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沈碧瑤冷笑一聲,問道:“沈府今天被抄了,你應該知道吧?”
溫啓一愣,然後點了下頭。
“知,知道……”
“沈府的人全都被打入天牢,可是,唯獨少了沈蓮瑤沈四姑娘。”
沈碧瑤話音剛落,古璟瑄和溫啓就齊齊地朝她看來。
“蓮……沈四姑娘,怎會……”溫啓話一出口,便覺不妥,忙改口道:“沈府被抄,聽說是沈大人中飽私囊。小生不過一介書生,爲何朝廷的人爲深夜前來?”
沈碧瑤冷笑幾聲,意有所指地道:“暗地裡的事,自然得晚上來問才合適。你與那沈四姑娘,早已私定了終生,是也不是?”
溫啓臉色大變,連忙否認道:“這,簡直是一派胡言。你們污衊我也就罷了,這事若傳出去,讓人家姑娘怎麼見人?”
“污衊?”沈碧瑤輕嗤一聲,道:“難道你櫃子裡藏的那條帕子,不是沈四姑娘送的?”
“那,那不過是一條尋常帕子……如何,如何能證明那是沈四姑娘所贈?”溫啓依舊不肯承認。
“哦?那你兩月前,寫給四姑娘的信,莫非也是四姑娘捏造的?”沈碧瑤繼續逼問道。
“信?什,什麼信?我不知道。”溫啓此時神色已經慌亂,可卻依舊矢口否認。
“兩月前,你寫給沈四姑娘的情信,想約她在城南破廟私會的那封,可還記得?如今那信就在我們手裡,你若不說出沈四姑娘的下落,那我們兄妹兩個,就只能抓你去交差了。”沈碧瑤冷笑着,說得很是隨意。似乎溫啓不說,她也不在意,只要有個人交差就行。
溫啓神色變了幾變,最後還是被沈碧瑤的演技騙了過去,完全信了她的話。
他連忙告饒道:“兩位大人,小生一時愚昧,這才一時被沈蓮瑤的美色所迷惑。不過,那都是之前的事了。這兩月來,小生一直在屋內苦讀詩收,未曾與沈蓮瑤再來往,實在不知道她現在何處!請大人明查!”
“哼!”沈碧瑤聽了他這番撇清干係的話,眼神已經冷了下來,輕蔑地看向他道:“你說沒來往就沒來往了?偷偷私會這種事情,難道你們還會做得光明正大不成?最好把你們倆的事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不然,等到牢裡動了刑再說,可就什麼都晚了!”
溫啓聽到說動刑,立刻嚇得面如土色,忙道:“小生說的句句屬實,無半句虛言吶。小在那日確實寫信與沈四姑娘,約她到城破廟相見。本是聽說她三姐回來了,且與瑄王關係親密,想一問虛實,可那日沈四姑娘並沒有來,而是遣了丫鬟來說,暫時不方便見面,叫我近日不要再找她,也不要給她寫信。所以,一直到現在,小生與沈四姑娘都再沒有通信。”
“那這麼說來,你與沈四姑娘有私情這事,是真的了?”沈碧瑤道。
“是,是……小生……確實曾傾心於沈四姑娘。”溫啓支支吾吾地道。
曾?沈碧瑤聽到這個字,狠狠地挑了下眉。曾傾心,那現在呢?
想到方纔在他被子底下翻出來的那個香囊,沈碧瑤眼神一冷,繼續逼問道:“既然你對沈四姑娘有情,如今沈家被抄,她一個女子無依無靠又莫明失蹤,定是躲到你這兒來了。說,你把她藏哪兒了?”
“冤枉,冤枉啊!”溫啓連連喊冤,道:“小生之前確實曾傾心於沈四姑娘,可那不過是年少輕狂,鏡花水月。這兩月來,呂二小姐對小生關懷備註,小生感激不盡,這才明白誰纔是真正要與之共度一生之人,是以這兩月裡,再不曾聯繫沈四姑娘,決心與呂二小姐比翼雙飛。兩位大人若不信,小生這裡還有呂二小姐所贈的香囊爲證。”說着,就從被子底下把剛剛古璟瑄搜出來的香囊拿出來,遞到了沈碧瑤的眼前。
溫啓這般急切,反而更讓沈碧瑤怒火中燒。
擡手一把三步倒朝他臉上拍去,先是嗆了他一臉,還沒等咳出兩聲來,便又暈了過去。
沈碧瑤把面巾一摘,對着躺在牀上不省人事的溫啓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我特麼讓你年少輕狂,讓你鏡花水月。混蛋王八蛋,特麼勢利眼鳳凰男,關懷備至你妹,比翼雙飛你妹,明明就是想傍白富美,還特麼說得自己多清高。特麼當了BIAO ZI還想立牌坊,我呸!”
