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曾毅笑了笑,直接去敲響了於雲帆的房門,尋思這次馬屁拍好了能得到賞識,估計升官指日可待,心情愉悅,正好靈眼開了。
於雲帆沒想到這麼晚居然還有人找他,喊了聲:“門沒鎖。”
曾毅扭門步入,見於雲帆穿着一件白色睡衣,這麼晚了還在伏案批示文件,他擡眼看了下曾毅,微微一愣的,疑惑道:“你是?”
曾毅忙自我介紹道:“我是縣委辦公室的曾毅,有個事想向你彙報下,不知道於秘書長現在得空不?”
曾毅一邊介紹,一邊納悶起這於雲帆的官氣來了,按說他是秘書長,這頭頂官氣該是成形的紅色,可今兒見狀,卻不是那麼回事。
紅色歸紅色,可卻是雲霧狀,好像被打散了,好像隱隱有一部分官氣在落入他的身體,直竄心頭,曾毅一時也看不明白,也沒多考慮。
於雲帆對一個小科員找自己很是納悶,招呼坐下道:“坐,有什麼你說吧。”
曾毅也不坐,微笑道:“秘書長,省電視臺那件事江一氓江部長已經說了,這事也就是給市委縣裡敲個警鐘,不會真刀*的上綱上線的,畢竟省裡也要考慮到深遠影響。”
於雲帆端起的茶杯,這會兒驚的僵在了半空,他嘴巴張開一半,愣了半天,錯愕的看向曾毅,過了半晌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放下茶杯,輕咳掩飾,他雙手抱胸,凝神盯着曾毅,眉頭漸漸蹙起來,皺眉問道:“曾毅同志,你喝酒了?”
這話的弦外之音是你小子喝酒了說大話呢,到我這胡謅。
曾毅聽出他的意思,神色如常的回道:“是的,秘書長,晚上在江部長家吃了頓便飯,喝了幾杯,當時他親口允諾我的,這事考慮到影響問題,不會追究,但是要給市裡敲響個警鐘,所以會諒個幾天再處理。”
說着曾毅掏出了酒桌上江一氓遞來的名片,於雲帆接過看看,將信將疑,一見真是江一氓署名,這才吃驚道:“你怎麼認識江部長的?”
曾毅微笑道:“以前在省城唸書,偶然機會下認識的,這幾年忙工作也沒走訪,尋思這次事情棘手,想爲縣裡出份力,這不去他家問問能否不追究,江部長告知情況後,我都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了。”
“不是多此一舉,你這趟去的再好不過了。”於雲帆急忙道,聽完曾毅的話,他臉上表情變得格外豐富起來,立馬站起身來,給曾毅倒茶,招呼他坐下,遞根菸,笑容可掬道:“你先喝口茶壓壓酒氣,把省裡的打算都一一和我明說下。”
曾毅點頭,把酒桌上的事情都說了下,於雲帆聽後點點頭,瞥了一眼門口,然後衝其道:“曾毅,這次你可是爲市委立了一大功,我代替市委政府感謝你。”
曾毅忙道:“秘書長,我個人沒有什麼貢獻的,這次我是來幫蘇秦副縣長處理一些私事的。”
曾毅一句擱到了蘇秦那兒,於雲帆眉頭頓時微微上揚起來,心裡對曾毅好不讚許,這小子不貪功,這是擺明了在討好領導,呵呵笑道:“是這樣啊,蘇秦這妮子是我看着成長起來的,她現在在縣裡掛職一切可好?”
