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我與陳道陵,在偏僻處的城牆根下,與靖王爺會合了。
見到我後,身穿夜行衣的靖王爺便一皺眉,看向了陳道陵,埋怨道:“老七,你是怎麼想的,這麼危險的事情,也要讓傾兒跟着?”
“我也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麼想的。”
陳道陵很是無奈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才說道:“四哥,你要是能耐,就幫我把這個小祖宗勸回去,反正我是說不動的,人家有二十名赤甲血衛保護,現在可有自信了。”
靖王爺看過來,而我卻是直衝他眨眼,他也只能無奈的笑了,說道:“有赤甲血衛在,應該沒事情的。”
隨後,我們便拿出準備好的匕首,利用牆壁借力,沒幾個起落,便已經翻過了城牆。又故意躲開了守軍,這才緩緩下了城牆。
而落地後,頓時感覺到城裡城外,似乎是兩個世界,城內雖然壓抑的可怕,但城外卻是瀰漫着肅殺之氣,那氣息,是來自敵軍大營。
出城之後。赤甲血衛便不再藏於暗處,而是現身將我圍在中央,這些人在私下裡其實都是兵痞的脾性,也會端着大碗,去溪風苑跟小椿討好吃的,可一旦穿上了赤甲,就是變得異常冷漠。
走了沒多久,陳道陵叫停,隨後便解決了暗處的一個敵人,而再過不久後,便是一個高坡,我們躲在高坡後面,便能看到不遠處的營地,因爲南詔與西域人都擅歌擅舞,所以此時仍有人在圍着篝火喝酒跳舞。
可以說,這是一支紀律非常鬆散的軍隊,若是與大慶禁軍遇上,沒幾個回合,便會打的土崩瓦解,可偏偏,在成王爺率領下的守軍,卻是還不如眼前這支幾乎沒有紀律可言的軍隊,至少在士氣上,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在哪裡!”
陳道陵指着西北角說道:“那裡就是敵人糧草所在。雖然只是其中一處,但只要燒了,定然會亂了軍心的。”
幾人點點頭,隨後小心的下了高坡,一路潛行過去,可我卻是覺得很不安,可又一想,既然陳道陵已經事先打探過了,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便想着放輕鬆,但卻始終無法安心。
就在我們將要進入營地的時候,似乎是爲了驗證我的不安,周圍傳來了喊殺聲,隨後便有馬蹄聲響起,轉眼間,我們就已經被一百多騎包圍。
“殺!殺!殺!殺!殺!”
隨着殺聲四起,彷彿每一聲,都敲擊在我心上,看這些人,顯然是埋伏已久了,難道說,他們是識破了我們回來燒糧草嗎?
而這時候,一個彪形大漢從馬上下來,他的光頭上有一撮小辮子,鼻子上還戴着一個銅環,手持一柄大環刀,他往前走了兩步,滿是嘲諷的看着我們,隨後操着奇怪的語調說道:“都說慶人最不和,看來是真的,親哥哥出賣親弟弟,這樣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
出賣?
難道是……
成王爺!
這個混蛋。竟然把我們給出賣了!
只要我們燒了糧草,敵軍自然就堅持不了太久了,到時候一退兵,功勞也少不了成王爺的,可是,他卻是爲了讓陳道陵與靖王爺死,寧可不要這份功勞!好,功勞不算。難道滿城的百姓,在他眼裡,又算是什麼?
陳道陵這時候卻是非常冷靜,說道:“四哥,擒賊先親王,我去殺這個人,你搶馬,到時候我斷後,你帶傾兒先走!”
靖王爺皺眉,說道:“我來斷後,你們先走,好歹我也是兄長呢。”
然而,陳道陵卻是已經閃身而出,轉眼間就已經殺到了那名彪形大漢面前,而那大漢卻是沒有絲毫反應,陳道陵一劍便刺了過去,直接把那彪形大漢刺了個透心涼,可他卻是一皺眉,這也有些太輕鬆了。
隨即,陳道陵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想要抽劍便走,可把彪形大漢的胸膛,卻是突然破開,一隻手隨後便拍在了陳道陵的胸前。
糟了!
那個彪形大漢的身後,竟然是藏着人,一直在等着暗算陳道陵,我看到陳道陵中招之後,立刻便抽出黑月衝了過去,而赤甲血衛,也都抽出悍刀護衛。
而陳道陵被暗算之後,竟然是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掌,隨後便抓住了那隻手。同時也是穿過大漢的胸膛刺了過去,便聽到一聲悶哼,而一個小矮人,是從大漢身上掉了下去,胸口一個大洞,顯然是被陳道陵給抓破了。
此時,我們已經殺到了陳道陵面前,我上前扶住他。問道:“有沒有事情?”
