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在地上的安潔站起,拍了拍剛纔接觸到地上泥土的披風,理了理略微繚亂的頭髮,大步朝湯澤走了過來。
湯澤雖然剛剛又就過她一次,但覺得她這個人詭異到不行,不過看着她走過來也不好直接阻止走開,他站在原地,依舊是一幅防禦的姿態。
安潔微笑着說,“挺厲害嘛。”簡單言語下的意思,安潔想表達的是感謝他救自己,湯澤看了看朝自己走來的安潔,似乎在他說出那句話後也沒這麼詭異,危險了。
“我看我就算不過去,你還是能擋下這一擊吧。”湯澤從她掐滅火焰得出結論,要知道那火焰菓敏自己都不能這麼快熄滅,而她輕輕一抹,緩緩一吹,就沒了,足矣可見她的實力。
她的實力也就代表着整個薩迪爾協會的實力。
安潔沒有回答這個難以解釋的問題,這個問題就要從她們薩迪爾協會的基本訓練說起,湯澤迎來的只是笑意,沒有她那標誌性的微笑,這反而讓湯澤看見她平常的一面。
菓敏沒有時間理會安潔和湯澤那些細節,他只在乎安潔是不是要跟他們走。
菓敏走在湯澤旁邊,用手遮擋,悄悄的和湯澤說了一些話。湯澤臉上沒有明顯的反應,但的確有變嚴肅一點。
和湯澤說完話,菓敏用看似不可反駁的語氣實則是再次向安潔發問,“跟我們走。”偏偏就是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安潔收起滿目笑意,嚴肅起來。
“我們協會需要她。”
菓敏和湯澤面對這樣前後言行邏輯完全不一的回答 ,也沒有最開始的覺得奇怪的反應了。面對眼前這個人,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這樣的回答在她這裡完全不意外,甚至是意料之中。
湯澤和菓敏準備帶着小魚去,西斯村,那裡有衛生院,也有歇腳的地方。
安潔則表示要去附近的小村子,這樣不容易被教廷發現。
菓敏,湯澤自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也不管它有無道理,安潔早已被列入不可信任名單裡。
看他倆無視自己的忠告安潔也沒大在意,一幅“等着看好戲吧”的表情。
原本只是與遠山擦邊有些明亮的天空經歷了這些大大小小的事後太陽也冒出了頭,看樣子多半八點快到九點的樣子。
湯澤揹着小魚和菓敏安潔一行人走向了那個打亂他們計劃的岔路口。
菓敏,湯澤不知道怎麼走,小魚就更不用說了,眼下可靠的就只有安潔,湯澤期待安潔指出一條路,他好朝另一條走去。
“西斯村走左邊。”安潔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大陸西邊通往薩迪爾協會的必經之路,安潔幼年時雖博士經常來往的。
湯澤果不其然的走進了右邊雜草叢生的窄小道路,安潔也沒有阻止,她就是要看他後悔的樣子。
安潔沒阻止,菓敏可不能仍由他亂來,“信任是共同達成目的的重要條件。”這老土的話從別人口中說出,湯澤指定聽都不聽,但如果是菓敏他雖然滿臉不爽,但還是會照做。
湯澤在菓敏的勸解下回歸正途。
有了去路但沒工具,小魚又昏過去了,爲了找到合適的搭乘工具或者其他什麼可以解放他們雙腿,又能節省時間,還不容易被教廷的人發現的東西,湯澤和菓敏只能其中一個去找,剩下一個要留下來和安潔一起照顧小魚。
菓敏原先是想讓安潔獨自照顧小魚的,但湯澤不許,雖然安潔組織需要小魚,但那個女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還是放不下心。
然後湯澤自己又沒辦法收回巫使的特徵,保險起見,還是菓敏去。
安潔雖然心智算不上成熟,但好歹也比他們大幾歲,經歷過的自然也比他們多,一眼就曉得了他們不放心自己,雖然安潔自己也覺得是情理之中,但這種被人忌憚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就像吃餃子錯吧醬油當醋放,咬下一嘴又忍不住吐出來,然後餃子掉到碗裡,濺起的醬油在你今天剛穿的白襯衫上靚麗的留下足跡一樣。
於是爲了緩解糟糕的心情和讓他們信任自己,安潔主動提出自己和湯澤一起去找代步工具。
原本以爲這樣能消除一點點他們的戒備,但安潔還是低估了菓敏的細心程度,湯澤走之前還遞給他一把刀,那刀看上去十分老舊,感覺自己一扭就碎,湯澤也看那刀舊,不好意思接。
可菓敏硬是要塞給他,安潔終於忍賴不住了,原本他和湯澤的悄悄話已經很不滿了,現在還搞這一出,明明自己也說“信任是達成最終目的的基本要素。”
安潔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無語過,她打開被菓敏火焰燒的破破爛爛,還有點黑的包,拿出裡面的唯一的,僅剩的備用軍刀,這包的開口還特意向菓敏那邊偏了偏,這是在告訴他自己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湯澤接過刀,菓敏只好把那破舊的刀收回了自己腰後。
安潔看着菓敏難堪,不知怎麼的就忍不住說了一句,“待會我幫你偷一把來。”
