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丫鬟驚呆了,尤其是夏荷,臉都嚇白了,那可是砒霜!
“味道不錯,芍藥,中午吩咐廚房用這個麪粉給我做面,”安容笑着吩咐道。
說完,安容望着沈安姒。
沈安姒面如死灰。
沈安容竟然拿麪粉試探她!
“你太過分了!”沈安姒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
安容聳肩一笑,“我聽過一個故事,叫東郭先生,他救了一隻狼,最後卻險些葬送狼腹,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我也不做東郭先生。”
沈安溪也跟着沾了一點麪粉,笑道,“真的味道很不錯,要吃麪粉死,估計也是撐死的,四姐姐,你好壞,想讓人家撐死,還只給這麼一點兒。”
安容故作惱怒,“你想讓我得個‘用麪粉逼死庶姐’的惡名,被人恥笑嗎?”
沈安溪咯咯捂嘴笑,“是不是恥笑我不知道,反正會笑掉人家大門牙的,好了,大姐姐出嫁在即,要好好休息,咱們去祖母那兒吧,這裡這麼鬧騰,祖母肯定擔憂了。”
說着,沈安溪瞄到一旁的芍藥。
芍藥雙眼放光,一臉誇我啊,誇我啊,我就是這麼聰明的表情。
沈安溪用帕子捂嘴,四姐姐的丫鬟好好玩,她想要了怎麼辦?
芍藥覺得自己太聰明瞭,她就知道三姑娘肯定會尋死覓活的找四姑娘要東西,正巧喻媽媽要做糕點,大廚房送了麪粉來。
她靈機一動。
就有了麪粉版砒霜了。
還省下了買砒霜的錢。
幾人出了內屋。身後就是一陣乒裡乓啷的摔東西的聲音。
安容輕鬆肩膀。今兒心裡好舒坦。心情甚好。
身後,夏荷瞪着芍藥,“方纔你都嚇死我了!”
芍藥一臉無辜,“夏荷姐姐,你好笨,我那麼愛惜性命,怎麼可能犯家規去買毒藥進府呢,那是要打五十大板的。”
要是安容買。她還得勸她打消這樣的念頭好麼,芍藥就是這麼怕死。
夏荷很無語。
她真是嚇暈頭了。
安容和沈安溪兩個有說有笑的邁步進了松鶴院。
正堂內,老太太在發怒。
三太太在一旁勸道,“老太太保重身子,大夫叮囑了,切忌傷心動怒,否則不利於恢復,三姑娘太無狀了些,安容救她一命,非但不知道感激。還責怪安容救她。”
“咱們武安侯府還從來沒有過這樣恩將仇報的女兒,裴家乃積世的大族。最是注重清譽名聲的,三姑娘這樣嫁過去,不是青燈古佛就是被休的下場,現在時候還早,得趕緊的補救纔是。”
“還能補救嗎?”老太太手裡的佛珠轉的飛快,越想越是來氣。
氣大夫人,這是教養的什麼樣的女兒,簡直把武安侯府的臉都給丟盡了!
三太太回答不上來,能補救嗎,心思壞了,除非幡然悔悟,不然越教越壞。
不過三太太心裡卻高興,丫鬟說沈安溪一張嘴,說的沈安姒下不來臺,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像自己像誰?
相比之下,三太太覺得安容心軟了,不過今兒的麪粉砒霜也着實打臉,而且巴掌打的夠響亮。
瞧見安容和沈安溪邁步進來,三太太眼底心裡都是笑。
兩人規規矩矩的給老太太和三太太見了禮。
沈安溪乖乖的站在她娘身邊,安容則坐在老太太身側,輕聲道,“祖母,你別生氣了。”
老太太哪能不生氣,可是看着安容乖巧的模樣,她心底的怒氣也消了不少,吩咐丫鬟道,“去把紫竹苑和玉竹苑之間小門的鑰匙給我拿來,告訴那些守院門的丫鬟,三姑娘要是在出院門一步,給我打三十板子!”
丫鬟剛要福身,就聽老太太又加了一句,“把家規、女誡、女則給我送去,每日每樣抄夠十篇,不然明兒的飯就別吃了,什麼時候抄夠什麼時候吃!”
老太太對沈安姒的懲罰,讓安容想起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原本老太太體諒她身子骨差,讓她好好將養,非得鬧出二四五六出來,既然能四處溜達,還能又哭又鬧了,那就抄家規女誡吧。
老太太氣過後,也坦然了,不過眉頭依然皺緊,心底蒙上一層憂色,沈安姒嫁進裴家到底對武安侯府是好事還是壞事?
右相夫人只見識了沈安姒的才華,加上裴氏族長對安容喜愛有加,所以認爲沈安姒也是極好的,這麼一樁好親事,她還不滿足,心比天高。
心比天高的人,往往命比紙薄啊!
