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瑤見古璟瑄對東方笑的話也是一臉認同的神色,頓覺不爽。
“別人怎麼練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輕功就是這麼練出來的,你信愛信不信。哼”
說完,把擋在門前的趙延平和東方笑往兩邊一扒,直接擠進了房門去。沈蓮瑤無奈地搖了搖頭,端着雞蛋羹跟了進去。
正要關門時,趙延平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攔,道:“勞煩,我找我妹妹。”
趙延欣正在沈蓮瑤屋裡等着她的雞蛋羹呢,聽見趙延平的聲音,便將正逗着的隨安放到牀上,走到門前來。
“哥,找我有事”
趙延平道:“安平小姐與少夫人想去街上逛逛,邀你同去。”
安平自是指安平郡主,而少夫人,指得便是太子妃了。
趙延欣是鎮遠侯之女,安平與太子妃邀請她去逛街,身份上自然是說得過去的,而且,趙延欣去了,趙延平跟着,也顯得合情合理。如若不然,明目張膽地帶着護衛上街,反而更容易暴露身份。
趙延欣有些不情願,她並不多稀罕出去逛,她若想去,叫上沈碧瑤,隨時可以去。比起逛街來,她更想呆在沈蓮瑤這兒喂隨安吃雞蛋羹。
“非去不可嗎我剛跟四姑娘說好,讓我給隨安喂東西吃呢。”
趙延平見她不情願,便哄道:“人家來邀了,不去不合理數,娘要知道你說這話,定會責罵你。乖乖跟哥上街,哥給你買玉城最時興的胭脂水粉去。”
“那好吧。”趙延欣自然也知道這些道理,那兩位既然來邀了她,即便有千百個理由,也是不得不去的。只得跟沈蓮瑤說好,下回再來同隨安玩。
送走了趙延平趙延欣兩兄妹,沈碧瑤就呆在沈蓮瑤屋裡,看着她給隨安餵雞蛋羹。東方笑與古璟瑄兩個男人自然不好也跟着她呆在沈蓮瑤的屋裡,便都離開了。
一碗雞蛋羹沒喂完,敲門聲就又響了起來。沈蓮瑤騰不開手來,沈碧瑤就起身去開門,一瞧,來人是呂輕靈。
門一開,呂輕靈一見是沈碧瑤,就怯生生地探着腦袋往房裡瞧。
“欣兒姐姐可在”
“被安平拉去逛街了。”沈碧瑤道。
呂輕靈輕嘆一聲,顯得有些失落。沈蓮瑤瞧見了,便道:“輕靈姐姐不妨先進來坐坐吧,左右無事,不如坐着說些閒話。”
呂輕靈略一遲疑,便道了聲叨擾進了屋裡。
沈碧瑤坐回桌邊,隨手給她倒了杯茶,問了聲:“有事”
呂輕靈慾言又止,似是難以啓齒。沈碧瑤也不追問,就這麼閒閒地等着。
支吾了一陣,呂輕靈終於憋不住了,有些難爲情地開口道:“兩位妹妹,你們給我拿個主意吧,那溫啓這些天日日往我屋裡塞情詩,我我不想去見他,又怕被人撞見難堪。你們給我想個法子吧,讓他別來煩我了。”
一聽只是這麼個事,沈碧瑤頓時興致缺缺地翻了個白眼,道:“現在我是自身難保,哪還有閒功夫理他啊”
沈蓮瑤卻憤憤然道:“這人竟然如此厚顏無恥,都不理他了,他竟然還有臉來遞信。”
呂輕靈忙道:“可不是。無論我對他如何不理不睬,他都裝看不見,一心以爲我還會回心轉意。”
沈碧瑤嗤笑一聲,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溫啓那人就是塊狗皮膏藥,被他粘上了,不揭掉一層皮,哪裡甩得掉”
“哪可如何是好啊”呂輕靈苦惱得很。她在知道溫啓求她回去不過也是與安寧郡主的合謀之後,已是鐵了心要與他一刀兩斷,不再輕信溫啓的花言巧語。可誰知他纏起人來,竟是這樣的不依不饒,當真是讓人煩不勝煩。
“有什麼如何是好的”沈碧瑤懶懶地道:“要是我,就直接把他的那些詩啊信啊,全貼到大街上去,讓大家都看見。他寫一張,我貼一張,有多少貼多少,看他還要不要臉寫那些肉麻的爛詩。”
沈蓮瑤聽了這話,簡直愣了:“這,這要是貼出去,那可真是丟死個人了。那些肉麻的詩,哪裡好意思讓別人瞧見。”
沈碧瑤冷笑道:“要的就是丟人,往死裡丟,裡子面子全丟掉,讓大夥都知道,溫啓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肚子裡有多騷包。”
沈碧瑤一邊說,一邊想,一個人在那裡嘿嘿直笑。
沈蓮瑤忍不住責備道:“好了姐姐,你就別再說笑了,輕靈姐姐可正爲這事煩着呢,你就別拿人家尋開心了。”
“切,愛聽不聽。”沈碧瑤一背身,斜靠在桌上,繼續盯着手裡的書和信唉聲嘆氣去了。
光這一書一信都讓她愁得不成樣子了,哪裡還有心思管別人家的閒事。
