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晨搖頭說道:“呂舅舅人很好,不曾爲難我。就是盈盈沒有提前告訴他們一聲,我今日上門倒是把人家嚇了一跳,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們沒有拒絕這親事,也沒嫌棄我的聘禮少,還留我吃了午飯,閒談了好一會兒。”
時盈盈家世好,人品好,但在這個年代來說,時府也並非大富人家,而時盈盈也非貌美賢惠之人,還是合離過一次的,所以就算方誌晨出身低些,官品低些,呂舅舅倒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了。
最重要的是,這事居然是時盈盈自己同意的,這可太難得了,要說起來時家有權勢,呂家有錢,但是在時盈盈親事這件事情上,他們兩家都拿時盈盈沒辦法的,而時盈盈這次自己同意的,自然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呂舅舅也是樂呵的不行了,趕緊寫信加急送 入京城裡,更是拉扯着方誌晨聊了好一會兒,就跟看自家女婿是的,越看越歡喜,要不是方誌晨說要去準備嫁衣,只怕還捨不得放人呢。
沈月容聽的都開心,這兩人才是正兒八經的冤家,讓他們自己慢慢相處,慢慢發展吧。
“走吧,我這嫁衣絕對好看,你就挑你的,我明日讓盈盈過來試穿,順便試妝。”
方誌晨突然有些害羞,也有些侷促。
“知府夫人,我斷然不能白要的,但是我這俸祿就那點,準備了嫁妝所剩不多了,再說了還有這一年時間要過日子,所以這嫁衣,只怕不能太貴了,我的就隨便點吧,主要盈盈滿意就好。”
他說什麼也不能白拿沈月容的嫁衣,這是他做人的底線,但是錢不多,他又想給時盈盈最好的,便只能說讓自己的便宜些了。
沈月容突然感慨這時盈盈運氣好啊,來一趟青州用十兩銀子便撿到個寶貝疙瘩,當然,再好也不如她的景淮。
“行,我這就是賣價高,成本並不高的,你既然不願意接受我的贈送,成本價你總得接受吧,我跟時盈盈可是最好的朋友了。”
方誌晨思慮了一下,依然覺得佔了沈月容的便宜,但是現在確實囊中羞澀,只想着以後有機會再彙報了,他點頭答應了,選好後便趕回了三門縣。
都不用沈月容去請,時盈盈便來了,一來便生無可戀的癱在那裡。
“我的天啊,這方誌晨走的時候也不知道說帶我走,我舅舅舅母拉着我問個沒完,我快煩死了啊。”
呂健和他夫人雖然平日裡總是規勸時盈盈,但那也是因爲真心把她當一家人了,這麼大件事,時盈盈一點風聲不露,直到人家登門提親他們才知道,自然是要從頭問起了。
沈月容噗呲一笑:“你也不提前告訴他們一聲,他們不問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只想把你打發出去,根本不關心你。愛之深責之切,還不都是爲你好。”
“行了,別癱着了,趕緊給我站起來,試嫁衣,這方誌晨可是給你精心挑選的。”
時盈盈白了一眼:“選什麼啊?假的這麼積極做什麼?浪費錢。”
話雖如此,她還是站了起來,沈月容也懶得戳破她的小心思,直接給她拿着嫁衣去試穿了。
“大紅色啊?我怎麼聽說再嫁要穿粉紅色?”時盈盈問道。
沈月容反問:“你想穿粉色?”
時盈盈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要,粉色多娘兒們唧唧,紅色像戰場上的血,好一點!”
沈月容趕緊捂住了時盈盈胡謅的嘴巴:“時盈盈!你還讓不讓我做生意了!!!”
喜事忌諱可多了,這不吉利的話要是被客人聽到了,只怕掉頭就得走了,說不定還得罵兩句才能出氣呢。
時盈盈知道自己錯了,訕訕的笑着。
沈月容繼續給時盈盈整理嫁衣,繼而低聲說道:“這青州又沒人知道你是再嫁,你願意穿啥就是啥,管別人怎麼看。”
要是時盈盈非常喜歡粉色,就算是初嫁,沈月容照樣支持她穿粉色,而現在再嫁,她喜歡大紅色,那便是大紅色。
時盈盈難得順從的讓沈月容鼓搗,而沈月容更是難得的親力親爲,給時盈盈打造了整個妝面。
“我去,沈月容,這鏡子裡的人真的是我?”
方誌晨留下的錢自然是遠遠不夠的,但是沈月容也不在乎,還是給了時盈盈最好看的頭面,配套的首飾,加上那妝容,簡直跟之前判若兩人。
而時盈盈平日裡知道自己什麼德行,別說男的了,她一個女的都覺得自己丑,但是今日不一樣了,鳳冠霞帔,妝容精緻,雖然不算絕色,但居然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難看。
沈月容也遠看近看,又給調整了一下,直到自己滿意爲止。
“不錯不錯,成親那日便按這一套來,絕對會被人羨慕死。”
在前世別說這種妝容了,就是醜八怪經過厲害的化妝師都能變成大美女,而時盈盈在沈月容看來,不過是因爲國字臉看着男子氣了一些,又因爲眉毛從未修剪顯得粗狂。
她眼睛因爲習武格外有神,鼻子嘴巴也不算難看,她不過是稍微化了點陰影調整了下臉型,又給修了眉毛,看起來柔和了一些。
其他的都是常規的化妝加上對整張臉最大優勢的眼睛着重點睛,便能達到這樣的好效果了。
哪個女人不愛美,就算時盈盈愛穿男裝,平日裡霸道的跟個男子似的,但看到這張臉,也是喜歡的。
本來對這個親事並不期待的她,在這一刻突然有些期待了。
“好好,那你可得親自來給我化,別人我可不放心,不過我可沒錢給你啊,你也別找方誌晨要,他那麼窮,還要養我。你倒是可以找我表舅要,雙倍都行,反正他有錢。”
時盈盈出的主意,沈月容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這要是被呂舅舅聽到了恐怕得傷心嘍,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居然要聯合外人坑他錢。
時盈盈難得起了興致,在沈月容的嫁衣鋪子裡不停地試首飾,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