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鷹的身世對熊淵來說已經不再是不解的謎,此卜鷹非彼卜鷹。
如今的卜鷹原名叫英九,乃是英無極老人的兒子。
十幾歲便開始獨自闖蕩江湖,從來就沒把父親的基業放在眼中,整日裡吃喝嫖賭無事不做。
卜鷹是一個殺手形像的傳遞,殺手精神的沿襲。第一個卜鷹倒下了,就會有下一個卜鷹來無畏地接下這充滿孤獨的鷹的世界。
從此江湖中再沒有了英九的消息,只因他已化身爲殺手大漠飛鷹——卜鷹。
一個人會欺騙很多人,可他又怎會去欺騙自己的親人呢?
爲親人他只能流浪江湖,註定一生孤獨。
爲愛情他放棄了所有的惡習,最後這世間給予他的還是隻有孤獨。
所有生物在生存受到威脅,並在這種威脅已經達到極限。誰都會選擇來先保全自己的生命。
無論是人還是鷹,更何況這隻鷹本就是人。
“清風,哥哥來晚了!”卜鷹自行調製好藥水,爲吳清風輕輕擦拭傷口,所有的苦痛都化做了一聲嘆息,逝去的人先放一放吧,顧好眼前人才是最緊要的,這就是如今的卜鷹。
誰言浪子無情,浪子無淚,他們的淚都被沙漠的風給吹乾了。
“哥哥無須自責,若是那金剛再用力一些,兄弟這條命就沒了,”吳清風想到那半路殺出的血狼,心裡竟然有些發虛。“血狼怎麼能夠隱藏的那麼好,所有人都沒發現他進來!”
“他早在你們進去之前,就隱藏好了,這就是真正殺手的行爲,光有狠勁兒的殺手,在江湖之中不會存活太久的。”
“哥哥在說我容易衝動嗎?”吳清風那久違的笑容,終是受教的樣子在這哥哥面前露了出來。
“無論殺手、劍客、俠客行走江湖都有自己的原則,”卜鷹放下手中的棉布,拿起白麪條爲吳清風包紮傷口的同時,看了看坐在一邊沒有動靜的熊淵。
手下動作不停,口中繼續說道,“清風你身在江湖,太過急躁,保護兄弟當然責無旁貸,平靜下來,仔細觀察週週圍所有能潛藏的殺機,纔會讓自己處於絕對安全的環境中。而熊淵,則是善良有餘,什麼人都選擇無條件信任,真不知此行是福是禍!”
“哥哥你說火神子的故事,是他自己杜撰的嗎?”卜鷹第一次對二人說教,儘管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問了出來。
“當年你爹手下親兵上萬,這那裡能查的到,不過無人生還確是事實!”卜鷹說的很平淡。
“‘無人生還’”嗡!”地一聲,頓時血貫頭頂,天旋地轉,熊淵本已坐正的身子猛地晃了幾下。
“這就是所謂江湖正道的行爲,這就是忠心報國的下場!”大手狠狠地握住雕花的牀邊,‘咔嚓’一聲脆響,檀色牀邊已然變成紫白的碎木片。
“事已過去多年,記在心中就好!”卜鷹依然滿臉看透生死,語氣依然平淡。
“這麼慘!”吳清風心下一震,“是不是也有武當掌門的事兒?”
“有!到時候,你會怎麼做?”未等卜鷹答話,熊淵血紅的雙眸,說不清到底是什麼表情看着吳清風。
“這,我不知道!”吳清風第一次看到熊淵如此仇恨的眼神,不自然地轉過臉去,躲避着。
“一切罪惡皆有根源!”卜鷹拍了拍怒極的熊淵與尷尬的吳清風說道,“其實三弟知道,造成這一結局的禍首就是吳莫愁!”
“那就先做了他!”吳清風終是找到了突破口,惡狠狠地說着,“這個哥絕對幫你!”說罷轉過身來,用僅存的左手大力地握住了熊淵的手掌。
“是我太激動了,不應該難爲哥哥!”熊淵窘迫地笑了笑,“現在養傷爲上。”
“對,養傷爲上,”卜鷹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吳莫愁絕對不是出幾個殺手就能解決掉的人,我等需從長計議。”
“大哥,按理說黑巫與吳莫愁並不是一夥人?爲什麼他也去追殺崑崙後裔!”
“對於‘暗主’的消息,江湖中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一個帶面具的中年人,都是在暗中集結自己的力量。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吳莫愁想擾亂江湖,最終達到一統江湖的目的,並在此基礎上達到權利的巔峰。”卜鷹笑了笑並沒有往深了說,權利的巔峰嗎,只有傻子纔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而暗主的勢力與吳莫愁相差無幾,甚至會比吳莫愁要強上很多,卻是誰都看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目的不同,爲什麼會追殺同一個人,”熊淵與吳清風都是沒聽明白,這與追殺卓遠航有什麼關係。
“哈哈,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那黑巫本就是個兩面派,對吳莫愁陽奉陰爲,對暗主卻是忠心耿耿!追殺崑崙後裔,也只是做做樣子,用來迷惑吳莫愁的。”
“大哥都知道的如此清楚,那吳莫愁就沒什麼反應嗎?”
“正所謂每個人都有在這世界存活下來的理由,黑巫活着對吳莫愁更有利。”
“這其中的關係倒是複雜的很哦,真不是我這粗人能想的通的,”吳清風嘿嘿的笑着,往牀地裡面挪了挪身子,看了看被熊淵抓碎的牀邊,提示着二人“來裡邊吧,不然一會兒掉下去了。”
“二哥說笑了,只是碎一點而已,”大手抓了抓長髮,表情有些不自然。隨後轉向卜鷹說道,“那‘暗主’竟然用下三濫的手段去控制人,想想也不會是什麼好鳥!”
“控制人的只不過是一種必須要用的手段,最可怕的不是這些,而是他背後深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若有機會不防探上一探!”
“機會!”
“你很有可能被‘暗主’接待哦,哈哈!”卜鷹笑的輕鬆瀟灑,彷彿這事就是板上訂釘的事,想跑都跑不了。
“是這麼回事哈,作爲火神派未來的少主,如何不會被‘暗主’接待呢!可火神前輩說過,他也只見過一次背影而已。我需如何接近他纔好!”
“無需想着怎麼去接近他,萬事出乎自然,太過強求反而會暴露你的目的。”
“這個我懂哈!”吳清風突然目現精光地看着眼前兩人,“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說的就是這個吧!”
“哈哈!對,對!”三人的大笑聲,飛向已然泛起魚肚白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