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與袁尚兄弟相殘之舉,早已令其部下心寒,龍湊駐軍看似兵多且戰力不弱,實則軍心渙散,無人肯替袁譚賣命高順一攻便得手,破了龍湊城,袁譚快退往平原高順絲毫也不放鬆,領軍繼續攻打平原,袁譚不敵,再度逃往南皮
南皮城下,旌旗招展,鐵戈成林,數萬精銳的江東軍已經南皮城圍得鐵通也似高順大營之中,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面色平靜地掀開高順大帳的簾門,昂首而入高順正俯身在看地圖,見了那人喜道:“子經,你回來了?此行定不易,快些坐快些坐”
那人名叫牽招,字子經,安平關津人,十餘歲時從同縣人樂隱求學,樂隱投車騎將軍何苗爲長史,牽招同往爲其部下董卓之亂中,何苗、樂隱被亂兵所害,牽招與樂隱門生史路等人,冒着危險收斂樂隱屍體,載其還鄉道遇山賊,史路等皆四散逃走,牽招垂淚懇求,山賊覺得他是個有義之人,放他離去,由此牽招聲名鵲起
後牽招被冀州牧袁紹闢爲從事,兼領烏丸突騎,時有袁紹近臣犯法,牽招先斬後奏,袁紹雖未怪罪,然此後不加重用袁紹死後,牽招受袁尚之命奔走上黨,爲其籌措軍糧,爲幷州牧高幹所欣賞後袁尚敗走中山,牽招勸高幹依山河之險,兵精糧足,收留袁尚,合力抵抗江東軍,然高幹忌憚袁尚,恐其來幷州之後奪自己之權便不聽從,反欲加害牽招,牽招得訊偷偷潛去,後投入高順帳下被倚爲左右手
牽招坐定後,向高順拱拱手,淡定地回道:“此去柳城,幸不辱命烏桓峭王正欲集結五千突騎救援南皮,被吾所勸,已不會再派兵來了”
高順大喜,起身衝着牽招深深一禮,道:“柳城烏桓素來爲袁氏所用,是我軍向北進軍的一大憂患,今日不援袁譚,想來已是決心脫離袁氏他日必可成我軍一大助力,子經先生之功,實在不小”
牽招亦起身回禮道:“吾之職責,何言大功?實不相瞞,吾見烏桓峭王之時遼東太守公孫康亦派使者韓忠齎印綬於峭王,峭王設宴款待我等,席間韓忠狂妄自大,言道我主傭兵百萬,又有扶餘、濊貊爲我所用當今形勢,強者爲王周瑜算得了什麼呢”
高順笑道:“子經必當反擊”
牽招點頭道:“吾心頭氣憤,起身呵斥韓忠道,周公明哲,輔佐天子,伐叛柔服,天下安寧,你君臣愚妄奸詐,今恃險遠,違背王命,今當正法,何敢輕慢詆譭大人說罷,吾衝上前去,將韓忠按倒在地,拔刀欲砍,峭王一衆驚恐,勸吾息怒,左右皆失色吾乃還坐席,爲峭王等分析形勢衆皆下席拜跪”
高順眼中滿是激賞之色,誇讚道:“子經一身都是膽也”
這時,趙雲大步走入帳內,衝着高順、牽招抱拳道:“將軍、子經先生,城內守軍似有突圍之跡象”
高順聞言,領着趙雲、牽招大步邁出營帳,登上望樓,果見城內守兵有異動,隱隱還有打鬥聲傳出,高順對趙雲點頭道:“想來袁譚發覺了其部將欲投我軍之舉,正在內槓,此乃破敵之良機傳我軍令,各部立刻開始攻城子龍將軍”
趙雲抱拳回道:“末將在”
高順臉色沉靜,低聲道:“你領重甲騎兵埋伏於南門外,袁譚若是突圍,必走此處”
牽招有些不解,問道:“將軍,袁譚若要逃命,往北去方是正途,他怎會反而出南門?”
高順呵呵笑道:“袁譚陣仗經驗豐富,他早已料到我軍會判斷他出北門,故會反其道而行之,子龍,你去南門外,必會等到他”
一個時辰之後,南皮城的南門突然大開,袁譚領着其心腹縱馬殺出,穿透了江東軍的圍追堵截,策馬狂奔
攸忽之間,一支黑黝黝的鐵甲重騎出現在袁譚的視線之中,阻住了他們的去路,陽光從他們的鐵甲上反射回來,都是冰冷的殺氣
袁譚心中大驚,然而,此刻他們便是想要回頭也來不及了,飛快的馬已經將他們帶到了距鐵甲重騎不足三百步之處
趙雲嘴角噙着幾絲冷笑,在他們看來,袁譚這幾百輕甲騎士,就是砧板上的肉、鍋裡的魚一般,拿下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
輕輕落下鐵製的面罩,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趙雲將手中巨大的騎槍低低前壓,沉聲道:“給我殺”
一個時辰之後,袁譚的人頭已呈在高順的眼前,高順微微閉目,低聲道:“也算是名門之後,竟落得如此下場傳我命令,將其好生安葬”
南皮一役,袁譚最後的勢力被消滅殆盡,他本人則死於颶風重騎的踐踏之下自此,沃野千里的冀州不再屬於袁氏
袁譚被安葬的時候,在幽州治所薊縣,袁熙正在安撫前來投靠的袁尚
“二哥,兄弟我丟了祖業,實在是無顏來見啊”袁尚的眼中淚光盈然,但他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袁熙臉色有些悽然,早就退出繼承人競爭的他,早已沒了雄心壯志,能安穩地守住幽州便是他最大的寄望在袁譚與袁尚爭奪冀州地盤時,他堅定地站在了袁尚的一邊,血濃於水,他與袁尚畢竟是同母所生,相較之,袁譚就要差了一些
但是袁熙沒有料到,袁譚居然忘了父親的仇恨,卑顏屈膝地討得了江東軍的援助,得了援助之後鹹魚翻身,與袁尚殺了個難解難分,將一個好端端的冀州弄得人心離散,百業凋零,最後被江東軍大將高順偷襲得手,不僅是袁尚丟了鄴城,只得來投自己,便是袁譚試圖與江東軍翻臉,卻也落了個兵敗身死的下場
袁家,何至於落到此等地步
“三弟儘管放寬心,江東軍的勢力還不敢伸到我幽州來我已安排了一處寬敞的宅院,你們好生休息反攻冀州之事暫且不議,幽州近期亂事頻繁,先安定好局勢再說罷……”袁熙的話中,透着些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