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壑囚鷹 第七章 斷絃琴瑟 5

“他很強,也許,我們根本就無法戰勝它……”夜芷儀的話中有些膽怯,但這時,易彬卻站了起來,DELTA PHONE在他的手中轉了一個圈:“那又如何。”他轉過頭來看向夜芷儀,眼神中充斥着堅毅,沒有一絲懼怕:“我們是聯盟的假面騎士,擁有最強的力量,我們的任務就是站在沒有力量的人面前。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就無所不能。”

夜芷儀愣住了,她彷彿回到了好幾年前,看着眼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對着她的豪言壯語,她當時總是會噗嗤一聲笑出來……是啊,就是他,一定是他……看着易彬,夜芷儀不免微微一笑:“嗯!”

“能一起戰鬥嗎?”易彬像是發出了邀請。“好!”夜芷儀堅定地點了點頭,隨即就站在了易彬身旁。易彬舉起DELTA PHONE:“Henshin!”同時,夜芷儀也取出自己的腰帶,那是一個如撲克花色紅桃一樣的道具,中間則是一個同形的紅色核心,和一道凹槽,似乎是用來刷卡用的。將其放在了身前。腰帶隨機出現,纏繞在了夜芷儀的身上。取出一張卡牌,夜芷儀輕聲道:“Henshin!”同時將卡牌在腰帶正中央的卡槽刷下。伴隨着一聲“Change”,一面褐色光幕隨即在夜芷儀身前出現,夜芷儀跨過光幕後,Chalice一襲凜凜黑甲便已成型,英姿颯爽的甲冑下,誰又能想到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少女。同時,在她的身旁,一道耀眼的藍色光芒漸漸熄滅,易彬也已經穿上了德爾塔騎士系統。

血玫向前一步,易彬從腰帶一側拿起配槍,對着夜芷儀輕聲道:“要上了!”“嗯!”易彬疾步上前,左手揮拳打向血玫。血玫只是簡單地伸出手。而就在易彬的一拳就打在了血玫的掌心時,幾點玫瑰花瓣飛出,但血玫卻紋絲不動,反而突然將手攥緊,強大的握力使得易彬完全無法脫身。易彬立刻擡起腿,用膝甲頂向血玫的手肘。在那一瞬,他明顯感覺到,血玫的力度正迅速減弱。繼而,他將手槍抵住血玫的胸口,隨即扣動了扳機。槍聲轟鳴,血玫便在火光中向後退去。這時,夜芷儀手執醒弓,也來到了易彬身旁,揮動武器。在刀刃劃過血玫面前之時,血玫擡起雙臂,刀刃在他手肘的護甲上擦出了一道刺眼的火花,卻未曾擊中他的一寸本體。

而這時,夜芷儀俯下身子,閃過血玫的身前,同時,刀刃在他的胸前一劃而過,濺射的並非火花,而是花瓣,這一擊下,血玫身形一顫,原本的格擋也有幾分瓦解。緊接着,易彬將手槍對準血玫,再次扣下扳機,藍紫色的光束直逼血玫而去,但易彬也很清楚,因爲是在室內作戰,他不可能發動德爾塔全部的力量,所以他故意將輸出壓低了,不過這樣的輸出造成的傷害也極爲可觀。然而,面對德爾塔的光束,血玫只是伸出手,將掌心迎向飛來的光束。一瞬間,血玫額頭處的透明骨甲下,如同大腦一樣的組織突然發出了一陣閃光,同時,衆多玫瑰花瓣從他的掌心飛出,花瓣在一瞬間包圍了光束,也使其在彈指間湮滅。

“什麼!”易彬不免倒吸一口涼氣,不僅是因爲攻擊失效,更是因爲血玫另類的招式。而這時,夜芷儀已然轉身,從腰帶一側抽出一張卡牌。同時,她將腰帶正中的紅桃狀金屬片取下,安放在了醒弓上。夜芷儀將手中的卡牌於醒弓刷下,“Chop”的電子音予以迴應,一張鯊魚光幕浮現,夜芷儀用醒弓上的刀刃一下切過,那張光幕便如同液化一樣附着在了她的刀刃上。夜芷儀從後方衝回,在閃過血玫身旁的一瞬,她揮動了醒弓,刀刃劃過血玫的背甲,清脆的斬擊聲驟然響起,血玫也因爲這一擊而俯下身子。當夜芷儀回到易彬身前時,血玫的背上已經多出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傷口,隱隱冒出於夜芷儀刀刃同色的白光。“成功了嗎?”夜芷儀問道。“不對,傷口沒有沙粒流出。”易彬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支。

