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瑤衝他眨眨眼，邪魅一笑：“是啊，要不要露個尾巴給你看看？我有九條呢。”
瞬間，趙延平的表情驚恐了，下巴簡直要掉到了地上。
古璟瑄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低聲輕喝道：“碧瑤！”
沈碧瑤聽了，聳聳肩：“好吧，我是騙你的，我不是狐狸精。”
趙延平頓時鬆了口氣，一臉輕鬆地笑着說：“我就說嘛，世上哪有狐狸精？沈三姑娘真會開玩笑。”
說得那樣一本正經，讓他差點以爲是真的。
“我當然不是狐狸精了，那都是大家的誤傳。狐狸精是妖，人家明明是狐仙！”
煞有介事的語氣，立刻又讓趙延平瞪圓了雙眼。
古璟瑄無奈，心中嘆了聲，道：“……碧瑤，莫要胡說八道。”
沈碧瑤終於繃不住了，扭頭“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皇上本來是想要興師問罪的，可被她這麼一鬧，也沒了問罪的心思。本來也只是想立個威，現在只能罷了。
“母后差人來信說，待京城之事安定之後，便要朕回去主持大局。朕想着皓昀年歲不小，也該歷點事多學學了，所以，皓昀，你回去吧。”
“父皇，這……”古皓昀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古璟瑄，道：“兒臣惶恐，怕是難當此大任。”
皇上擺擺手：“做不到便盡力去做，朕就是一直把你看顧得太好，你才自信不足。看看你皇叔，比你年幼，卻比你沉穩得多。朕也該放手讓你去做些事了。”
沈碧瑤翻着白眼在心裡吐槽：八成皇帝就是假沒休夠吧……
這槽還沒吐完呢，皇上就轉過話頭來說她了：“沈碧瑤，你此次欺君之罪，朕可以看在璟瑄的面上，不予以追究。此事，朕也命人瞞住了太后。只不過，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了一世。若太后執意要你死，你當如何？”
“還如何？當然是逃了？難道還乖乖送死不成？”沈碧瑤理所當然地答道。
“即便你能逃，可你的家人呢？你妹妹呢？還有你那未滿週歲的侄子。難道你要讓她們跟你一起亡命天涯嗎？”皇上不緊不慢地說道。
沈碧瑤這纔算是聽出了皇上話中有話，於是，虛心地問道：“那您說，我該怎麼辦？”
皇上看了看她，道：“朕與璟瑄是手足兄弟，這纔看在他的份上，不計較你的罪狀。太后與璟瑄亦是親生母子……”
沈碧瑤挑眉：“所以？”
“你若與璟瑄成婚，便是自家人，太后自然不會再追究此事。”
“呵。”沈碧瑤頓時恍然，原來皇上這是在這兒等着她呢。想也不想，沈碧瑤就斷然答道：“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皇上皺着眉向古璟瑄看了一眼，果然見他神色不好看。於是又板着個臉質問道：“那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如何？你當真不擔心你的家人？”
沈碧瑤索性嘆了聲，開門見山地說：“皇上，您這樣就沒意思了。拐了這麼多個彎，不就想替弟弟提親嗎？不過您也說了，太后不喜歡我，還恨不得我死，我就算嫁給了古璟瑄，太后就會喜歡我了？別鬧好不好，這明顯不可能。再說了，我要真嫁了他，那太后是他親孃，也就是我的正牌婆婆。臥槽，有一個恨不得我死的婆婆，我婚後的日子能好過嗎？還不如亡命天涯呢。不嫁！”
沈碧瑤這一番話，說得皇上是啞口無言。婆媳關係這事，皇上還真沒多想。皇后也是太后的媳婦呢，也沒見有什麼婆媳矛盾，不過就是宮裡的地位不同罷了，更不可能有那些家長裡短。
倒是李英腦子轉得快，他斗膽接過話來道：“郡主多慮了。郡主與王爺成婚之後，自是住在瑄王府內，最多也就是進宮給太后請個安，平日裡連見一面也少，談何刁難？進宮時若有王爺陪着，太后自然也不會爲難郡主。”
說完，朝古璟瑄瞟了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王爺，奴才只能幫您到這兒了。
“正是如此。”皇上也忙找回了立場，說道：“朕後宮妃子衆多，也沒見有哪個跟太后有何矛盾的，更不見太后刁難過誰，你大可不必擔心。這皇家，怎能與尋常百姓之間相比？
“是啊，當然不能與尋常人家相比。自己的侄女，想讓誰娶就讓誰娶，誰擋了自己的路，說殺就殺。我要真答應了嫁給古璟瑄，指不定就死在那花轎上了呢。”沈碧瑤冷聲道。
古璟瑄心頭一緊，心中一急，張口喝道：“碧瑤，莫要胡言，此事開不得玩笑！”
