營,以往我們肯定進不來,但是郡主懷了身孕,得有人伺候,所以我們也能在軍營裡住了。”
現在安容和揚兒也在了,她們不用擔心被轟出軍營了。
晗月郡主在軍中,也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能去,她們要伺候的地方也不多,就是傳個話,要茶要水,都是官兵拎來,只是官兵不能進帳篷罷了。
爲了能留下來,兩個丫鬟可是想盡了辦法。
軍中一打仗,死傷的將士很多。
她們兩個別的不會,但是幫忙裹紗布,煎藥喂藥還是會的。
而且,芍藥還立了一功呢。
軍中藥物短缺,尤其是金瘡藥,有多少都不夠用。
芍藥和海棠幫安容調製過幾回金瘡藥,藥方子她記得。
這不和海棠一商議,擅自做主調製了些。
效果可比買來的強多了。
就連軍中將軍用了都說好。
只是兩個丫鬟還很忐忑,怕安容責罰。
安容哪裡會罰她們,點頭誇讚道,“做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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