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山時,沈碧瑤又選了一個南邊的地方,不爲別的,就因爲暖和。這種大冬天的,誰特麼願意去北方受凍啊?
頂着寒風縮進了小鎮上的客棧裡,沈碧瑤先要了熱水泡了個澡,暖了身子,這纔去了菜市口的一碗茶。
剛路過布告欄,還沒走到茶館門口,?沈碧瑤就忽然緊張起來。
她感覺到了有一道視線正在注意她。朝視線傳來的方向猛一轉頭,沒見着人,但她卻敏銳地發現,那個地方是一個很好的躲藏點。
被跟蹤了麼?劫財還是劫色?
這個念着在沈碧瑤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後她就翻了個白眼。、
特麼的,姐現在沒財沒色,劫個毛啊?如果真是來跟蹤的,而且跟蹤的對像還是自己,那麼對方不是二貨,肯定就是閒得淡疼。
想着,沈碧瑤自嘲一聲,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只不過,她沒再去一碗茶了,而是直接穿過菜市口去了街上。
就這樣閒逛似地走了一陣之後,沈碧瑤驚訝地發現,那道視線竟然還在。雖然斷斷續續,但卻一直圍繞在她的身邊。而且,似乎,特麼還不只一個人。
沈碧瑤這回真的想罵臥槽了。她統共沒出幾次山,沒殺一個人,唯一一次偷錢還是偷自己家裡的,這怎麼就惹上人了?
關鍵是,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一個兩個都隱蔽得這麼好,十有**是專業的啊!
不行,感覺太危險了,必須先想辦法把人給甩了。
沈碧瑤察覺到有人跟蹤之後,就十分注意周圍的動靜,並且,她開始暗自用起了輕功。雖然走路的速度與常人無異,可是步伐卻無聲。
暗影無形的輕功?,只要一運功,但會降低人的存在感,練久了的人,存在感也會自然跟着減弱。沈碧瑤現在刻意運起了輕功,又往人羣中走,很容易讓那些跟蹤者一眨眼就失去目標。
失去了目標,自然會急着找,這一急,情緒一波動,存在感自然就暴露了出來。
就這樣,沈碧瑤成功的鎖定了幾個跟蹤犯的位置,然後,乘他們不住意,閃進了一間小巷,輕功飛到了出去,在牆頭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躲好。爲了以防萬一,她還特意用了隱藏技能。
果然,幾秒之後,就有人出現在了巷中,四下查看。
沈碧瑤定睛一看,不認識。再看,完全沒印象。
那人沒找見人之後,就立刻出去了。沈碧瑤在那個角落裡呆了一會兒,就直接輕功飛回了客棧。
坐在客棧裡,沈碧瑤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她爲什麼會被人跟蹤呢?從頭到尾,她就抓過一個蛇盜陸巖,而且那個人還是個孤家寡人,沒親人沒朋友的,沒理由惹來仇家啊。
難道是上回去萬毒山莊殺他們的蜘蛛被發現了?不至於吧?她應該沒留下線索啊。再說了,西南離這裡這麼遠,萬毒山莊哪有這個本事這麼快就找到她?
要真是這樣,那他師傅哪裡還能那樣逍遙自在地在家劈柴做木工?恐怕霧雲山腳早是有人來叫陣了。
沈碧瑤想來想去想不通,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跟錯了人。最後,她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先去海南找銀沙,逃了再說。
當下便立即收拾了東西,找掌櫃的結了房錢,再買了些乾糧,拎着包袱就上路了。
沈碧瑤一路輕功飛去,直往南奔,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聽風堂的人在鎮上尋了許久,都找不到那個戴面紗的女子,一路打聽之下,最後在客棧打聽到她的消息,但她卻已經結了房錢走了。再追,自然是什麼也追不到了。
祁風得信之後,十分惋惜。
“又是差一點。”
易聞這時真覺得想不通了,他道:“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這位面紗女子的真實身份了。竟然連續兩次都能從聽風堂的手中溜走,實在是不簡單。”
祁風道:“第一次是我們大意,風十九已經罰過了。可這次……”
這次,聽風堂的人行動上並無錯漏,只是單純的把人跟丟了。這回,那女子可是靠了自己的真本事了。
顯然易聞也是這麼想的,他又道:“上回是大意民,可這回總不是了吧。如果這兩個女子真是同一人,那麼……”
“那至少說明,她輕功不簡單。”祁風道:“我們在打聽到她離開的消息之後,立刻派人四下追尋。聽風堂的人,輕功都不會差,可就是這樣,也沒找到那個女子的蹤跡。”
易聞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喬裝了?或是用什麼方法改變了自己的容貌?”
