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傘就被吹成‘u’字型的靈溪正在手忙腳亂,一件還帶着體溫的外套已經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接着,一隻溫暖的大手,拉着靈溪就在雨幕裡奔跑起來。
靈溪在雨裡着急的大喊:“陸修遠,你瘋了,你還病着!”
陸修遠聽着這句話,冷雨打在身上,也是熱的燙人。又緊了緊捂着靈溪的手臂,繼續帶着她奔跑。
水泥路面隨着落下去的腳步濺起水花,弄髒了兩人的褲腳。陸修遠早已經渾身溼透,心裡卻是無比的興奮。
二人在雨中緊緊相擁着奔跑的身影,成了其他學生眼中的風景。忘了趕路,紛紛站住,看着他們。
教學樓下,遮擋住漫天的雨幕。
靈溪渾身乾爽,陸修遠卻是落湯雞一樣無比狼狽。
“你傻啊!”靈溪看着頭髮臉上都滴水的陸修遠,氣急敗壞的就低吼一句。
“你才傻,你是我媳婦兒,我能看着你淋雨?行了,去上課吧,我走了。”陸修遠寒氣森森的說完,穿上溼透的外套,直接就又鑽進餓了雨幕裡。
靈溪看着雨中的那抹背影,不知道怎麼就喉頭髮堵,眼睛也酸酸的難受。
慧心走過來,眸中都是笑意:“心疼了?昨天還氣的要死要活的,現在人家一淋雨,看你心疼的那樣。”
靈溪回頭白一眼慧心:“誰心疼了?我纔沒有。”
慧心拉着靈溪就上樓往教室走:“行了,彆嘴硬了,兩口子不就是這樣嗎,牀頭吵架牀尾和。夫妻之間哪兒有不生氣的,生氣了,要想解決之道,而不是賭氣說分手。”
靈溪撇撇嘴:“慧心,你行了啊。自己還是孤家寡人,就在這兒跟我上課。說的你好像多有經驗似的,還不是紙上談兵。”
“我雖然是孤家寡人,但是我看的多啊。我爸媽就是吵吵鬧鬧一輩子,可是現在不是依然在一起過着麼?一個鍋裡吃飯,一個被窩睡覺。時間久了,就會潛移默化的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私有物品。即使用久了,想扔,還不捨得。”
慧心說到這兒,笑的很,“我媽媽就常常說,你看看你爸,又打呼嚕,又吃飯吧唧嘴,我這個書香門第家的小姐,要不是那個年代沒有出路,會嫁給個鐵路工人?我冤了一輩子。可是鬧了一陣離婚,居然身邊沒有人打呼嚕還睡不着,吃飯沒有人吧唧嘴,還吃的不香。沒辦法,離婚鬧得都無疾而終了。”
慧心說的有心,靈溪也聽得有意。
想想自己現在,因爲陸修遠的一句話而傷心的又生病,又住學校的。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在乎,才如此傷心麼?以爲離開,就是一了百了。可是這才一兩天,就想他的吻,想他的寵溺,想他淋雨了,是不是又要胃痛。
一個鍋裡吃飯,一個被窩睡覺,到底是睡出感覺和不捨來了。
上午課程結束,慧心和靈溪去食堂吃飯。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哥哥靈域的事,正說的投入,‘啪’的一聲,高鵬將一份飯盤狠狠放在餐桌上。
靈溪一看是高鵬,立刻諂媚的笑了:“高公子啊,今兒怎麼有雅緻在食堂吃飯啊。”
高鵬橫靈溪一眼,接着又瞪了慧心一眼。
慧心到底是有眼色的,端着翻盤去隔壁桌了。
“你心挺大,還在這兒吃糖醋小排啊。你昨天放我鴿子,你知不知道我多大火?”高鵬說着,伸手就去捏靈溪飯盤裡的小排骨仍自己嘴裡吃。
靈溪一見,立刻狗腿的把小排骨都給高鵬:“呵呵,高公子別生氣啊。事出有因,就是犯人殺頭還給時間解釋的吧。”
“好,那你解釋吧,若是解釋的不好,別怪我下手無情。”高鵬故作兇狠的說着,又去捏小排骨吃。
下雨了,他不想出去吃。來食堂又晚了,就剩下殘羹剩菜。所以靈溪的小排骨,他吃的甚好。
“我昨天真的是呼哧帶喘的去趕去赴會的,只是突然接到陸修遠的電話,說要和他一起出席一個飯局。市委秘書長劉增牽頭的飯局,要帶着家屬,你說我能不去麼?度假村新年伊始還有大動作呢,你們宏源還等着這個動作呢,我就是爲了你也要去跟秘書長吃飯拉拉關係啊。”
靈溪的腦袋不是白給的,三言兩語就把高鵬哄得樂了。
“呦呵,你行啊,放我鴿子,到頭開還是因爲我。”
“當然是因爲你,不然你以爲我這朋友是做假的啊。”靈溪橫一眼高鵬,接着把他飯盤裡的油燜茄子都扒拉過自己的飯盒裡。
高鵬轉眼沒了火氣,樂不可支:“好,很好。那這樣的鴿子你放我幾回,我心甘情願。”
靈溪吃的差不多,突然想起什麼,就壓低聲音問高鵬:“喂,你們高家高門大戶的,和陳市長家熟不熟?”