就在下一刻,兩人驚訝地發現,血玫背上的刀傷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復原,不多時,傷口的位置已經完好如初,根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血玫緩緩起身,動作雖慢但一如尋常,彷彿自己只是一個饒有興致的看客。“再來!”易彬沉聲道,夜芷儀微微頷首以示迴應。足尖點地,易彬閃身衝向血玫。血玫後退一步,卻不及易彬來勢迅猛,吐息間,已出現在血玫面前。易彬微微側身,隨即用手肘撞向血玫的胸口。堅甲爲攻,衝擊震盪,血玫一陣顫抖,繼而後退一步。易彬旋即轉身,擡起一腳踢向血玫。血玫將一隻手彎曲在身旁,戰靴擊中了他的臂甲,發出鏗鏘的響聲,卻未能再將血玫逼退。

易彬眉頭一皺,向前一蹬,借力離開血玫的面前,並立刻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一團火花在血玫身前炸開,但僅僅激起了一團花瓣,而當花瓣落定,血玫卻安然無恙。眼見遠攻無效,易彬立刻上前,將槍口捅向血玫,意圖近身射擊。但是,就在槍口近身時,血玫卻搶先一把抓住了槍身,並緩緩將其從自己身前移開。縱然易彬竭力阻止,但卻始終無法與血玫的怪力抗衡。這時,夜芷儀來到了易彬身前,醒弓一揮,趁着血玫沒有防備,斬在了他的腰間。縱然傷害微薄,但夜芷儀的突襲依然遏制了血玫的力道。

易彬轉過頭,發現夜芷儀正對着他點頭示意。縱然沒有語言交流,但一瞬間,易彬似乎知曉了夜芷儀的計劃,隨即兩人如同心有靈犀,一併上前,挺身平踢。血玫的胸膛遭受兩人重擊,步履趔趄,連連後退,直至撞在了身後的沙發上。不過,他似乎沒有絲毫惱怒,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只是擡起手。在一瞬,周圍的各項家居擺設全部四散彈開,留出了一片空地。易彬和夜芷儀也明顯感覺到,他們周身涌現出一股無形的推力。“難道說,他可以操控念力嗎?”擡手格擋時,易彬一邊掃視着身邊的異動,一邊在心中暗暗想道。

眼下,血玫也已經再次起身。易彬搶先上前,揮拳迎面擂向血玫,同時,纏繞於他手臂的光子血管也開始亮起。血玫將雙手交叉在身前,易彬的一拳也就直接打在了血玫的雙臂上,藍紫色的光芒驟亮,甚至可以看見一圈衝擊波在向四周擴散,但是,眼前的血玫卻巋然不動,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擊。這時,夜芷儀持醒弓趕上,弓刃揮擊,劈落在血玫的右臂上,一道傷口再次出現,但卻又一次快速復原。

易彬抓緊時機,一腳將血玫踢開,同時扣動了扳機。在血玫手臂上的傷勢恢復時,Delta的光束便在他的身前炸開。在爆炸的火光中,血玫也開始向後退去。而也就在火花熄滅時,夜芷儀將醒弓迎面劈下,但是本在退卻的血玫,卻猛地伸手一把擒住刀刃。那股巨大的握力再次顯現,似乎根本不在意掌心是否受傷,只是將醒弓死死的固定着。就在夜芷儀進退兩難時,易彬壓低身形,對準血玫的腹部,扣動扳機。子彈爆響之時,血玫也向後退去,脫身的夜芷儀華麗地轉過身,隨即也將醒弓迎面斬下。

與此同時,易彬從腰帶上取下核心芯片,插入手槍,然後,打開了一旁的一個小屏幕,並按下了上面的幾個按鈕。“這裡是室內,千萬控制輸出。”易彬沉聲道。“嗯,我知道。”夜芷儀迴應着,也取出一張卡牌。“Check!”易彬發出指令,光子血液隨即緩緩移動到了槍上,同時,屏幕上也出現了血玫的身影,同時,一個紅色的三角也鎖定了他。夜芷儀將卡牌刷下,“Tornado”的電子音響起,一面勾勒着雄鷹圖案的光幕出現,並靜止在了夜芷儀的醒弓前。