聽到沈碧瑤說，死在花轎上的時候，古璟瑄彷彿就看到沈碧瑤一身紅妝倒在那花轎之中的模樣。他經歷過幾回沈碧瑤身死的情形，現如今，只要聽到從她口說出一個死字來，但心驚不已。
若再來一回，他當真受不得了。即便是想一想，都覺得痛徹心扉。
沈碧瑤哪裡知道這些，還以爲他維護太后呢，當下沒好氣地衝他吼道：“不開玩笑，我不嫁！太后要殺我就殺好了，大不了我帶着小四她們出國去。太后管得了大齊，還管得了大齊以外的地界嗎？世界大得很，最多不回來了。哼！”
說完，轉身就衝了出去。古璟瑄連忙往外追，可沈碧瑤出門後就運着輕功飛上了房頂，古璟瑄傷還沒好全，內力還不能調動自如，當下便喚了聲：“易聞，跟上。”
門外人影一閃，易聞已然追了過去。
“璟瑄，回來。”皇上不悅地喚了聲，又揮揮手讓太子和趙延平先下去了，只留下李安和古璟瑄。
沒了外人，皇上也不裝了，怒其不爭地看着古璟瑄，罵道：“你說你，要朕說什麼纔好？喜歡人家，怎麼跟個木頭似的？”
“皇兄？”古璟瑄愣了，呆呆地看着一反常態的皇上。
“不爭氣。”皇上瞪了他一眼，又痛心疾首地道：“我說你平日裡也不笨，怎麼對上這沈碧瑤，就那麼老實呢？你們獨處的時候那樣多，你怎麼就不知道把握把握機會？也不學學人家溫侍郎。”
“溫啓？”古璟瑄更不明白了。眉頭都皺起來了。
溫啓分明是個始亂終棄之徒，爲何皇兄會讓自己去學他？
“溫啓雖然無甚長處，可對付女人，他可比你強多了。認識沈四姑娘纔多久，就讓人家給他生了個兒子。可你呢，認識沈碧瑤多久了？朕都把你們關在一個屋裡了，你竟然還讓她來了月事。朕賜婚甚至都擬好了，偏偏放在手裡宣不出。你也太不給朕長臉了！璟瑄，你老實跟朕說，你到底想不想娶這沈碧瑤？”
皇上對自己這個弟弟簡直是痛心疾首，再也不能作壁上觀了。他要是再不給這個弟弟提點提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沈碧瑤進他們古家門呢。
“自然是想的。”古璟瑄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豈止是想，他簡直恨不得即刻把沈碧瑤娶進門來。只是……
“可，她不願，我也……”對於沈碧瑤的態度，古璟瑄內心一直是無奈的。
不願逼迫她，更不願讓她受丁點委屈。哪怕心裡再如何想，他也只能讓自己忍着，再難熬，也熬着，只是不願讓她有半分不快。
皇上見他這般模樣，當真快要氣得背過氣去了。拍着大腿扼腕道：“她不願你就等着？你不會讓她願啊？你既然與她已有了夫妻之實，怎麼就不一鼓作氣，索性讓她懷了你的孩子呢？”
“孩子？”古璟瑄一驚。讓沈碧瑤懷上他的孩子？
“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孩子，有了孩子，那沈碧瑤自會乖乖嫁給你。莫忘了，母后現下還不知道沈碧瑤活着的消息，若是知道了，定會將沈碧瑤當作眼中盯，你即便是要保她，怕是也不容易，朕也會夾在中間左右爲難。唯一的辦法，便是讓沈碧瑤懷上你的孩子。母后即便心再狠，也不會對自己的皇孫下手吧。”
皇上這番話讓古璟瑄心頭一動，搭在膝上的手都激動地握成拳了，可隨即冷靜下來一想，便果斷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此舉不妥。碧瑤不願，我不會逼她。”
“這哪叫逼呢？”皇上嘆了口氣，對這個弟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姑娘家哪個不害羞？沈碧瑤性子再野蠻也是個姑娘啊。她肯冒險去救你，自然對你並非無情。既然人家姑娘都對你有意了，一個大男人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她不過是嘴上說不願罷了，姑娘家家哪個不這樣？這心裡啊，想的又是另一出。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
古璟瑄只是搖頭不語，死活不聽勸。
沈碧瑤對他的懼怕，旁人不知，可他卻是心裡清楚得很。碧瑤雖然說原諒他了，可自始至終仍然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畢竟這種事對女兒家來說，非同小可，馮尚書的女兒一出事便自縊了，碧瑤如今能原諒他，他已經萬分感激，再不敢有半分僭越。
況且，皇兄的主意，雖然能讓沈碧瑤答應嫁給他，可到底，用這樣的法子，他心裡還是不甘的。
他想她能心甘情願地成爲他的妻，而不是被逼無奈，受人指點地披上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