高鵬放下筷子,拿着紙巾優雅的擦着嘴角:“怎麼突然對陳市長家感興趣?”
“昨天吃飯陳市長和夫人也去了,我發現對他們一無所知,所以就好奇,尋思問問你高大公子唄。”靈溪勾着嘴角半真半假的說道。
“昨天陳市長也去了?靈溪,你行啊,還能和市長同桌進餐了。”高鵬一聽來了興趣。
“我這不是跟人借光麼,不然我這小市民,怎麼會有機會看見傳說中的市長大人呢。”靈溪說着一瞪眼:“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就說你知不知道,不知道我就走了,下午還有課。”
“我和市長熟不熟你別管,但是你問我就說,豈不是我高公子很沒面子?這樣吧,你若是告訴我爲什麼要出去租房子住,我就告訴你我和陳市長熟不熟,好不好?”高鵬眨着壞笑的眼睛,顯然在交換條件。
靈溪眼睛一眯,有鋒芒在外泄。
泄了半天,人家不害怕,靈溪只好聳聳肩膀,滿不在乎:“告訴你有什麼?我找房子住,是和陸修遠冷戰了。你這麼聰明的高公子,不是已經想到了,還何必多此一舉的問。”
高鵬笑的得瑟起來,自己猜的果然不錯,“那你和陸修遠冷戰了,昨天還和他一起去吃飯,又和好了?靈溪讓我說你點什麼好?一點都沒有原則。男人就不能慣着,三句好話就回去了,沒意思。”
“男人不能慣着,這句話我要存證,到時候說給柳馨兒聽。”靈溪也笑的得瑟。
“祖宗,我錯了。”高鵬有種看熱鬧搬石頭,然後又砸了腳的趕腳。
“認錯態度挺好,那你現在能說和陳市長家熟不熟了麼?”靈溪挑起眉頭。
“能說啊,就是我和陳市長不熟。”高鵬實話實說:“陳市長以前是泉州的,五年前才調到濱海市當市長。不是濱海土生土長的人,我爸就是想巴結,還很難找到門路呢。那我就更是不行了。”
“再賤!”靈溪一聽,起身就走。想不到高鵬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兒洋洋灑灑的騙她。
高鵬起身跟上:“哎哎哎,靈溪你這樣可不好,用人就臉朝前,不用人就腿肚子超前。我那個……嘿嘿,就是想問問你,還要不要租房子了呢。”
“要,今天放學我們去看房,如果看中,今晚就在那兒住了。”
“要人陪不?”
“滾!”
於是高鵬華麗麗的滾了,慧心纔過來和靈溪一起走。
慧心羨慕的很:“靈溪,你有貴如謫仙,完美多金的老公,還有油嘴滑舌不離不棄的紅顏知己。女人的一生有這兩樣,知足了。”
靈溪輕笑一聲:“你羨慕什麼?你想要也可以有。老公先不說,我哥哥榆木疙瘩,需要慢慢敲打的。就說紅顏知己吧,你若是稍微給餘飛龍一個好臉,他準屁顛屁顛在左右鞍前馬後的。”
慧心搖搖頭:“我可不會跟餘飛龍走的近乎。先不說,我怕你哥哥說我水性楊花。就是貝貝那兒,我就不會多和餘飛龍說一句話。貝貝心眼小,對餘飛龍緊張的跟什麼似的,我可不想插進去跟着添堵,讓貝貝防我像防賊似的。”
兩人說着下臺階,可巧,貝貝和餘飛龍就一起肩並肩的在臺階下站着呢。
慧心心裡一咯噔,拉着靈溪低頭就快速走了。走了好遠,慧心擔憂的問:“靈溪,那倆人沒聽見我們的話吧?”
靈溪回想了一下餘飛龍和貝貝的臉色,實話實說:“好像是都聽見了。”
下午放學,靈溪坐了高鵬的車要一起去看看房子。可是校門口,一輛極光路虎在那兒停着。陸修遠站在車頭,正裝外套着一件濃黑色的毛呢外套,外套有些長,立領,遮住他一半的下巴。整個人散發出冷寒,生人勿進的模樣。
高鵬看看靈溪,把車停下。
靈溪本來不想下車的,但是想起早上人家淋得溼透護着自己去教室,心裡也過意不去,就還是解開了安全帶。
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天的大雨過後,空氣裡都是瑟瑟蕭冷的因子。靈溪裹緊外套,走到陸修遠跟前,想問問他淋了雨身體怎麼樣。但是關心話在齒邊轉了幾圈,還是沒有說出來。說出來的話是涼涼的:“你在這兒站着幹什麼。”
陸修遠轉頭,手握成拳頭擋在脣邊咳嗽了兩聲,然後聲音有些暗啞的說道:“我找你來要相片。”
靈溪瞧着陸修遠有些不正常潮紅的面頰,想着他應該是淋了秋雨之後發燒了。可是發燒了,卻還來管自己要相片……
“那相片是我……”靈溪吶吶的說着。
“喬靈溪,你別忘了,那相片當初是我花的錢。而且,你不經過我允許就私自拿走我的東西視爲偷。”陸修遠的的口氣很涼,一如現在的眼神。
靈溪猛的擡頭,自己不過就是拿了自己的相片而已,怎麼還成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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