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奪他性命的人,只怕是在東越國內。”陸迎鴻說道。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連他的父親也不敢在皇帝還身子健朗的情況下隨便站隊,更何況,皇子們的內心,也沒有人敢隨意揣測。
如果說司徒是東越的人害的,那麼或者就有人知道他到邊境去做什麼,必竟最多再兩三日功夫就能到達東越見到他,可是作爲五皇子,似乎就是在印象中一個愛玩愛鬧的樣子,常常跟比他大的皇子們打架,因此沒少被東越帝責罰。
再大一點的他,在江落落腦海中完全沒有記憶,四歲到十歲,好象就是一個完全空白的樣子,爲啥會這樣呢?
陸迎鴻見江落落垂着頭並不說話,起身想說什麼,裘繼之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說道:“主子出事,繼之想前去查探一番。”
江落落擡起頭,定定地望着裘繼之,“國師府的護衛,你帶十個去吧。”又轉頭進了屋,不一會兒取出來一包銀兩,這幾個國家通用的都是黃白之物,倒也還方便,“這兒有一百兩碎銀和五千兩的銀票,你都帶去吧。”
裘繼之愣住,江落落吃力的將銀兩包遞到裘繼之手裡說道:“你心急如焚的話,帶點乾糧就上路吧。”象裘繼之這種人,執行任務才能讓他幹勁滿滿。
裘繼之給江落落施了一禮:“那,小的這就動身了,您,千萬注意安全!”
剛想轉身離去,江落落叫住了他,“如果找到,也暫且不要聲張,你到時往國師府或者容郡王那兒送幾串糖葫蘆,我就知道他安然無恙了。”
裘繼之望着江落落點了點頭,就出了門。陸迎鴻此時心情也不能平靜,五皇子的失蹤是不是表明東越的皇子暗鬥已經放到明面了?那麼這樣的話,江落落到東越很可能會被牽扯其中。極大的不安如浪潮襲來。
“給瑾王世子請安,給安王世子請安,給沈公子請安。”是清兒的聲音。江落落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南宮越程等三人已經進了廳屋,“小妹在品茶?”南宮越程走了上來,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來喝,路侗的茶都偏濃,有股桂圓的味道。南宮越程不太能喝得習慣,故而皺了皺眉。
清兒端着另一副茶盤進來了,“姑娘,二皇子殿下來了。這是他送來的鐵觀音。”
一聽鐵觀音,南宮越程的眼睛明顯表示他很有興趣,軒轅仲卿換了身淺綠色的錦袍,扎着墨玉腰帶,整個人看着象株很有朝氣的樹一樣,賞心悅目,不由小聲對南宮越程說道:“果然是帥鍋看着更養眼吶,大哥,我天天看看你和阿雲,估計我也可以多活幾年。”江落落不想把剛纔的不愉快傳遞出來,所以故意找輕鬆話題。
沈若塵上前道:“落兒妹妹,十二洞卑司說今晚請咱們在當地最有名的酒肆吃白水羊排,作爲陪罪,艾肯卑司說是要親自向你道歉。”
江落落歪着腦袋想了想道:“這裡一直到邊境都歸艾肯卑司管嗎?”
沈若塵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十二洞卑司管的正是這麼一條狹長地帶。”
江落落垂下眼簾,忽道:“若塵哥哥,我們走後你能一直在邊境待着嗎?讓十二洞卑司帶些兵馬,守着邊境。做好防備。”
沈若塵嚥了下口水,“落兒妹妹,此話從何說起啊?路侗與東越交好已經好幾百年了,爲什麼突然要在邊境屯兵?”
