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安南很有一陣子沒去酒吧混時間了, 今天出來都是安小佳鬧的。
最近聲名鵲起的一支地下樂隊要在power酒吧演出,號稱搖滾子小的安小佳盼了足有一個星期了。倒不是因爲他多fans這個樂隊,只是因爲不服氣。
他自己的樂隊自從上次他住院至今基本處於解散狀態, 雖然手癢的不行, 但迫於安南大人的淫威, 小安同學也只能抱着吉他在家裡鬼叫兩聲過過癮。
人還真多。臺上燈光一閃, 安小佳就衝進人羣裡去了, 拉都拉不住。
安南可沒興趣跟一羣毛頭小子擠沙丁魚,坐在角落點杯薄酒,好整以暇等那個小子瘋夠了回來。
嗯, 別的不提,這個主音吉他還馬馬虎虎, 不過比錦戶還是差點, 那個俊美無雙的人在臺上的張力和魅力簡直像一把利刃。
一曲到高潮時氣氛熱烈到爆棚。
山呼海嘯羣魔亂舞中, 沐白白衣白褲神情平靜卻悽清。
Moku大人在迷亂的燈光裡皺了眉“你犟過頭了吧,少爺。別再幹蠢事了。”兩三天不見, 他臉上竟然又添了傷,看狀況還是今天新弄的。
這少爺別個肯定不敢動,他自己的母親卻是最能下狠手。三年前沐白從家裡搬出來自己鬧獨立,後果就是被那女人把頭砸了個血花四濺。這記吃不記打的,又活膩了找刺激呢。
安南擰着眉頭硬梆梆丟來一句, 沐白非但不惱反而彎彎眉眼露出來了個極淡的笑容來“你, 還是關心我的吧…”搬走是關心我, 現在也是。
真好, 所有的所有都值得了。
明明舒展了眉眼是微笑的樣子, 卻聚了滿眼的星光,渲然欲泣, 微微下陷的雙頰平添了許多柔軟的倔強。
安南拉他坐到身邊,溫言“沐白,別走這條路。你身上的束縛會絞死你。”
沐白坐着雙手放於膝上,竟是肅穆而懺誠的神色。
頓了下,安南點支菸深吸了口,接着說“我什麼也給不了你。不管是愛情也好親情也罷,反正我只有那一份己經給了安小佳。你…”嫋嫋的煙襲上來模糊了兩人的面容“別太執着。”
安南不再開口,緩緩的抽完那支菸,要把菸蒂丟進菸灰缸去的時候,一直默然無言的沐白突然伸手握了上來,仍然燃着的煙就那麼硬生生被他握在了手心。
“喂”安南驚了一跳,急忙甩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可是,卻甩不開。
從來不知道沐白這斯文的傢伙有這麼大力氣,也不知道他那麼不怕痛,沒了痛覺神經?
“我不會放棄。絕不。絕對不。”臺上主唱尖銳的高聲像煙花般爆裂在上空,沐白的聲音不響卻字字清晰“我什麼也不要。只想站在你身邊。我不會再任性也不會再天真,總有一天,我會靠自己的力量站在你身邊,讓你再也不能拒絕我。”
安南任他握着,不再掙扎,另一支手輕輕撫上額頭,纖長的手指投下明暗的光影。
脣勾起來,那人輕笑“好啊,我等着…”
這家酒吧的音響效果可不是蓋的,安小佳給震的搖頭晃腦五臟移位。這主唱也夠能咕的,也不怕變成破鑼。
身邊挨挨擠擠過來個黃毛,像是服務生的樣子,衝安小佳連喊帶叫一陣比劃。
鬼,怎麼可能聽的清楚。難道是安南找自己?安小佳回頭望望,燈光晦暗人影憧憧根本望不到人。無奈之下,安小同學只得被那人拉着轉移到人煙稀少的臺後說話。
“安南讓你找我?嗯?”一句話沒說完,一陣極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靠…安小佳眼前一陣發黑,手裡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天旋地轉間安小佳哀嘆,果真是和酒吧犯衝,每次來必出事,簡直是衰神罩頂…
安南呢?
不行,小爺得絕地反攻…
小小的玻璃瓶躺在沐白掌心,晶亮潤澤,安南的一雙眼卻瞬間幽深起來,陰霾到像燃起鬼火。
一把拎起沐白的衣領,moku大人手指硬如鐵勾,從牙縫裡擠出句話“他有事,你們全陪葬。”
說完甩開沐白,一路推推搡搡直奔舞臺而去。
來這裡玩的多是熟客,出來混的自是識的moku,卻從沒見過那個漫不經心的花花公子如此怒氣沖天殺氣騰騰,俱是一時啞然。
Moku大人躥上舞臺,一腳踢翻了臺邊的音響,奪過主唱的麥克大聲喚那個讓自己心肺俱痛的笨蛋“安小佳!安小佳!…誰他媽的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