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瑤有時候忍不住想,都是娘生肉長的,爲什麼對於女孩,古代人就能做到那麼狠心吶?難道女孩就不是自己生的娃麼?
每每想到自己姐妹幾個的命運,沈碧瑤就止不住唏噓。
她道:“我如果以後好了孩子,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會好好養,纔不會像我爹那樣,一點責任感也沒有的男人,最沒用了。”
古璟瑄愣了愣,不解地問:“爲何覺得沈侍郎沒用?他畢竟將你們五姐妹養大至此,未曾苛待過。”
沈碧瑤一臉理所當然地道:“那是他應該的。我們是他生的,當然歸他養。就像他以後老了,我們做子女的也可給他養老送終一樣,是相互的義務關係。只不過,生孩子簡單,難道只要不餓死,就算是養育之恩了嗎?”
古璟瑄聽得直皺眉,反問道:“難道不是?父母養育子女,給予生命,便是養育之恩。世人皆是如此。”
“錯,大錯特錯。”沈碧瑤義正言辭地反駁道:“養育養育,養活是義務,最後的育字,纔是責任。養孩子最關鍵的是什麼,是教育,主傳身教,一個孩子生下來什麼都不懂,長大成人之後,是好是孬,全看教育。給口飯吃容易得很,就是一個乞丐,也能把撿來的孩子養大,可是,真正要把孩子教育成一個有思想,有道德的人,那纔是真正盡到了做父母的義務。”
沈碧瑤越說越氣,最後乾脆道:“如果做不到,那就乾脆不要生,自己生下來不疼愛,孩子活着也是受罪。”
沈碧瑤那番教育理論,古璟瑄並沒有太大感觸,相反,她最後那句賭氣似的話,卻實實在在地戳到了他的痛楚。
他當初何嘗不是如此想的。既然要把他拋棄,當初爲何又要生下他來?讓他活在這個世上,感覺不到關愛,又有何意義?
只是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自從那次在樓頂上醉酒之後,他便明白了,他活在這個世上,並非沒有任何意義。或許,從沈碧瑤一而再再而三地捨身救他開始,他這顆冰封已久的心,便已經開始漸漸跳動了。
他道:“除了父母,這世上還會有人值得珍惜。”
“當然會有。”沈碧瑤立刻十分認同地接道:“只是這樣的人,遇得到是緣分,是幸運,若是遇不到,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就像關在沈府時的那些女人們,如今,除了勾心鬥角,還有什麼?那樣的生活,我想想都覺得可怕。”
古璟瑄一想到沈碧瑤這樣的性子,若是當真關在後院裡與那些個女人勾心鬥角,確實會過不下去。便道:“尋樣的生活,你的性子,確實會過不下去。”
她心太軟,又太易輕信別人。當初宮月幾次對她下狠手,她如今也只不過是回了一把迷藥,並未真正傷她。
若她真放到後院那些女人堆裡,定會像從前一樣,被人欺負了,自己還不知道。
“對了,你去京城做什麼?”沈碧瑤忽然問。
古璟瑄沉默半晌,最後只吐出了兩個字來。
“要事。”
“哦……懂!”沈碧瑤立刻一臉瞭然的點頭。
要事嘛,就是很重要的事了。很重要的事,自然就是不方便說的事了。完全明白。做情報工作的,不方便說的事簡直不要太多了。理解。
馬車走了沒多久,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沈碧瑤本就呆得無聊,此時聽到馬蹄聲,就好奇地撩開小窗的簾子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罵了句:“靠。”
古璟瑄擡頭問道:“何人?”
沈碧瑤道:“宮月,八成是來找我報仇來了。早知道就不給她解藥了,直接讓她睡上三天。”
話音剛落,宮月的馬便停到了馬車邊。
“樓主。”
古璟瑄撩開小簾,問道:“何事?”
宮月透過小窗看了眼裡面坐着的沈碧瑤,然後纔回道:“近來道上不太平,屬下護送樓主一程。”
“不必,你且回去罷。”古璟瑄道。
宮月本來想說些什麼,看到沈碧瑤正看着她,便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調轉了馬頭,從原路回去了。
當日晚,一行人入住客棧時,沈碧瑤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樓主,我們好像被人跟蹤了。”沈碧瑤悄悄對古璟瑄道。
“嗯。”古璟瑄也察覺到了,只是並未聲張。
這一夜,大家都暗中提高了警惕,卻一夜相安無事,並沒有任何異狀。
第二天,沈碧瑤坐在馬車裡哈欠連連。十分無奈地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二十四小時輪班跟蹤的了,太無恥了。”
古璟瑄道:“跟蹤自是不能把人跟丟,何來無恥一說?”
