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那邊的狀況好像在膠着, 我剋制朝那邊看的慾望垂着腦袋認真從花瓣看到花蕊再看到花梗,接着是葉子再是根部,白花事不關己地盛開, 嬌豔美麗。
“吶吶瑪麗醬, 你是在生氣~?”白渣渣開口, 我面無表情將腦袋往地上再粘了一格:“不會啊, 我爲什麼要生氣?我脾氣那麼好又不喜歡生氣, 而且我有資格生氣嗎?”
“是嘛♪~”白蘭笑眯眯,揉了一下我的腦袋懶洋洋靠一旁的樹杆邊上拆開一包棉花糖,我看他似乎認真在看着戰況, 便繼續低頭研究一邊的花花草草。
感覺到他日有所思的眼神靜靜落在我身上,但立刻就淡淡移開了。
我更加入神地看着花草, 蹲下身撫開被一些血液沾到而微垂的葉子。
我的未來, 到底會怎麼樣呢?我似乎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離開了彭格列後, 我就流浪着來到了未來,見到了白蘭, 但是我也不可能永遠跟在白蘭身邊蹭吃蹭喝啊,雖然答應過陪着,但是如果白蘭戰敗了之後……呢?我還可以這樣悠哉悠哉依靠着誰?和白蘭敵對着的彭格列嗎?
但是如果白蘭沒有戰敗呢?
我突然就想起這個可能,但立刻否定掉了。
白蘭很久前就說過,這個是最後的平行世界, 而且一路發生的事也差不多證明了這裡和原著一樣的發展, 我的介入是怎樣的突發事件到現在都還沒有顯現好或不好的狀況, 就跟多餘出來的有無可無的人一樣。
我都快十四歲了, 也該來考慮一下我的未來了。會做什麼會去哪裡, 會過怎麼樣的生活會做什麼工作,然後有怎麼樣的人生。
不過說不定, 還沒有到那個所謂的未來,我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裡呆着了吧?畢竟這個地方又危險又詭異又不合理,還有那麼多奇怪的可怕的暴力分子和奇葩,哪一天就這樣消失,估計也很正常……
這裡的所有人,未來都沒有比我更加不確定。
幾年前我想活着,但似乎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爲那時候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幾年後我還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在這個充滿奇葩的二次元裡即使再糾結也默默活下去。如果沒有外力,沒什麼動力的我也沒有勇氣去自己往刀口上撞給自己一刀。
我膽小懦弱,沒有強烈的生存下去的希望,唯一的優點算是對死沒有恐懼。
因爲不痛,所以不怕受傷,因爲血不容易流光,所以不怕傷口的出現。
白蘭戰敗了之後,我就沒什麼留在黑手黨世界的理由了吧?如果不幸,大概是被抹殺,如果幸運,那麼我該去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
繼續流浪?
“……唔。”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哆嗦,胃裡似乎都涌起古怪的酸味……
不要不要,我死都不要再睡馬路吃剩飯,我習慣了軟綿綿的牀香噴噴的衣服熱騰騰的飯菜我絕對不要流落街頭……
“瑪麗醬,如果有人傷害了你,你會恨嗎♪~?”在我糾結眉目的時候白渣渣突然就開了口。
我對他的問題黑線無數,別人狠狠砍你一刀難道你會像一個聖人一樣說沒關係你隨便砍反正我皮糙肉厚您隨意……麼!?
我底氣不足地哼哼:“……估計,額,也許……是會的吧……”
“是嘛~”白渣渣嚼嚼棉花糖微笑,我下意識想蹲下身蜷縮成一團滾走算了,可是人家一見我膝蓋微彎就扶住我,繼續道:“吶瑪麗醬~如果彭格列認爲你是敵人,如果綱吉君和我們對立要傷害你,你會站在那一邊♪~?”
如果沒事的話,他會沒事找事故意傷害我嗎?
我站好,不動聲色地收回被攙扶着的胳膊,一派沒表情的無辜:“那啥,我能站中間嗎?最好你們別動作太大把我牽連給便當了……”
“哈哈,瑪麗醬果然是這樣回答的♪~”他收回手笑眯眯吃着棉花糖,只是笑容裡的寒氣越發的強烈。我哆嗦着微微往後挪了一步,看白蘭先生想到什麼似的打量着溫室的頂棚和周遭,笑容更加燦爛:“因爲這個玻璃所以Reborn桑纔會這麼精神地躲在這裡嗎~?”
玻璃?
我傻傻跟着他打量周圍沒什麼異樣的玻璃,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在說什麼。
果然懂白蘭的只能是一樣奇葩的六吊花,即使是假貨,妹妹頭先生立刻就離開戰場幾下蚱蜢跳到了玻璃邊上,利落拔出他的劍,燃上火焰揮了兩下……什麼都沒發生……
我沉默在原地,努力讓自己別“撲哧”噴出來……
您擺出那麼帥氣的動作定格在那裡……是爲哪般?