好似刀刃之間有一根無形的弓弦,夜芷儀以三指將其捏住,隨後便以開弓姿勢將其拉開。這時,兩方刀片就如同被她帶動一樣,也往後折去,而光幕也自行融合在了醒弓上,將其鍍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影。易彬和夜芷儀相視一眼,隨即,易彬扣動了扳機,而夜芷儀也鬆開了拉弓的右手。三道藍紫色的光束從槍口飛出,顏色比一般情況下的光束要來得更深,而且速度也更快。同時,一支藍色的箭矢也從夜芷儀的醒弓上射出,同時飛向血玫。伴隨着一聲爆鳴,四周的玫瑰花瓣都紛紛揚起。

“看起來有效果……”然而,還沒等易彬說完,漫天的玫瑰花瓣突然徑直落下,在觸及兩人身上的裝甲時,一串連環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待到花瓣全部落在地上時,兩人也都被迫蹲下。而在他們的眼前,血玫竟然在煙塵中再一次顯形,身形動作別無二致,看上去安然無恙。“怎麼會!他竟然……”易彬咬緊了牙關。“不錯,沒讓我失望,不過現在,去死吧!”伴隨着玫瑰花瓣的揚起,血玫冷冷地說道。“做夢!”易彬立刻起身扣動扳機,然而,在子彈即將擊中血玫時,他的周身都變作了紛揚的玫瑰花瓣。光束穿過花瓣,轟擊在了牆壁上。

“躲過去了!”這時,在易彬的身後,大量的玫瑰花瓣瞬間集聚,血玫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沒等易彬轉過身,血玫擡手一擊,正中易彬的背甲,火光四濺。一陣悶哼,他順勢向前倒去。“易彬!”夜芷儀趕忙呼喊着他的名字,而下一刻,血玫微微一側身,對着夜芷儀將手一擡,兩條藤曼突然從他的手腕處出現,重重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啊!”夜芷儀沉吟一聲,剛要倒下,血玫卻突然上前,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儘管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夜芷儀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並且被提到了半空中。縱然迅速揮動弓刃,但芷儀卻絲毫無力掙脫這股憑空的怪力。

就在一陣恐懼從芷儀心頭蔓延時,血玫突然把手一甩,將她朝一旁扔了出去,而在這一瞬,血玫放出藤蔓抽擊在夜芷儀身上,藤鞭的落點,卻是芷儀身後的背扣,伴隨幾點火花閃爍,Chalice的腰帶便從芷儀的身上被擊落。“啊!不要!”彷彿一襲惶懼涌上心頭,芷儀驚叫一聲,但爲時已晚。腰帶被打落的瞬間,芷儀身形一顫,便頹然倒下,如同萬劍穿身一般,痛苦地蜷起身子,急促地喘息着。周身玄甲亮起顫動着的光芒,隨後褐色光幕再度浮動,待其掃過芷儀時,亦將Chalice解體。而此時,劇烈的痛楚令芷儀雙目緊閉,臉頰因爲血色消退變得蒼白。

“芷儀前輩,你怎麼了?”這般情景,令易彬頓感驚愕。血玫的藤蔓攻擊並不強力,即便打掉了騎士系統,也未曾追擊,怎會讓前輩負傷至此。但眼下,他亦是無心思慮,保護前輩纔是他心中唯一的執念。然而就在這時,血玫向着倒地的芷儀舉起了右手,掌心則翻涌着一團醒目的赤光。“不好!”易彬心中一驚,隨即起身,這時,一簇妖豔的玫瑰花瓣,如同彈雨一般從血玫的掌心涌現,便向着芷儀飛馳而去。但就在它們即將擊中芷儀的嬌軀時,易彬突然閃身擋在了他們之間,那一束玫瑰花瓣,全部轟擊在了易彬的背上。

“嗚哇……”易彬被一擊擊飛,直至撞擊在牆壁上。他的身體一軟,當墜倒在地時,周身的光子血管瞬間亮起,隨後,Delta其實系統也隨之解除。遭遇重擊後,此時的易彬也是面容蒼白,不斷喘息着。“哼,自取滅亡!”血玫冷笑一聲:“看樣子,霜刃已經等不到他的計劃完成的那天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現在就送你們上路吧!”