“蘇縣長一切安好,就是工作有些難以展開,這不才開頭就遇到這碴。”曾毅回道。
於雲帆的臉上表情沉靜下來,點了根菸,抽了幾口,道:“陽城縣積弱已久,有些問題是老頑疾了,工作上的磨礪對她還是有鍛鍊意義的,如果實在是困難,讓她聯繫我,我儘量幫着解決。”
曾毅一聽喜出望外,這話是保證,有了這話保證,蘇秦的工作就好辦許多了,忙道:“我替蘇縣長感謝您了。”
於雲帆招手道:“小事一件,相對於你幫忙聯繫江部長這事不算什麼,對了,你走訪江部長家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除了你和蘇縣長,再無其他人知道了,這個請秘書長放心。”
於雲帆點頭讚許道:“這就好,這次的事情有些複雜,牽扯到市委常委,你有大好前途,能不摻和其中就不摻和其中,免得被人惦記上耽誤了日後發展,另外,江部長那兒雖然得了準信,但是未免死灰復燃,還得進行做工作。”
曾毅聽着連連點頭,暗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考慮細緻,另外他也明白,於雲帆是要他保守秘密,這份功勞他拿了。
對於這點,於雲帆倒是無所謂,畢竟樹大招風,這麼大個功勞要是落在他身上,回頭他肯定要被牛鬼蛇神盯死了,這不利於自己發展,所以還是能藏拙就藏拙,安身立命要緊。
於雲帆再問了下曾毅一些工作生活問題,曾毅一邊說一邊留心,見他茶水乾了,急忙主動添水,這個小小的卑謙動作讓於雲帆很是歡喜,倨傲不自傲,很是懂分寸,是個好苗子。
臨走前,於雲帆居然主動伸出寬厚的大手握上曾毅握,低聲道:“曾毅,好好幹,我看好你。”
這話無疑是在給曾毅加分,他頓時喜出望外,喜上眉梢起來。
回到房間,曾毅躺在牀上,眼前居然浮現江家兩姐妹的身影來,妹妹活潑可愛,姐姐看似隨和,但是卻給他一種冷感,似乎防備着自己。
“妮子,怕我攀上你們家嗎?哼,我纔不屑呢,要論出身,老畢家那才根正苗紅……”
嘲弄了一番,曾毅打個哈欠睡下,睡眠中彷彿依稀夢見一副美好畫面:
燈火守着橋,照亮了橋。
燈照亮了橋,還不停息,更是在橋下的湖水映照出自己的輝煌。
“噠、噠、噠……”
美人從橋上姍姍而過,再美好的燈火不過是湖中的倒影,怎及那一抹動人倩影來的實際。
官場便如橋上的燈,燈光雖美好,若無紅顏知己陪伴,豈不孤單寂寥……
只是這紅顏的臉是那麼模糊,依稀是蘇秦,又或者是趙桂蘭,亦或者是才相識不久的江家姐妹。
……
江家,才照顧好妹妹躺下,一身白色真絲睡裙的江墨卿站着窗前,月色照亮了她的朦朧身影。
對着窗戶上的虛影,她伸出觸及,喃喃自語起來:“你這麼出色,有哪個男子才能征服你……”
第二天一早吃早飯,工作人員發現於秘書長的心情格外的好,在餐桌上談笑風生,彷彿忘了此行的目的。
見到他如此,劉智勇等縣委的人心頭陰霾更重,鬧不清市委領導的心思的他們還當要被當棄卒了。
吃過飯,於秘書長召集大家,宣傳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打算前往江部長家做工作。
這話一出口,劉智勇等人又重燃希望,暗道黨和人民沒拋棄他們,謝天謝地起來。
“劉縣長,你帶着人原路返回吧,人多嘴雜,辦事也不上心,留着只是浪費經費。”
於秘書長的一句話叫劉智勇啞然,他苦澀的點點頭道:“那就有勞秘書長了,我這就帶人回去,我在陽城縣靜候佳音。”
“你們縣有個曾毅的小年輕吧,他就不用走了,留下來幫我搭把手。”
於雲帆這話一出口,滿堂皆驚,市委的人不認識曾毅,在那驚奇曾毅是誰。
而縣委的這些則是個個臉色不對了,暗暗驚訝這曾毅什麼時候和縣委秘書長扯上關係了,還被點名留下搭把手。
這搭把手可不是協助工作,這可是對待平級幹部纔有的合作意思,於秘書長也太高看一個小小的科員了吧。
於雲帆在人堆了看了看,不見曾毅,忍不住問道:“對了,曾毅人呢,怎麼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