古羅基西尼亞居然還可以邊和R魔王對打邊抽空回頭笑嘻嘻:“啊呀,幻騎士你的劍似乎太鈍了……”
“咔嚓!乒乓!”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聲音,從幻騎士身邊的地方裂開一條口子,縫隙越來越大,向上蔓延到天花板的拼接頂棚,然後玻璃就這樣“嘩啦啦”掉了下來……
妹妹頭幻騎士站起身快速收回劍,面無表情回到白蘭身後,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微微抽搐着嘴角回頭,面前小小的身影因爲暴露在空氣中而僵硬停頓,古羅隊長停下動作狐狸般囂張又邪氣地笑:“真是弱小的身體啊,明明被稱爲最強的嬰兒,卻沒法使用能力了呢。”
我得出結論,這傢伙屬於得了便宜賣乖型。
站在牆角我看着古羅伸手要去拿Reborn的奶嘴,咬咬嘴脣,看眼旁邊似乎心情不錯周遭氣場開始回溫的白蘭,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其實剛剛是我第一次看見白蘭那一瞬間流露出的陰冷,那抹隱藏不了的殺意將他原本乾淨清爽的笑容毀的不剩一點點,只留下了屬於頂端的獵人的狠毒。他似乎天生就適合這樣的事。
一臉純良笑容燦爛的白蘭,雙眸微眯腹黑難測的白蘭,殺意瀰漫眼神肆意的白蘭,都像是本色出演,他明明是如此可怕的人……
我移開視線,瞪着自己的腳尖。
明明是如此可怕的人,擺出那麼溫柔的神色就能把人綁住,多麼危險啊!爲什麼剛剛我不直接答應彭格列說來盆鍋裂家而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捨呢!我果然還是那個智障白癡兒童嗎……
我還沒懊惱完畢,彭格列十代帶着怒意的聲音猛地響起:“住手!”
站在R魔王身邊的古羅在話音未落的時候被一片紅光籠罩,巨大的爆炸聲裡古羅髒兮兮退出來,等灰燼退去,裡面的是模糊不清的三個身影。
彭格列十代,山本武,和一個白髮囂張狀的男子。
炸彈,紅色火焰,白髮,表情囂張,不猜了這肯定是獄寺隼人吧……
“白蘭先生!能解釋一下嗎?爲什麼殺害那麼多人!爲什麼攻擊reborn!?”應該很溫和的十代首領怒氣見漲,棕色的眸子裡盡是火光,白渣渣面對氣場突然就強大起來的沢田綱吉面不改色輕笑,選擇性地忽略了前一個問題直接轉跳後者了:“啊啦綱吉君~明明是reborn先生先襲擊瑪麗醬的~難道你願意看着被丟棄而失蹤許久的可憐的瑪麗醬被家族裡的人欺負嗎♪~?”
我被他無恥的話無辜的表情驚到。
你這個說謊不打草稿的傢伙!先是你可憐的部下再是我……你就不能別隨口扯謊誣陷邊上無辜的路人跳脫關係麼!?
在場能證明他的話的除了白蘭花的手下就是我和reborn,R魔王被非73光線照到渾身僵硬什麼都沒法問,白渣渣的手下一定向着自家BOSS直接PASS,所以十代詢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抽抽嘴角想努力忽略白渣渣黏在我身上的猶如針扎□□般的可怕視線,未果,於是心情極差糾結眉目:“……其實reborn先生沒有那麼過分。”
聲音微弱……
“死氣彈不過分♪~?”某渣眯眼微笑。
“……”我沉默。
白蘭:“只是因爲進這個溫室就被逼問被打死氣彈,彭格列的謹慎到了可以傷害無辜的地步了嗎?”
= = 要說傷害無辜,明明密魯菲奧雷最會了好嗎……話說你爲什麼會知道這段?果然是打開的通訊器嗎……
一旁本身就脾氣火暴但從出現開始就一直被山本武按住的成人版獄寺隼人終於忍不住了,表情猙獰:“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女孩誰承認和家族有關了!?十代首領守護的彭格列從來沒有傷害無辜的念頭!那些守衛的人爲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我因爲被他指着稍微縮了一下,但還是木着臉任他用指責厭惡的眼神看我,心底一片麻木。
我真的習慣了,被別人用這種態度對待。
本來就是我活該,沒事呆在被憎恨着的人物身邊。記得沢田綱吉就曾經說過,別人都可以原諒,就只有白蘭他絕對不會原諒……
“黑手黨怎麼可能不去傷害無辜呢?無論說的多好聽,還是黑手黨呢~”白渣渣淡定微笑迴應,表情那是親切又燦爛:“呵哼~綱吉君還真是善良啊,眼神真是正直呢♪~”
“白蘭先生,我們請你們來彭格列是爲了兩方家族接下來能夠和平相處下去,請問你們真的有誠意嗎?”沢田綱吉拍拍近乎暴走的獄寺隼人,讓人家平靜下來後自己卻臉上表情冷漠,突然就變更帥了,“還是說,剛剛協商的內容你們家族還是不滿意?”
“啊嘞,我怎麼不記得我來的目的是爲了兩方和平相處呢~?”白渣渣又在答非所問,簡直就是在故意惹對方生氣發火:“吶綱吉桑,剛剛你的自說自話我似乎沒有任何表示同意的話呢♪~”
我被沢田綱吉瞬間爆發的寒氣凍僵在原地……
白蘭……厚顏無恥什麼的,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你的賴皮程度了……
深呼吸很多次後可憐的十代首領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冷漠果決:“是嗎?看來無法繼續談下去了。”
“哈哼哼~看來是呢♪~”白渣渣輕笑,吃掉最後一顆棉花糖拍拍手掌手插腰站着。
空氣凝滯,似乎連含氧量都變少了……
我在這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氛下屏住呼吸,但憋不了多久,所以我微微向後挪了一下……
還沒站穩,幾抹身影就這麼“唰”地移動了!
呆愣着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空氣中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時不時伴隨着可怕的大爆炸!
在揚起的灰塵中我眯着眼看着空中唰啦啦纏鬥着的山本幻騎士古羅和獄寺隼人,默默咳嗽。
你們,動作有沒有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