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仕昌自然也知道沈夫人說的有理,可是,那麼多人想把女兒送進瑄王府裡都苦無門路,現如今瑄王看上了三丫頭,他怎能白白的浪費這個大好的機會?
哪怕瑄王對三丫頭的喜愛只有這幾年,那也足夠他借瑄王之勢,平步青雲了。至於能不能守住瑄王的心,這就只能看三丫頭的造化。
對前途與名利的追求,讓沈仕昌怎麼也不甘心打消這個年頭。且不說瑄王已經看上了三丫頭,若是沒看上,他也想用三丫頭去搏一博。三丫頭長得那般美貌,自然得嫁去對自己的前途最有利的人家。
於是,他便放下話來道:“此事不用再多說,既然三丫頭與瑄王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那三丫頭就只能嫁去瑄王府。這不僅是爲了三丫頭的名聲,也是爲了沈府的名聲。”
眼看此事就要這麼定下了,沈夫人自是心是急得不行。
沈心瑤心中也是又急又怕。若是沈碧瑤嫁去了瑄王府,那豈不是要踩在她頭上了?若是沈碧瑤再給瑄王生個一兒半女,那她的兒女便是皇親國戚,到時候不是王爺也能封個郡侯。到時候沈碧瑤可就是郡侯老夫人了。
一想到以後沈碧瑤的地位會讓她高不可攀,沈心瑤就恨得不行。她可是嫡小姐,而那個沈碧瑤不過是個庶出,她怎麼可以讓沈碧瑤踩在她頭上?
於是,沈心瑤一咬牙,挺身上前義正言辭地道:“爹爹,若爹爹真是爲了沈府的名聲着想,那便更不能讓三姐姐嫁去瑄王府。三姐姐她,她早已非清白之身!”
沈夫人心頭一喜,可是臉上卻是驚慌的神色,立刻站起來就道:“心瑤,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是從何處知道的?”
沒問說的是不是真話,可是先問從何處知道的,顯然,沈夫人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情的真假。
只要能讓沈碧瑤不嫁進瑄王府,就是這事是假的,她也會想盡辦法讓它變成真的。
沈心瑤道:“娘,這可是我親耳聽三姐姐自己說的。她剛回來的那日,四姐姐去幫她洗澡,我在門外親耳聽到四姐姐說,她手上的守宮砂沒了。而且,三姐姐也並沒有否認。”
沈仕昌聽她說的有證有據,當下就黑了臉色。
三丫頭在外三年,說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也不會有多少人懷疑。一個姑娘家在外三年之久,誰能知道她在外面發生過什麼事?
沈仕昌擔心的並不是沈碧瑤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而擔心沈碧瑤不再是清白之身,該如何再嫁進瑄王府,幫他加官進爵。
一想到原來可以青雲直上的坦途如今就要斷在眼前,沈仕昌心中萬分不甘。
他道:“此事不地你隨便聽來,是真是假,尚未親眼證實過,不足信。”
沈心瑤急道:“爹爹若不信,叫來三姐姐一驗便知。”
沈夫人也忙道:“是啊,老爺。此事可萬萬馬虎不得啊。瑄王府那是什麼地方?秀女被送去伺候前都要嚴格檢查驗身,若是把三丫頭不清不白地送過去,瑄王說不定惱羞成怒,遷怒下來。到時候不僅三丫頭失了寵,就連我們沈家,也要跟着遭殃啊。哪個男人會願意接受一個不清白的女人?更何況,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瑄王。”
沈仁昌苦讀詩書多年,雖然是御筆親封的狀元郎,可是也似其他讀書人一般,骨子裡清高自傲。
不是清白之身的女子,他自己都看不上,只能當個玩物,更何況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瑄王?
再者,瑄王脾氣向來喜怒無常古怪的很,沒人能琢磨出他的心思。今日他可以忽然對三丫頭百般寵愛,來日,說不定便會對她萬分憎惡。
沈夫人見他正在猶疑,便猜到他已經開始認真考量了。忙去外面喚來琴兒,叫她找幾個嬤嬤,把沈碧瑤押來。
琴兒心中疑惑得很。按說三小姐如今得了瑄王的喜愛,老爺和夫人應該捧着她纔對,爲何夫人會說將她“押”來?
可琴兒見夫人臉色凝重,也不敢多問,便去後院喚了幾個嬤嬤,直接去了沈碧瑤的小院裡。
沈碧瑤在房間裡也正煩心。一回來,她就立刻把情緣系統的相關內容反反覆覆地看了n遍。她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就隨手簽了一個看起來扯得不能扯看的契約,就開啓這個系統了?而且那個神棍氣息十足的契約,竟然還真特麼被系統給認可了?
難道高冷的系統,終於開始坑爹了麼?
就在沈碧瑤絞盡腦汁地想試試看有沒什麼辦法可以把這兩個契約給弄掉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琴兒嗎?還帶了幾個人?
