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藕臂從被窩裡伸出,安涔煩躁地揉揉頭髮,嘟囔着:“誰啊?”
她也真是醉醉的了,人倒黴,喝水都塞牙縫,平日裡也沒見得自個兒有多麼出名,跟權以瀾喝個酒就喝出事兒了。
這幾天她醫院都不能去,否則不知道哪兒會冒出個狗仔。
安涔懶得理會他,可不代表敲門的人就能懂她的心思,不急不慢的敲門聲像極了催命符,安涔一溜煙從牀上爬起來,嘴裡嚷嚷道:“最好給老孃說出個一二三!”
“嚯嚯”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出去卻發現是個老熟人了。
怎麼是她?清秀的眉毛微顰。
思忖了一會兒,安涔打開門。
“真不好意思,這麼早打擾你睡覺。”白妍希穿着一件藕色的連衣裙,外套毛茸茸的貂皮大衣,襯的她雍容華貴,初冬的早晨冷意十足,她嬌俏的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格外讓人心憐。
安涔被近些天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的一個頭兩個大,也顧不得跟她拐彎抹角,直接開口,“白醫生沒有閒到大清早的來叫我起牀吧?”
縮在大衣口袋裡的玉手緊緊握在一起,“安護士不請我進去喝一杯嗎?”
安涔也是無語至極,她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她側着身給她讓出路,白妍希順從地換了拖鞋進去。
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思索,安涔也懶得做那些虛的,直視着她,“白醫生有什麼事就說吧。”
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紅潤的脣,嬌小的身子隱隱有些發抖,看的安涔一陣好奇。
“安護士。”等她再擡起頭,眸中已經蓄滿了霧氣,咬着脣微微顫抖,看的人好不心疼。
但安涔對這些並不感冒,她還能不知道白妍希這朵白蓮花的實質,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對男人來說或許有用,但對她來說完全免疫。
不悅地皺眉,“我跟白醫生不是很熟吧?”嗯,不僅不熟,反而可以說是仇人,奪人之愛,跟要人之命差不多。
心中惱怒她的不識好歹,臉上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她清楚地知道顧晟的話中之意,如果安涔不原諒白薇薇,他絕對不會放棄告她的,白妍希知道,以顧晟的能耐,讓白薇薇吃十幾年的牢飯是輕而易舉的。
“我……”白妍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條白色的絲帕,輕輕柔柔的沾了沾眼角,“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有誤會,我在這裡跟你道個歉……”
“打住打住!”安涔制止她,“白醫生,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誤會,如果你是來解釋的話,那麼就請你現在出去。”
一句話徹底將白妍希想要打感情路線的牌攪亂,單薄的肩膀顫了及顫,她這才直視着安涔,眸中霧氣氤氳,楚楚動人。
“我妹妹從小被家人寵壞了,做事沒有分寸,在這之前有得罪過安護士,還請安護士看在我的面上能寬恕她。”白妍希思索着,飯要一口一口吃,現在安涔未必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白薇薇,如果她貿然說出來反而會不妙,不如一點一點來。
安涔聽的稀裡糊塗,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跟她現在坐在她的公寓裡有什麼關係。
揉揉太陽穴,一抹無奈涌上眉梢,“如果白醫生今天來是要說這些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從來不會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白薇薇是什麼性子你自個知道,寬不寬恕的話也請不要對我說,我受不起。”
白薇薇可以說是她生命裡出現的幾個奇葩之一,她對她向來沒有什麼好感,但也沒有特別的討厭,只是有時候覺得可笑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眸中一抹亮光一閃而過,快的讓安涔以爲她看錯了。
“我可沒有說什麼,白醫生不要誤會。”安涔終究是留了個心眼,伸伸懶腰,“如果白醫生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請回吧。”
她的態度堅決地讓白妍希措不及防,秀眉微微下撇,“安護士。”
“白醫生。”安涔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我……”咬咬牙,她猛然站起來深深給安涔鞠了個躬,嚇的安涔跺了跺,“白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護士。”她淚眼朦朧,“我知道這些天的新聞給安護士造成了不少影響,微微小孩子不懂事貪玩才釀成大錯,希望安護士能大人有大量原諒她這一回,日後安護士有什麼事,我們白家一定會盡全力幫忙的。”她先給安涔下了一劑猛藥,然後立馬承認這一切的都是白薇薇乾的,最後還拋出一張空頭支票,同時也可以說是個警告,你安涔要是識相的話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我們白家能幫你也能毀你。
安涔向來線條粗大,但也不可能連她這話中之意都聽不出來,冷笑,“我還說誰家有這麼大的能力,竟然連權副總都算計進去了,沒想到竟然是你白家。”她打了個哈欠,“白薇薇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就該自己擔着責。”
兩人話不投機,最終在白妍希怨恨的眼神中結束了這場啼笑皆非的談話。
爬在陽臺上看着她的車子駛遠,安涔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沉,沒想到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竟然是白薇薇?!
給自己倒了杯水,拿着水杯不停地轉圈,她想不通白妍希的舉動,既然她知道是白薇薇乾的,不應該是幫着她處理後面的事嗎?怎麼又跑到她家請求她原諒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內幕不成?
……
青煙繚繞,嫋嫋煙霧匯籠成一道神秘的屏障,隔斷旁人的視線。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煙,將燃盡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俊朗的側臉在陽光裡格外閃耀。
“扣扣。”
“進來!”充滿磁性地強調卻滿是厲色。
“顧先生,白妍希已經去給安小姐道歉了。”小蘇穿着一身莊重地白色職業裝,短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
“哦?”眉尾微挑,嘴角勾起一抹道不清說不明的味道。
“她怎麼說?”
“安小姐沒答應。”
“是麼?”他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下頜微擡,犀利地眼神逆着陽光格外璀璨,“還有兩天。”
小蘇恭敬地退了出來,直着身子調整着自己的情緒,顧晟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優秀到看到他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同時他也是一個自傲的男人,自傲到讓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不敢有絲毫的想法,她現在有些同情那個安涔了,跟這麼一個男人在一起,嘖嘖,她得有多粗的神經啊!
此刻被小蘇認爲粗神經的女人卻在發狂地虐待着自己的胃,一大桌的飯菜幾乎被她掃蕩一空,嚥下最後一口飯,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明天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