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沈蓮瑤抱着沈碧瑤,哭得泣不成聲。
“早知道她心狠勢利,卻沒想到,她對你竟然還沒死心。”
沈蓮瑤哭得越發傷心了。
古璟瑄道:“此事尚無證據,具體如何,還有待查證。”
“自然得查。”沈碧瑤道:“不查清楚,就是個隱患 ” 。不過,目前最有嫌疑的,還是沈婷瑤。”
接下來的幾天,沈碧瑤又恢復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每天一大早就出門,天快黑了纔回家。沈蓮瑤和四姨娘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麼,也不敢多問。只好每天膽戰心驚地守在家裡,緊閉大門,誰也不敢放進門來。
這天早上,四姨娘買了菜匆匆忙忙地回來,栓好了大門,急急忙忙地放下菜籃子走到屋裡去。
“蓮瑤,我方纔在外頭聽說,邊境又打仗了。”
沈蓮瑤放下手中的針線,擡頭問道:“這都快過年了,怎得又打仗了。前一陣不是說打勝了嗎?”
四姨娘道:“前一陣軍餉送得及時,是打勝了。可現下聽說蠻夷人又打來了,也不知打得如何了。聽說李將軍想請戰,皇上沒答應。”
“李將軍曾大敗蠻夷,爲何不讓他前去?”沈蓮瑤問。
四姨娘搖搖頭,道:“聽說,是皇上體恤李將軍新婚,還說戰事未急,郭將軍足以應敵。”
沈蓮瑤聞言,嘆了口氣,道:“眼看沒幾天就過年了,怎麼什麼事都趕着上來了?這邊境在打仗,天子腳下誰還有心思安心過年吶?”
天子腳下官員多,皇上若是皺了眉頭,誰不得跟着憂國憂民啊?這大過年的打仗,誰心裡也不痛快。
中午的時候,沈碧瑤回來吃午飯,四姨娘又把這事說了一遍。誰道,沈碧瑤卻毫不在乎地道:“怕什麼,這仗打不起來的。”
“可是,聽說邊境已經打起來了。”沈蓮瑤一臉焦急地道。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啦。”沈碧瑤解釋道:“蠻夷人生活在北邊,多是遊牧民族,以放牧爲生。現如今是冬天,那邊雪下的半人高,缺吃少喝的,活命還來不及,哪還有心思打仗?真要打,那得在秋天草肥馬壯的時候,好打進了城裡來避寒過冬。現在,最多是小打小鬧,存心不讓咱們過個好年罷了。”
四姨娘聽得將信將疑:“當真如此?”
“那是當然。”沈碧瑤道。心想,咱雖然當年學得是理科,但是外公家可是書香門第,小時候被逼着看了不少史書。雖然不算通讀,但這點常識性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沈蓮瑤還是覺得不大放心,問:“若只是小打小鬧,怎會傳到京裡來?”
自打沈府來搶過一次人之後,她就有些望風是影的,聽到點風吹草動,就膽戰心驚的。聽說打仗了,就一個勁地害怕會打到京城裡來。
“放心啦,真打過來,也不會讓女人上戰場的。”沈碧瑤隨口安慰了她們幾句,吃完飯,就又出去了。臨走前,還囑咐她們關好大門,一有事情就放信號。
沈府呂府兩頭蹲了幾日,沈碧瑤已經摸清了搶親的來龍去脈。
原來,沈婷瑤自打得知蓮瑤懷了溫啓的孩子之後,就一直沒放棄過讓蓮瑤嫁給溫啓。只不過,相比於做妾,她更想讓沈蓮瑤當正妻。因爲蓮瑤地位高,才能在溫啓面前說得上話,也才能對她有所幫助。
爲此,她還特意讓人給溫老夫人卻了信,告訴了她溫啓要當爹的消息。就指着老夫人來做主,想讓她看孫兒的份上,讓溫啓娶蓮瑤過門。
至於呂家,只要老夫人來了,就完全不用擔心了。呂尚書再怎麼看好溫啓的前程,在知道了蓮瑤的事情之後,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嫡女嫁與他爲妻。
只可惜,溫啓也不傻,他既然想攀呂二小姐的高枝,又怎麼會輕易娶沈蓮瑤爲妻呢?他既不想得罪沈婷瑤,又不想輕易就犯,便買通了呂二小姐身邊的丫鬟,讓她通風報信。得了信就立刻準備好一切去沈家說服了沈老爺,想速戰速決地把沈蓮瑤擡回去做妾。
只可惜,最後還是空虧一潰。
現下,這事沒成,還傳出了風聲,呂二小姐正在家裡鬧脾氣,姓溫的正忙着花言巧語地哄,完全沒心思顧及沈府這邊了。
而沈府這邊,沈心瑤初嫁,爲了她嫁得體面,沈家已經把最後的家底都掏空了,只留下一個將軍夫人孃家的面子罷了。
這幾家子的勾心鬥角沈碧瑤不想理會。她盤算着,等過了這個年,等蓮瑤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了,她就帶着她們離開京城,去霧雲山腳下找個小鎮子住下來,跟師傅他們一起,在那裡安個家,然後好好養大這個孩子。