菓敏原本邁過去小魚那邊方向的頭轉了過來,用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安潔,看安潔不像開玩笑,於是他開玩笑的點了點頭。
安潔跑上高處看了看他們周圍也沒什麼可疑危險人員,就和湯澤朝小魚昨天去過的小村子去了。
湯澤回想起小魚昨天說過的話,便告訴了安潔,“昨天小魚去過那村子,聽她說那村子裡都沒啥人,但眼下就只有那裡可以找一下了,還說那村子裡有巫婆,很厲害的那種。”
安潔聽完他得那村子神乎其神的話,看了看那村子,好像也沒什麼詭異的,但小魚身手不錯,聽湯澤說也會些傳統巫術,她自己和小魚交手時都險些失手,還受了點小傷,小魚應該不至於這樣吧。
安潔在腦袋裡想了千萬種應對方法,還是決定小心爲上。
他倆走進了村子裡,和小魚不同,小魚是朝森林那面走進來的,他們是反方向進村的。
湯澤和安潔看了看這村子,發現並不像小魚說的那麼人煙稀少,也不小,還有許多擺攤的小販,看上去也不像有什麼巫婆。
湯澤看着街邊的小吃,口水都要包不住了,特別是那鮮嫩多汁的雞,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咬一口。
安潔看了眼他,眼中盡是恨鐵不成鋼。正要開口,不過這時她自己也被某樣東西吸引住了。
這村子人不算多,但做生意的人可不少,一眼望去,各式各樣的店鋪,攤販。湯澤被燒雞博去了眼球,安潔雖然也有些餓了,但不爲所動,只因兩人囊中羞澀。
湯澤看了看燒雞,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簡直就是個裝飾,恨不得把頭探進去也才摸出一銅錢,原本出門帶好的行李裡也因爲被教廷追趕落在了森林的某個地方。
安潔看他半天才摸出一銅錢也是十分無賴,畢竟她自己也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不比湯澤好多少。
湯澤向安潔投去了渴求“幫助”的眼神,安潔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去,朝那邊古董店拉貨的車馬走了過去。湯澤還留下原地看着燒雞。
安潔正要喊湯澤走了,但那邊小巷子裡不太和諧的一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個衣服破破爛爛的女孩被幾個大漢圍住,那女孩雙手裡還護着什麼東西。那東西應該價值不菲,怎麼也是個古董文物什麼的,看着包裹在上面的布都知道。
那布紋路清晰,在小巷子暗處還能隱隱發光,似乎是用金絲編製成的,和女孩身穿的衣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知道這女孩是那裡來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但幾個大漢圍住人家,還動刀動搶的,感覺不是女孩的錯。
湯澤回頭一看,發現安潔已經走遠,正要追上去,也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湯澤看着安潔似乎有要幫助女孩的意思就走過去和她商量。
“誒,你不會是想幫她吧。”湯澤知道安潔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壞人,但在他印象裡也不是什麼樂於助人,伸張正義的理想主義者。
安潔沒有理會他,看着幾個大漢的手離女孩越來越近,安潔走了上去。
湯澤站在原地,看了看附近有沒有教廷的人,看來是準備大幹一場。
眼看着安潔離那個腰帶上有刀的那個大漢又近了一點,雖然湯澤知道安潔是從小受過專業訓練,還是巫使,但站在湯澤這個位置看,那大漢的肱二頭肌感覺都要有她頭大了。
記得以前體術老師就經常教育他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湯澤似乎已經想象到安潔被一拳揍飛的景象了。
不知道是個子太矮還是人家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原因,還是怎麼的。那幾個大漢還是繼續欺負小女孩,鳥都不了鳥她。
雖然安潔走過去只用了幾秒,但在湯澤看來這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眼睜睜的看着安潔站在那有刀大漢的後面,但卻無能爲力。現在仔細一看,人家匕首都要有半個安潔長了。
可安潔不在乎,還是十分自信,也不知道她要幹嘛,她就在那站了一會兒,看得湯澤想把她拉回來。
原本是打算大幹一場,來一場經典的英雄救美,但仔細觀摩了下對方,湯澤還是想起了被高年級支配的恐懼,決定還是相信生命的真諦。
安潔連皮帶都不放過的把那把有半個她長的的匕首所在位置拽了下來,這麼大的動靜大漢是不可能沒反應的,單這麼智障的舉動大漢們也是第一次見。
他們把被拎起來的小女孩放了下來,讓她坐在地上,然後齊刷刷的回頭看向了那個把他皮帶都拽下來的小姑娘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