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次日一早,安涔還沒睡醒就聽見悉悉索索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的聲音,她好不容易睡個懶覺,抓起被角不耐煩的矇住了頭。
“你要是睡醒了就趕緊給我起來!”方儀容的話音剛落地,安涔便感覺腿上一沉,呃?是什麼東西?
她瞬間清醒,然後拉掉被子就起身,結果只是看見一牀的衣服,全都扔在自己蓋着腿的被子上。
她簡直醉了,伸手扶住額頭深深呼了一口氣,沉默了兩秒才擡頭,看着孃親還在麻溜的拿出一件衣服在鏡子面前看看,又扔在自己身上。
“媽!你到底要幹什麼?直接把我的衣櫃讓人拎出去扔了好了!”安涔暈暈乎乎的拎起幾件衣服放在眼前觀賞了兩眼,明白了意思:“我這是去相親,又不是去參加什麼戛納電影節,您至於嗎。”
她說完後從牀上起來,一腳還沒踩穩就被拉了過去:“來,快試試,衣櫃裡剩下的這幾件衣服我覺得比較合適你今天去相親。”
“我覺得這兩件就可以。”安涔伸手,惺忪的睡眼隨意瞅了一眼便勾了衣架,一件短款的海馬毛毛衣加上一條黑色的小腳褲,舒服自然還溫暖。
也罷,好在是從方儀容挑選出來的那堆裡面拿的,她也沒說蛇呢,關鍵還是覺得自己閨女長得好看,怎麼穿都好。
相親的時間被很奇葩的定在了中午,安涔自然覺得奇怪,這種事情不都是晚上嗎?但礙於自己第二天還要去醫院上班,她也認了。
臨出門前,方儀容還在她耳邊嘮叨:“你可千萬要記住了,他叫席城,他爸爸呢開了一家珠寶設計公司,席城也是剛從巴黎學設計回國準備接手那家公司,那孩子很斯文也很紳士……”等等等等,方儀容的嘴一直到安涔上了車之後才停下來。
安涔頭疼的揉了揉腦門,真心頭疼的厲害。
車子一路往市區行駛,開車的是安家做了二十幾年的司機,算是從小看着安涔長大,速度很平穩,讓安涔覺得很舒服,下車時還親自給安涔開車門,跟她約定好接她的時間。
這一切都讓安涔覺得很舒服,家就是不一樣。
相親的地點是一家西餐廳,安涔站在門口佇立了一眼,現在人好像都比較喜歡西餐廳,其實相比於西餐她更喜歡的是中餐,她佇足了幾秒之後,被侍者請了進去。
“安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她也算是這家餐廳的常客,侍者也自然認識。
“我約了人,姓席的先生。”
“好的,請您跟我來。”
從門口一直走到席城定好的位置,安涔的臉上始終都帶着微笑,就好像曾經不知道在哪聽說的那句話,相親這種事情,就算是再怎麼百般的不願意,也一定要端好自己的姿態,不能讓對方看不上你。
安涔就是這樣,臉上一直都帶着淡然的微笑,笑的她都覺得嘴角僵硬不像是自己了。
席城挑選的位置是一個靠窗的四人桌,安涔走過去的時候,他正低頭禮貌的跟侍者點菜說話。
菜譜放下人擡頭,眼神中明顯有一道驚豔的目光閃過,安涔上身穿着紫色的海馬絨毛衣雖然臃腫,但是卻仍舊着不住她曼妙的身材,平底的意大利小羊皮鞋讓安涔的腿更顯得修長,整個人身上都縈繞着一股溫暖柔軟的感覺。
“安小姐?”席城臉上的微笑讓人看得出來,他對安涔十分滿意。
“我是,席先生?”安涔同樣報以微笑,配合的伸出了手。
席城的掌心,安涔的指尖,短暫的碰觸之後也算是打了招呼,就在安涔準備坐下的時候,席城走到她身後幫她推開凳子等她落座時又推回去,時間跟角度都掌握的剛剛好。
確實是一個紳士,安涔想。
席城落座,便給侍者使了個手勢,笑意吟吟:“也不知道安小姐喜歡吃什麼菜,我剛纔隨意點了幾道,希望你不會介意。”
“當然不會,我不怎麼挑食的。”安涔輕輕擺了擺手,這纔有空去端詳席城的外貌,長得的確不錯,精緻的五官就好像是雕刻出來的一樣,看起來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席城給二人都倒了紅酒之後,便相對無言,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多少也有些生疏。
哪怕安涔平日再大大咧咧,也都是有程度跟底線的,她手裡攥着水杯,時不時的喝一口水對着席城輕輕的微笑,卻發現席城的眼睛從未離開過她的面部。
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觀察人是不是有點太不禮貌了?
安涔眉頭輕蹙,撩了一下掉落的碎髮擡頭盯着面前的男人:“我臉上有花嗎?”
這話聽着是不悅,若是換成顧晟早就怒了,要麼冷着臉要麼直接把自己推到牆上壁咚,然後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陰險說一句:“沒花!”
可是席城卻不一樣,他聽了之後臉上依舊是紳士般如沐春風的微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纔不疾不徐的說;“小涔不記得我了?我們小時候在一個幼兒園裡上過學啊。”
小涔?這叫法會不會有點過於親密了?
安涔不住的抖了下身子,聽到後面那句話時,視線才大膽的在席城的身上停留,黑溜溜的雙眸打量來打量去,直到看見席城被頭髮遮住的頭頂有一個三角形的傷疤時,她才反應過來,小聲叫出聲:“小不點?!”
“是啊,小不點。”席城點頭,撩開自己額前的頭髮,亮出那塊傷疤:“你看,之前是想要去激光的,但是年紀大了,頭髮也能遮住一些,就沒有在意。”
說起這個傷疤,安涔的臉上就帶着歉意,那還是自己剛去幼兒園。
小時候的小安涔真的是刁蠻任性,那時候席城不過說她太刁蠻,她就直接走過去趁席城不注意的時候推了席城一下,這才留下那個傷疤,而安涔也就是因爲這個,才被老師勸說回家再休息一年。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席城,驚歎說:“你小時候長得那麼矮,沒想到現在都長這麼高了。”她剛進來的時候看着席城至少也有180的個子了,“怎麼會變化那麼大?”
“小的時候沒長開啊,不然怎麼會被你欺負。”席城聳了肩膀,然後舉起了酒杯。
安涔是一個不勝酒量的人,如果說剛開始她還始終保持着那種假惺惺的矜持的話,那麼一杯酒下肚之後,她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傻乎乎的常態,不過好在是熟人,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