陳道陵面前牽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有,有點遭……”
說着,便是“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可見內傷非常嚴重,否則又怎麼會這樣。
我回過身,衝着赤甲暗衛說道:“保護王爺!”
說完後,我便與靖王爺殺入敵陣。很快便搶了馬,然後讓赤甲血衛護着陳道陵先走,我與靖王爺且戰且退,等赤甲血衛跑遠一些後,我們才全力拍着馬背跑,而後面追擊的人,卻是越來越多,而且已經有了合圍之勢。
不過,在又截下一波追兵之後,我們總算是逃出了追擊範圍。
坦白講,我當時完全是憑着本能在跑在廝殺,我甚至在想,若是我冷靜的時候,面對數百敵人的追擊,我會是如何的恐懼,而且身後也是冷箭頻頻,若不是我穿了金絲甲的話,此時早就被射成篩子了吧。
好在,靖王爺的騎術精湛,可肩膀卻也是中了一箭,但應該沒有大礙。
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能夠看到了盛京城的城牆了,可我卻發現,赤甲血衛卻是停滯不前了,我忙問道:“怎麼不走了!”
一名赤甲血衛說道:“因爲,已經進入弓箭射程了!”
我皺眉,說道:“他們,不會對我們射箭……吧?”
隨後,靖王爺衝着城牆大喊道:“我是陳道崖,快開城門!”
然而,隨後傳來的聲音,卻是讓我們陷入了絕望:“大家不要信,他根本不是靖王爺,而是敵人的細作,給我射,敢靠近一步,便射死他們!”
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做的如此絕!
可是,現在已經沒空再想這些了,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而陳道陵此時又昏迷不醒了,必須要馬上回去才行!
我一咬牙,說道:“走,從我們出來時的地方回去,快!”
沒辦法,我們只能繞道了,只希望能甩開追兵,而城牆如此的長。我們出來的地方,又是守軍較少的地方,總是能進去了,要快,再快些,更快些才行!
終於,眼看着,就要到那段城牆了。可再靠近一些時,城頭上的守軍,卻是已經開始放箭了,雖然守軍不多,但箭矢還是很密集的,可此時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換地方了,只能咬牙衝過去了!
冒着箭雨,扔下了兩名赤甲血衛的生命。我們纔算是衝到了城牆下,可我纔剛剛走到牆邊,便就聞到了菜油的味道,成王爺這個混蛋,竟然做的如此絕,好,可千萬別讓我活着,否則必叫他知道,什麼叫做,連想死都是一種奢望!
我會用,我能想到的所有惡毒方式,來折磨他,但就是不讓他死!
想着,我便解開了腰上的細帶,將陳道陵捆在了一命赤甲血衛的身上,然後,我與其他赤甲血衛在前掩護,儘可能的將箭矢撥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守軍在有意放水,這個過程中,竟然沒有射中我們任何人。
好歹,是上到了城牆上,而那些守軍,看到我們,卻都是低着頭,似乎無顏面對我們。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在充當一個被唾罵的角色。
而此時,當我再看靖王爺時,卻是看到他,在爬到中間時,被一名趕來的高手給拖住了,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地面,打算想解決掉那名高手,可是,此時追兵卻是已經進入了弓箭射程之內,再往前沒多久,可就要到城根下面了,那時候靖王爺可就危險了。
我立刻喊道:“放箭。還在愣着做什麼,難道你們的箭,只會射自己人嗎?”
然後,成王爺卻是飄然而至,說道:“沒我的命令,我看誰敢放箭!”
看着成王爺,我難免會擔憂陳道陵,便小聲對赤甲血衛說道:“帶着王爺回府。快!”
說完後,我也不再看成王爺了,而是飄身而下,總不能扔下靖王爺的,如果我們聯手,快些解決了那名高手,我們就應該來得及跑!
等落地之後,靖王爺非常詫異,讓我趕快回去,我懶得廢話,直接攻向那名高手,而且還故意賣了一個破綻,那名高手看到破綻,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刺了過來,可我身穿金絲軟甲,他又怎麼能得手,我反手就是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四哥,快跑!”
我揉了下胸口,雖然是有金絲軟甲,可畢竟胸前都是軟肉,這一刺可是疼的我呲牙咧嘴,然而我卻看到,靖王爺的面容異常沉靜,卻是沒有動,“四哥,還在看什麼,快走!”
靖王爺衝我淡淡的一笑,伸出手在我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着,說道:“四哥,還能再送你最後一程!”
說着,靖王爺猛然爆發,巨大的力量將我推向城牆上面,而我在空中回過身的時候,卻是看到,十餘名黑衣人,已經將靖王爺包圍了,我淒厲的大喊一聲:“陳道崖,我顧傾沒叫你死,你便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