聽到這裡,古璟瑄實在聽不下去了,拉住沈碧瑤捂住她的嘴,小聲勸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說。”
說着,就把碧瑤連抱帶拖地帶離了沈府。
一回到瑄王府,沈碧瑤踹門進去,張口就罵:“什麼才華橫溢,必成大器,特麼根本就是一個人渣。貪財好色還想不勞而獲,簡直跟沈仕昌一個德行。男人真特麼沒一個好東西。”
古璟瑄聽得直皺眉,跟了進來道:“碧瑤,溫啓確實不是人,但也不能以偏概全。”
沈碧瑤瞥了他一眼,道:“雖然都不是好人,但起碼你還知道要負責任。”
古璟瑄聞言,衝她溫柔一笑。
沈碧瑤一眼瞪回去:“特麼老孃不是在誇你!”
古璟瑄在桌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道:“如今知道了溫啓的爲人,你有何打算?”
溫碧瑤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道:“這事,絕對不能讓小四知道,最起碼現在不行。萬一她和孩子有什麼問題,那纔是大事。”
古璟瑄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紙包不住火,就算要瞞,此事也瞞不了多久。”
沈碧瑤皺起了眉。這事確實蠻不了多久。再過一個月就是年關,年關過後就是春闈,到時候沈蓮瑤就算不去找溫啓,那小子肯定也不會再低調地跟呂二小姐搞什麼地下戀了。
如果那姓溫的真的考上了,那十有八九就是呂家的乘龍快婿,到時候就算想瞞,估計也瞞不住了。
“看來,得先把小四帶出京城去才行。”沈碧瑤思量着道。
她話音剛落,古璟瑄便立刻反對。
“不行,你不能帶她離京。”
“爲什麼?要是小四留在京城一定會知道溫啓的事,到時候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像小四樣的文藝女,最容易多愁善感,要是知道自己的情郎是一個這樣的人,指不定傷心難過成什麼樣呢。
古璟瑄一聽說沈碧瑤要帶着沈蓮瑤離京,心裡就開始發慌了。
沈蓮瑤在京城,他至少心裡還有個底,畢竟沈碧瑤不可能放着她這個四妹妹不管。可是,若是她將沈蓮瑤帶離了京城,要是再一失蹤,這要讓他去哪裡再尋她?
古璟瑄道:“可溫啓畢竟是孩子的爹,若是不跟四姑娘解釋清楚,她會安心地隨你離京?再說,莫要忘了,你現在正被暗衛盯着,這時候帶四姑娘離京,就不怕連累她?”
“哎呀,我一急,又差點把暗衛給忘了。”沈碧瑤煩躁地捂着腦袋,氣急敗壞地說:“你說皇上是不是吃錯了藥啊?外面那麼多壞人他不去殺,盯着我幹嗎啊?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古璟瑄悄悄地把臉轉向別處,生怕沈碧瑤看出什麼端倪來。
皇上派暗衛殺沈碧瑤的原因,他心裡多少清楚,但他此時卻不想去向皇上解釋。沈碧瑤被暗衛追殺,他纔能有藉口把她留在王府,留在他身邊。若是一旦沈碧瑤沒了束縛,以她的輕功,若是一走,誰還能追得到她?
一想到沈碧瑤的輕功,古璟瑄便又想到了那個問了一半的問題。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認真地問道:“碧瑤,你告訴我,你這輕功,究竟是跟誰學的?”
“當然是跟我師傅學的了。”沈碧瑤瞥了他一眼道。
“你師傅究竟是何人?能躍六丈高的輕功,我從未聽過。”
“這隻能說明,你們的情報系統還不夠完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沒聽過的事情還多着呢,難道那些都不存在嗎?”
古璟瑄伸手握住沈碧瑤的手,關切地問:“碧瑤,那三年,你究竟去了哪裡?遇到了何人何事?爲何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你?又怎會與東方笑一起去西北金礦?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曾知道的?”
沈碧瑤一把把手抽回來,莫名其妙地道:“我的事你不知道很正常好不好?就像你的事我也很多不知道的啊?就算是青梅竹馬都個人隱私,何況咱們才一起呆了多久?”
“可是我們以後還要在一起過一輩子。”
“誰特麼要跟你過一輩子了?”沈碧瑤一聽這話就炸毛了:“別以爲你長得帥,老孃就離不開你。江湖上長得帥的人還有很多,我就不能去找別人嗎?”
古璟瑄登時便皺起了眉:“碧瑤!你又在說這種話。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他這話剛一出口,沈碧瑤就朝他瞪了過去。
“你給我出去!”
“碧瑤……”
“出去!”沈碧瑤見他坐着不動,站起身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拖不動就用蠻力。
古璟瑄沒辦法,只得由着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