聽到熟悉的碎步聲,沈碧瑤帶着幾分疑惑收了心思,全神戒備地坐到了桌子邊。
那些人腳步急促,頻率快,重心向後,腳步聲沉悶,顯然來人並不是因爲心情歡快才走得這麼急的。所以沈碧瑤斷定,十有,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腳步聲剛停在門口,房門就被猛地推開了。
沈碧瑤一擡頭,琴兒帶着四五名嬤嬤站在房門口,並且一個勁地向她使眼色。
“三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琴兒故意冷着聲道。
沈碧瑤一挑眉,掃了琴兒身後凶神惡煞的嬤嬤們一眼,緩緩起身道:“既然夫人有請,那便扶我過去吧。”
那羣嬤嬤一聽,立刻拉下了臉來,冷嘲熱諷道:“還讓我們扶?我們幾個粗手粗腳的,怕一個不小心力氣大了,扶壞了三小姐。”
琴兒忙道:“三小姐柺杖丟在外頭了,不扶她過去,怕是要耽誤了。你們不願意扶,我來就是。”
說着,走過來攙着沈碧瑤走了出去。
幾個嬤嬤在後面撇嘴,酸溜溜地道:“就她考慮周全,哼!說來說去,還不是見三小姐勢頭好了,攀上瑄王了就想巴結。也不想想,三小姐嫁到瑄王府,還能帶上她去不成?咱們在這府裡,還不得靠着夫人過日子?”
其他幾個嬤嬤也都連聲附和。
到了正堂裡,沈夫人和沈仕昌已經不在了。丫鬟書兒過來告訴琴兒,說是夫人與老爺去了夫人院子裡,叫琴兒把三小姐帶去那裡。
於是,琴兒又把沈碧瑤扶到了夫人院裡去。
一進門,沈夫人便讓琴兒先出去了。院中的下人早已遣走,房門一關,沈夫人就變了臉色。
“林嬤嬤,李嬤嬤,去把三小姐的袖子掀起來。”
早已守在門邊的兩位嬤嬤立刻一左一右地上前,抓着沈碧瑤的袖子往上一擼,直接把袖子擼到了肩上。
沈夫人快步上前,把她左右兩邊的胳膊都仔細看了,這才走回沈仕昌面前道:“老爺,妾身仔細查看過,三丫頭的守宮砂確實不見了……”
一旁的沈心瑤聽了,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來。
沈碧瑤一聽到掀袖子,便猜到了是什麼事。原本心裡還在忐忑,是不是從四妹妹嘴裡走漏了風聲?如今一看沈心瑤的臉色,便知道這事一定是她說出來的。至於她爲什麼知道,沈碧瑤心裡也一時想不透。
只不過,沈夫人和沈心瑤這對母女向來勢利,又十分看重地位與權勢。沈碧瑤早就想到,這對母女是不可能讓自己踩到她們頭上去的。
看來,這次古璟瑄給她惹出來的麻煩,比她原來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沈仕昌臉黑得像鍋底似的,急步走上前來來,仔細地查看了一遍沈碧瑤的胳膊,果然沒見着守宮砂,頓時怒從心頭起,揮手就是重重一巴掌甩到了沈碧瑤的臉上。
“混賬東西!逃婚離家也就算了,竟然連自己的清白也毀了,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沈碧瑤冷不防被甩了一耳光,連躲都來不及躲,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聽到這聲罵,更是氣得半死。擡起頭一眼瞪了回去,道:“養不孝,父之過。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你自己不知自尊自愛,倒還怪起我來了?我與你母親可曾缺你吃缺你穿過?看看你幾個姐姐妹妹,哪一個不賢良淑德,誰像你這般,不知好歹,不知羞恥。”
沈碧瑤冷哼一聲,看向沈心瑤道:“不知羞恥的還有你那個嫡出的女兒,你怎不叫人去查查她的守宮砂?”
沈仕昌頓時轉頭瞪了過來。
沈心瑤可是許給了李將軍的,若是連她的清白也毀了,那可就真沒法交代了。
沈夫人立刻變了臉色,衝上前去就想打沈碧瑤,嘴上還不住地罵道:“死丫頭,還會血口噴人了?我的女兒怎麼會像人這個死丫頭一樣不知羞恥。你自己在外頭與野男人鬼混,還想壞我女兒的名聲,看我不打死你……”
沈碧瑤沒理會她,掙開嬤嬤們的手,乘機躲開了沈夫人,轉頭問沈心瑤:“你自己說還是我說,當初在天香園裡,你與李將軍那些苟且之事。”
沈心瑤面上一白,隨後又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是又怎麼樣?我確實是把清白給了李將軍,可他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們只有半年就要成婚了,不過是提前圓了房而已。可你不同,天知道你那個姦夫是誰?”說完,又十分不屑地冷嘲道:“說不定,這姦夫還不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