老太太撥弄着佛珠,眸底晦暗不明。
安容挨着她坐着,看懂了老太太眼底的意思,那分明寫着兩個字:退親。
可是老太太還在猶豫,裴七少爺品性極好,若是貿貿然退親,豈不是對他不滿,要是右相府退親,侯府面子上又掛不住,真是兩難。
總不能告訴右相府,武安侯府三姑娘心狠手辣,蛇蠍心腸,配不上你們裴七少爺吧?
可是退了親之後呢,要把沈安姒怎麼處理,真的要讓她青燈古佛一輩子嗎,武安侯府還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傳揚出去,也不好聽啊。
怕老太太想太多,憂心傷神,便給沈安溪使了個眼神,兩人拽着老太太說話聊天,把沈安姒的話題岔過去。
老太太見還有兩個懂事的孫女兒,心裡略微舒坦了些,見三太太守着屋子裡,笑道,“府裡事忙,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不用顧及我老婆子,也別太累着了。”
三太太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笑道,“老太太放心,該吩咐的我都吩咐下去了,有下人忙,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只是依照規矩,今兒下午起,就該有人送賀禮上門了,兒媳婦一個人恐怕招呼不過來,二嫂閃了腰,我一早派人去問了,似乎還沒好。”
老太太聽得眉頭稍蹙。
安容在一旁輕聳肩,招呼人的事,二嬸兒喜歡做纔怪呢,就算好了,她也會裝病推脫的,到時候再由丫鬟扶着去會客堂坐着,陪那些貴夫人聊天,約好什麼時候賞花品茶,迎來送往這樣的活,肯定是三嬸兒做啊。
安容想起前世,沈安姒出嫁,那時候二太太就推脫病了,沒有幫忙。
安容不敢想象,要是三嬸兒沒回來,祖母還病着,侯府誰去陪那些貴夫人?
正猶豫呢,外面小丫鬟急急忙進來稟告,“大姑奶奶回來了。”
安容聽得面上一喜,望着老太太,老太太眉間也有了三分喜色。
三太太就拍手叫好了,“大姑奶奶這趟回來的巧了,有她幫我忙,怎麼也能分減一半。”
很快,丫鬟就把大姑奶奶迎接了進來。
今日的她打扮的要比上次美的多,頭上多了兩根簪子,身上的衣裳似乎也是新做的,雖然比不得三太太,比之上回,也算是天差地別了。
等三太太行過禮後,老太太上下打量她,笑道,“氣色好了不好,劉家分家了?”
老太太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劉家分家,大姑奶奶一家分開單過,以前沒有分家,大姑奶奶回來,臉上總來帶一抹化不開的神情,可沒有現在這樣精神。
大姑奶奶點點頭,說話也硬氣了許多,“分了,昨兒把那些田產鋪子都分了。”
“三房分了多少?”老太太問道。
大姑奶奶的臉色頓時訕然了起來,那點硬氣也消失殆盡,輕聲回道,“大哥大嫂他們說我和老爺要去邊關,沒時間打理田產鋪子,也沒法孝敬婆母,該我們三房的田產鋪子就孝敬婆母了。”
老太太聽後,一張臉那叫一個難看,“這麼說來,你們三房是淨身出戶了?”
大姑奶奶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算是默認了。
老太太頭疼的直揉太陽穴,“侯府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傻女兒。”
孫媽媽也極度的無語,劉老夫人原就該大房養着,他逢年過節孝敬一些就成了,這倒好,田產鋪子全孝敬了,之後呢,逢年過節該有了能少了?
還不是得有,否則就劉家大老爺大太太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就大姑爺那迂腐愚孝的性子,還不是家裡有多少給多少,以表孝道?
老太太臉色陰沉着,武安侯府出嫁的女兒,爲了劉家上下掏空了陪嫁不說,還熬壞了身子,最後竟然淨身出戶了,老太太覺得應該送她一包砒霜,還不如死了乾淨,還回來丟人現眼做什麼?
劉家大房欺人太甚了,老太太斂眉問道,“是劉家大房的主意還是劉老夫人的主意,還是他們合夥的?”
“大哥大嫂提議的,婆母沒有反對,她不要我們去邊關,”大姑奶奶縮着脖子道。
老太太恨不得拍桌子摔茶杯了,“她會同意你們去邊關纔怪了。”
大姑奶奶皺眉,眸底閃過疑惑之色,“母親,婆母和大哥大嫂原是不同意我們走的,說婆母身子不好,需要人侍奉,後來卻突然改了主意。”
孫媽媽站在一旁,實在憋不住了道,“老太太和劉家老夫人做了十幾年的親家了,還能不瞭解她,一顆心都偏到天邊去了,捨不得劉家大房吃一丁點兒苦頭。”
“若不是侯爺找了劉大老爺,說只要你們分家了,一定在富庶之地給他謀個好差事,否則他們能同意分家纔怪了。”
ps:別瞧了生氣,不是好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