自打收到師叔這封信之後,沈碧瑤的心就一直靜不下來,煩躁不堪。信息面版上“感知”的符號一直不安份地跳着,跳得她心煩意亂,見誰都心煩,更別說靜下心來學那什麼奇門遁甲了。
看到那本學不會的書,還煩上加煩。於是,唉聲嘆氣不斷,聽得沈蓮瑤都覺得煩了。
餵飽了隨安,沈蓮瑤就把他抱到了四姨娘那裡去。回到屋裡往桌邊一坐,開始虎着臉道:“姐姐你別嘆了,輕靈姐姐也別多想了,一會兒欣姐姐回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便是。現在休書都有了,還怕那溫啓死賴着不成大不了,一張狀紙告上去。他不過是一個四品侍郎,欣姐姐可是侯爺的女兒,我姐姐還是郡主呢。”
“呦,現在都敢說不過一個四品侍郎了。”沈碧瑤頭一回見沈蓮瑤這樣仗勢欺人的模樣,忍俊不禁。
當初她們還是沈府做女兒的時候,沈蓮瑤哪裡敢說這話。沈仕昌就不過是一個四品侍郎,說這話,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沈蓮瑤硬氣地回道:“此一時,彼一時。我是看清了,這世上之人,大多是欺善怕惡,欺軟怕硬。咱們當初受了那許多欺負,就是因爲沒身份,不夠硬氣。現下咱們腰桿子硬了,何必再受那些個委屈。”
“呵呵。”沈碧瑤只笑笑,不說話,可心裡還是覺得挺欣慰的。
果然是爲母則強。小四自打生了隨安之後,整個人都有主見多了,也硬氣多了。或許,她心裡也再害怕着,怕自己若是性子再這麼軟下去,隨安遲早會被那姓溫的搶去吧。
這樣正好。她與小四雖然是親姐妹,但是溫啓與隨安的關係卻要更親密。在這件事上,小四硬氣,可比她強勢管用得多了。
三人正坐着呢,忽然,沈碧瑤就聽到一陣慌亂地腳步聲正朝這邊過來,正納悶的時候,門“砰”地一聲就被撞開了。
沈碧瑤豁然起身,看清來人之後,驚道:“趙延欣,你怎麼回事啊好好的一個大小姐,怎麼突然這麼莽撞”
“我”趙延欣正要開口,忽然又轉身把房門關好,快步走到桌邊,這才一臉慎重地小聲道:“你們可知道我方纔在街上見着誰了”
沈蓮瑤與呂輕靈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茫然地搖着頭。沈碧瑤連猜都懶得猜,直接問道:“誰啊”
“沈二小姐,沈婷瑤啊。”
趙延欣此話一出,沈碧瑤與沈蓮瑤齊齊一愣,對視一眼,沈碧瑤輕嗤一聲:“怎麼可能,她不是跟着呂家一起流放邊關了嗎以她的那點行動力,就算逃出來了,也不可能憑一自己跟個幾千裡,跑到這江南來。”
“是真的”趙延欣急道:“我看得真真的,確實是沈二小姐無疑。她也認出我來了,見我瞧見了她,轉身就跑了。”
她說得篤定,沈蓮瑤不禁將信將疑。
“你當真瞧見是二姐”
“真的是她。”趙延欣連連點頭道:“她一身破破爛爛的,披頭散髮,成了個乞丐。我在路邊瞧見她時覺得眼熟,正要上前好好認一認時,她就轉身跑了,我這纔想起來,她就是你們二姐。”
“可是,好端端的,她怎麼就出現在了這兒如果真是她,那這也太反常了。”沈碧瑤皺着眉頭,十分不解。
突然,她心頭靈光一閃,拿出那張信紙來,看着上頭的“故人”二字,神色漸漸凝重。
“難道,故人指的就是二姐”
“故人是二姐”沈蓮瑤還有些迷糊。故人通常是指朋友,而二姐可是她們的親人啊。
呂輕靈見她姐妹二人都沉默不語,心頭也十分忐忑。沈婷瑤是受她們呂家牽連,以妾的身份跟着她哥哥流放邊關的。沈家二姐妹就算因着這個而遷怒於她,她也是無話可說。現下本應流放邊關的沈二小姐突然回來,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流放之人私逃,乃是重罪,若是被人知道了,性命怕是難保。趙延欣應是也顧慮到了這些,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將此事告知沈碧瑤的。
趙延欣見沈碧瑤盯着手裡那張紙發呆,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故人就是你們二姐,難道還有人在我之前知道了這個消息,已經寫信告訴你們了”
沈碧瑤緩緩地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可不是什麼告密信,這是卦文,傳聞中一語通玄機的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