江落落心思重重地說道:“有人要鑽這個空子,吃虧的就是路侗了。聽我的不會錯,再說我也不是要你們打仗,而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五皇子在邊境失蹤,誰知道東越會不會因此找路侗的茬?“若塵哥哥,有軍隊駐紮一事,最好是暗兵,暫時不能讓東越有所查覺。不然出點事情,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江落落分明都喝不出手中茶杯裡的茶是什麼味道,但還是乖乖把茶喝乾了。
“肚子好餓,咱們走吧,吃窮那個艾肯卑司去!”江落落放下茶杯就來這麼一句。以顯示她豪情滿懷的樣子。
南宮越程與上官頊雲對望一眼,都在低下頭暗笑。
走到樓下,艾肯已經到門口了,江落落一驚,這是三叔啊!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森森呢?”江落落一見面就抓住了艾肯的袖子,一點沒跟他客套,艾肯愣了一下問:“森森,自然是夫人抱在家裡,可是銀玲公主殿下?”說着就規矩行禮。
江落落一聽抱在家裡,頓時就在換算,“現在剛兩個多月?”江落落問艾肯,那艾肯點點頭,江落落不高興地說:“兩三個月,正是好玩的時候吶,咋不抱出來給我看看呢?我又不是沒有長命錢給。”
艾肯被江落落的話逗樂了,這公主有點意思。剛想開口說什麼,江落落就扯住他說:“我想吃你做的紅燒羊排,還有羊蹄湯。”
艾肯更是驚訝,在路侗擅做吃食的男子是鳳毛麟角,她一個異國公主是如何得知此事,竟然對他擅做的菜式都說得清清楚楚。“你不用這麼看我,我是國師之女,自然能掐會算。”
“既然如此,那請公主到寒舍吧。”艾肯是完全只敢用商量的語氣,不知道這個公主還知道些什麼。
晚間,吃到了艾肯做的紅燒羊排,羊蹄湯也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但遺憾的是,三嬸不是那個世界的三嬸,但聲音是一模一樣的,森森還是那個森森,只是不知道將來長大後會不會變成一個大胖子。
江落落抱在手裡逗玩着,森森睜大眼睛,吐着泡泡。嘴裡還發出啊,呃的聲音,江落落很是喜歡。南宮越程也抱過來逗玩着,結果身上的玉佩就被小傢伙抓着不肯放了。要吃飯時將小傢伙小手掰開,他就立馬展現了花腔男高音,南宮越程只得將隨身玉佩送給森森。
艾肯在旁邊滿頭黑線,這孩子怎麼總是要人家的貼身物什?命乳孃將森森抱走,艾肯請自己的夫人陪江落落聊天,艾肯夫人似乎非常喜歡江落落,眉裡行間都是柔和:“你在森森這麼大的時候,我曾抱過你。那時候你軟軟的,也象他一樣愛吐泡泡,東越帝對你是愛不釋手,誰都不讓抱呢。”
“東越帝?”江落落倒不知道自己這麼小就會被一國之君抱在手裡,“是啊,後來五皇子過來看見你,就抓着你的襁褓不停地親呀親呀,說你身上好香,還說以後一定要娶你,可有意思了。”艾肯夫人用絹子捂着嘴一直樂。
江落落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便說道:“可我一點都不知道呀。啊,對了,元宵節那會子,聽到大卑司失蹤是怎麼一回事呀?”
艾肯夫人說道:“原本我們也不知道的,後來纔是聽說九洞卑司卜沃吉跟狄夷人勾結,偷偷賣了兩千匹上好的戰馬給他們,獲了高利,被大卑司知道了。大卑司斥責了他,可能他惱羞成怒,就用藥酒迷倒了他,把他往狄夷人那邊運。還準備用大卑司來換更多的馬匹。但是被人發現了。於是,九洞卑司的土地就被分配給了新的九洞卑司,原來的卜沃吉因爲反叛之罪,被處以火刑。”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世沈若塵被害時,路侗遲了整整一個月才發兵而不是聞訊立即起兵,原因就在這兒啊!
“夫人,您爲什麼會抱我呀?您認識我的父親?”江落落覺得很奇怪。她不認爲艾肯夫人是那種熱愛交際的類型。
艾肯夫人輕嘆口氣說道:“你母親是個很善良的人,對你父親非常體貼,你父親也十分喜歡她,因此他倆的感情一直很好。後來,生你的時候,恰逢東越帝三十歲壽辰,而你與他同一天出生,當時國師有言,說你能帶東越避開災難。因此東越帝十分喜歡你,總是抱着你不放,還賜你銀玲公主的身份。你四歲多的時候,你母親再次有孕,但不知道爲什麼小產了,而且大出血,最後又染了病,不到三個月就去世了。”
江落落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嘴中聽到有關自己的事情,想必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是極寵她的吧?能得東越帝的喜愛倒是極幸運的。江落落胡思亂想着。
此時,艾肯遣人來傳話,說開飯了,艾肯夫人便領着衆人前去廳堂用飯。席間艾肯舉杯說道:“銀玲公主,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否則那個人一定不會饒了我。”
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