突然,在門口傳來一陣槍聲,幾發金色的子彈瞬間飛向血玫。血玫轉過身,子彈轟擊在他的掌心,除了冒出一縷青煙,毫無傷害。這時,在門口,身着凱撒騎士系統的劍熾風正手執十字槍劍緩緩靠近,在他的身後,一隊聯盟戰鬥員也已經嚴陣以待。

然而,下一瞬,血玫並沒有選擇應戰,而是將手掌攤在了額前。額前核心處藍色光芒一亮,他便化作一陣玫瑰花瓣消失不見。劍熾風疾步上前,揮劍斬擊,但卻一無所獲。“這傢伙,混蛋!”劍熾風咒罵一句,隨後,似乎無視了易彬的情況,他徑直走向夜芷儀:“芷儀前輩,您沒事吧。”“我還好,但是他……”夜芷儀臉上的表情已經緩和不少,但卻有點緊張和擔心,而她的目光,自然是望向易彬的。

不過,對於這個人,劍熾風完全提不起好感,甚至都不想看他一眼:“他嗎……”“我也沒事。”這時,易彬已經勉強地站起身,言語中還有些許虛弱:“德爾塔的護甲幫我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請不用擔心。”步伐有些蹣跚,他走到了夜芷儀面前,看着眼前這個剛剛經歷了生死的女孩,易彬微微一笑。這或許是從他醒來之後,第一次露出笑容,隨即便伸出了手。夜芷儀也以微笑作爲迴應,伸出手拉住了易彬,在他的幫助下起了身。就在這個瞬間,夜芷儀的眼前浮現出一片景象,好像幻覺,卻有非常真實,似乎就是記憶中的真實寫照。

而就在這時,劍熾風卻一把將易彬推開,瞪視他的雙眼近乎冒出火來:“你個混蛋,想幹什麼呢,對前輩給我尊重一點!”隨後,他便向着門口的戰鬥員們招呼道:“來幾個人,護送芷儀前輩回聯盟,其他人,給我好好勘察現場!”面對劍熾風強硬的態度,夜芷儀有些不知所措,雖說官階在他之上,但她畢竟從來不是那種喜歡發號施令的人。而當她看向易彬時,卻發現這個男孩沒有絲毫不滿,只是對着自己點了點頭,便開始觀察現場的細節。而這時,夜芷儀也終於放下了心,轉過身去,跟隨幾名戰鬥員向着大門走去。就在這時,夜芷儀再次瞥見了那個仔細全神貫注於每一處角落的青年,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頭涌上:“如果真的是你,你會原諒我嗎……”

其實,對於易彬來說,他只不過是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縱然夜芷儀與自己經歷了戰鬥,也有了交情,但他也深諳自己的身份和狀況,又怎敢和自己的上級私生情愫。不過,在觀察四下後,易彬也不免皺起眉頭,在戰鬥中,這裡已經被破壞得七零八落,哪有什麼證據可言?而唯一還算整齊的,也就是那個老人死去的地方,以及樓上。這時,易彬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立刻走到了那堵牆面前,開始端詳那些被刻上去的字跡。

這好像是一首詩,雕刻工整,字跡端正清晰,只不過劃痕邊的磨損,顯示着它已經被刻了很長的時間。雖然失去記憶,但易彬依然認得這些字,壓低聲音,他喃喃讀道:

“在哈得斯住所的右邊,你將看見一汪泉水,

有隻白天鵝佇立在不遠處:

不要靠近這汪泉水,在旁邊就好,

你還將看見另一汪泉,那清澈的水

流自謨涅摩敘涅的沼澤:園丁們在此看守。”

血紅的玫瑰花瓣聚成人形,四散後,血玫變成了那個黑衣人。這時,在他的身後,一個戴着牛仔帽的人正在鞠躬行禮。“你做得不錯,鬼蝠。”血玫沉聲道。“我只是盡了自己的職責,不過血玫大人,不過剛纔您爲什麼不攻擊呢?”“和那個人的戰鬥,現在還早了點。是吧,劍熾風……”血玫好像輕聲一笑:“況且,這一次的戰鬥也讓我確信,另一個傢伙確實還有點意思。不管那些蟲子打算怎麼利用他,我也開始對他好奇了。反正十六年前我就沒殺掉他,不如,這次也暫且留他一條命吧。”這時,血玫轉過身:“接下來的事情還會更加有意思,就看你怎麼表現了。”

“遵命。”那個人捏住了牛仔帽的帽檐,稍稍壓下,如同機器一樣迴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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