祁風道:“若她能隨意喬裝成其他人,那便證明她不是沈三姑娘。可若她是沈三姑娘,便應該不會易容纔對。”
“話是這麼說沒錯。”易聞話鋒一轉,又道:“可是,沈三姑娘之前,可是什麼功夫也不會,包括輕功。”
聽了這話,祁風送到嘴邊的茶杯又拿了下來,喃喃道:“若不是沈三姑娘,那這個女子是誰?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有哪位女子擅長輕功,又愛戴着面紗。若真是沈三姑娘……那她這一身輕功……”
易聞笑着搖了搖頭,道:“先別下定論。人是不是沈三姑娘還不一定,而且,我們也不能確定,她就是用輕功逃跑的。莫忘了,沈三姑娘的想法,可不是我們能猜得到了。”
易聞說着,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祁風嘆了口氣,道:“就是因爲她想法這般怪異,我們纔不知道從何下手去找人。”
易聞笑道:“莫說你了,就連我,就連樓主,也時常猜不透這個沈三姑娘究竟在想什麼。之前,我們還……”
易聞說到一半,突然收了聲。
之前,沈碧瑤與他們同行之時,他們一行人,誰也分不清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時假。細想起來,若她真要躲,或是想藏起來,那實在是猜不到她會躲藏到何處。
祁風聽他忽然說起之前的事情,便道:“說起來,你之前也與這個沈三姑娘接觸過一段時日,可能猜到她會去哪裡?”
易聞好笑地說:“我若能猜到,豈會不早說?沈姑娘的心思若是那麼好猜,樓主也不至於急成這樣了。”
祁風不禁有些喪氣地說:“可這都一年多了,我真懷疑再這麼查下去,還能不能查出什麼消息來。人若是還活着,總要吃穿住行,可這沈三姑娘竟然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到……”
他話還沒說完,易聞就連忙打斷了他。
“這話你可千萬別亂說。樓主一直相信她還活着,若是這話讓樓主聽到了,指不定又要鬧脾氣了。”
一想到樓主,祁風又嘆了口氣。
“我現在都不敢見樓主了。沈三姑娘的消息一日查不到,我就沒臉去見樓主。你說,若是一直找不到沈姑娘的消息,那……”
易聞想了想道:“那樓主可能會愧疚一輩子吧。沈姑娘與樓主非親非故,卻幾次三番不計前嫌地救了樓主的性命,我們確實虧欠她良多。咱們這些從歃血谷爬出來的人,命從來是靠自己拼回來的,又哪裡被人這般對待過?樓主會一直惦記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祁風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而這時易聞又雪上加霜地補了一句:“而且,聽沈姑娘的口氣,好像還認識瑄王。樓主當初第一次見到還是乞丐模樣的沈三姑娘時,便執意要帶上她。據我猜測,或許沈三姑娘逃婚之事,便與樓主頗有些關係,不然,以樓主的性子,決計是不會淌這趟渾水的。”
剎那間,祁風的臉又更黑了幾分。
聽了易聞這番話之後,祁風壓根就沒敢把這回又跟丟人的事情告訴古璟瑄,只是不斷地催促手下的人再去找。
沈碧瑤的事情,讓聽風堂的人,倍感壓力。若說這樓裡還有一個人會爲這事開心的話,那這個人,只可能是宮月了。
當初,她把沈碧瑤打暈了扔到羊兒坡的時候,還以爲沈碧瑤一定會葬身狼腹,必死無疑。如今看來,她失蹤了,反倒比她死了要更好。
若沈碧瑤真的死了,那樓主必定會因爲沈碧瑤的死而感到愧疚,同時也會怨恨於她。可是,若是樓主相信沈碧瑤沒死,而沈碧瑤卻又始終找不到蹤影,這對她來說,無疑惑是最好的結局。
但無論如何,沈碧瑤的出現,讓宮月感到了危機,也讓她更加明白,就算她與樓主青梅竹馬,有着一同從歃血谷爬出來的共同經歷,可依然會有人趁虛而入。
她也察覺到了,她與樓主的這層關係?,只不過是她的自以爲是而已。或許,在樓主的眼裡,她還比不上那個只認識不過一年多的沈碧瑤。
十年的相識,比不上數月的相處。宮月心裡自然也曾爲此憤怒過,甚至,怨過。
可是,細想起來,在歃血谷整天爲了活下來而拼盡了全力,拼上了性命。離開了那裡之後,又整天忙着任務,活在前樓主的威壓之下。前樓主暴斃之後,他就成了樓主,兩人的關係,也變成了樓主與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