至於古璟瑄嘛,知道了他另一個身份,在江湖上找他,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聽風攬月樓的分堂,還是分佈地挺廣的。
打定了主意之後,這些彎彎道道的事情,沈碧瑤一個字也沒向蓮瑤和四姨娘透露,生怕她們又想東想西。
不想沒過幾天,就傳出消息,就是溫家老太太在來京的路上被京城外邙山上的土匪給抓了。那土匪還派人給溫啓送了封信,說是要他拿五千兩銀子來贖人。
消息一傳出來,便立刻在京城傳開了。
沈碧瑤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立刻幸災樂禍地回去報信,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四姨娘和沈蓮瑤。
四姨娘聽了十分解氣地一笑,啐了一聲,道:“活該。當初說讓他娶我們蓮瑤爲妻的時候,死活不答應,這就叫報應。”
沈蓮瑤覺得笑不出來,她問道:“溫啓哪來那麼多錢啊?若是拿不出銀子來,那些山匪會不會殺了溫老太太?”
“拜託,這是綁架,拿不到贖金撕票很正常好不好?”沈碧瑤道。
“啊?那豈不是要鬧出人命來?有沒有報官啊?”
沈碧瑤給她氣笑了,道:“小四,不是我說你,你真是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報官只能讓溫老太太死得更快。現在啊,姓溫的正在呂府大門口跪着呢,想讓呂尚書給他籌錢。”
四姨娘道:“可,五千兩不是小數目啊,呂尚書願意替他出這麼多銀子?”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沈碧瑤嘲笑道:“不過,如果尚書大人知道姓溫的勾&搭了他女兒,估計十成十是不會借的。”
沈蓮瑤突然不說話了。曾經心心念念愛慕的人突然落得如此下場,她縱然心中有怨有恨,此刻也是笑不出來。
沈碧瑤見她這般低落,便安慰道:“姓溫的現在已經跟你沒關係了。要急,也該呂二小姐替他急去,咱們待着看就是,你別放在心了。”
四姨娘也連聲附和。沈蓮瑤只點了點頭,便沒再言語了。
此時正值年頭,天氣寒冷,滴水成冰。溫啓爲表誠意,衣衫單薄地跪在呂府門口,沒半天,就抗不住,給凍暈了過去。
呂二小姐心疼不已,着人把他擡進了屋裡,請了大夫來看。不僅拿出了自己攢下的銀子和首飾,還極力去幫溫啓說服她父親。
可五千兩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呂尚書就算真要借出這一大筆銀子,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拿得出來的。更何況,溫啓現在寄住在他們家,來年考不考得上功名還是個未知之數,現下要讓他花這一大筆銀子去救溫老太太,他實在是捨不得。
若是溫啓沒考上功名,那這五千兩銀子,可就全打水漂了。那他這尚書府一大家子人,吃什麼喝什麼?
呂尚書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見,任女兒在外頭哭天搶地,就是鐵了心不開門。
呂二小姐站在書房前,等了小半個時辰,沒把她爹等出來,倒是等來了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呂二小姐來到自己小院的偏廳裡,瞧了眼等在屋裡的秦仙仙,啞着嗓子問道:“秦姑娘今日來找我,所謂何事?”
秦仙仙道:“聽說溫公子的母親出事了,此事可是真的?”
呂二小姐一聽便要掉淚,連忙拿帕子拭了,道:“我正爲這事求爹爹,可是……”
秦仙仙上前一步安慰道:“妹妹莫慌,你瞧這是什麼?”
呂二小姐探眼一瞧,只見秦仙仙的手裡,正拿着一塊小巧的金牌,牌上刻着“安平”二字。
“這是,郡主的令牌?”
“正是。”秦仙仙道:“這本是姐姐給我入宮通行用的,不過,有這塊金牌,我還可以調用衙門的人手,到時候就算溫公子籌不到五千兩銀子,咱們也可以自己帶人去救回溫老太太。”
呂二小姐本就被這事給急得沒了主意,此時聽了秦仙仙這話,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道:“秦姑娘若肯幫我救出溫老太太,輕靈定不忘姐姐大恩。”
秦仙仙反握住她的手,道:“輕靈妹妹這是哪裡的話,咱們好姐妹,自是該有難相幫的。”
兩人又私底下商議了一番,約定好明日一早,就帶人出城去救溫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