沈碧瑤無語地把頭轉向外面,心想,想當初在遊戲裡,被這種輪班跟蹤的時候,至少還能下線休息。現在真人跟蹤,連下線都不能,純粹的精神消磨,太難受了,真有一種把那些人全都揪出來統統幹掉的衝動。
不過,這回至少比上回要好得多。一來,這些人並沒有像上回那樣緊追不捨,二來嘛,不是還有樓主嗎?能抗能打,還帶着一幫小弟,她還用擔心什麼?
於是,沈碧瑤乾脆在車裡補起覺來。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三天。臨近傍晚之際,天突然沉了下來,不一會兒便烏雲蓋頂,須臾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衆人頂着雷雨交加感到了鎮上,進到客棧時,除了車裡的樓主和沈碧瑤,其他人早就溼透了。
古璟瑄放了話,讓大家都去沐浴更衣,再叫人吩咐廚房煮薑湯。
黑雲壓城,雷雨傾盆。這樣的天氣裡,讓人不禁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跟蹤的人也措手不及,可是,回到客棧之後不入,那種感覺便又回來了。
“還真是緊咬着不放。到底是什麼人?”沈碧瑤坐在房裡,不禁有些煩躁。
一直這樣被人盯着的感覺,真心不好受,完全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會什麼時候動手,太煎熬。好幾次沈碧瑤都想把人甩掉,或是直接找出來問一句他們到底想幹嘛?可是,樓主好像並沒有打算揭穿他們的意思,於是,她也就只能先忍着。
吃晚飯時,古璟瑄忽然對她道:“今夜小心。”
沈碧瑤一愣,問道:“他們要動手了?”
“十有。”古璟瑄道:“過了此處,便是大城,他們想再尋機會下手,便十分不易。此處環山,全鎮只有一條官道貫通南北,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嗯,我知道了。”沈碧瑤道。
吃完飯,大家就各自回房,看似安靜地休息,實則是凝神戒備。
古璟瑄照例飯後喝了一杯茶。忽然,聽到窗外一聲動響,立刻追了出去。只幾個起落,便追到了那人,對了兩招,那人便一閃身,進了客棧後不遠處的一間空屋。
古璟瑄跟了進去之後,纔看清那人的臉,頓時便皺起了眉。
“宮月?你爲何在此?”
宮月沒回他的話,而是走到門口,把房門關上,落了栓,然後轉過身來,對着古璟瑄,放下了自己束起的青絲。
古璟瑄此時不禁有些慍色,收了劍再次問道:“宮月,你在此究竟所謂何事?”
宮月道:“我自是來找樓主的。”
“找我何事?”
宮月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古璟瑄,直到見他臉上漸漸來始泛起了紅暈,才道:“藥應該已經生效了。”
“藥?”古璟瑄此時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越來越燥熱,就連心中亦是燥得難受,仔細一想,便知道是何藥了。
“你對我下藥?”古璟瑄怒道。
宮月一邊走近一邊把自己的外衣解開,道:“我知道樓主有飯後喝茶的習慣,所以,我在那茶裡下了藥。”
古璟瑄此時已怒火中燒,質問道:“你爲何要這麼做?”
宮月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他:“我宮月哪裡比不上沈碧瑤?爲何你們一個兩個都要向着她?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卻從不看我一眼?”
古璟瑄身上已經越來越熱,整個人彷彿已經要燒起來。心中似有一隻爪子在不停地撓,撓得他心癢難耐,無法排解,十分難受。
他腦海裡越來越混沌,已經無法再去想宮月這麼做到底是爲何。
“解藥呢?”
宮月不給,反而更逼近一步,道:“我就是解藥。”
古璟瑄雙目泛紅,怒意肆虐,沉聲吼道:“拿來!”
宮月一口咬定,道:“我說過,沒有解藥。我就是你的解藥。”
“你……”古璟瑄的怒意已漸漸變成殺意。就在這時,房外的雷雨聲中,傳來了打鬥之聲。
古璟瑄一驚。他們動手了,碧瑤。一把揮開宮月,古璟瑄直接一掌劈碎了房門就衝進了雨裡。
被大雨一淋,他身上的溫度稍稍降了下來,人也清醒了些。循着打鬥的方向追了過去,一回到客棧裡,便撞見奔出來的沈碧瑤。
“樓主,你怎麼在外面?難道我剛纔去你房裡找不見你。”
沈碧瑤自晚飯後,就蓄勢待發地坐在房裡等着,一聽到動靜,就立刻第一時間奔去了古璟瑄的房間裡。作爲一個dps,還是遠程,混戰中綁定一個肉t吸引仇恨是十分重要的,而武功高強的樓主自然是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