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聞敲了下窗戶,小聲喚了聲:“樓主。”
屋內傳來一聲:“進。”兩人便利落地推開窗,飄了進去。再又把窗戶合上,一切只在一瞬,光下化日之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
易聞與江成進到屋內,便先向屋內的人見禮,皆道:“見過樓主。”
古璟瑄放下手中茶盞,有些不耐地說:“我說過,無人之時,這些俗禮能免則免。”
易聞與江成皆是笑了笑,不語。易聞擡頭看了看屋內,問道:“祁風說他先行一步,怎麼,他還沒到嗎?”
“到了。”
古璟瑄話音剛落,牀榻後陰影處便走出一個身着灰黑夜行衣的人來,身形與坐在屋中的古璟瑄頗有幾分相似。
江成笑着打趣道:“都是自己人,你還躲起來,我還以爲你迷路了呢。”
祁風冷冷一笑,道:“就是你們兩個一起迷路,我也會準時到達。”
易聞輕笑着說:“聽風堂堂主,自然是名不虛傳,你又何必與江成這個蠻漢計較?”
祁風也衝他一笑,道:“說的也是。”
江成最不慣這種說話拐着彎罵的人手段,這種時候便板着臉一哼,道:“你們兩個,一個是一文不值的書生,一個是隻練輕功的刺客,老子也不與你們計較。”
易聞聽了直搖頭,笑道:“蠻漢就是蠻漢,孰不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也只有不識貨的人,纔會說讀書人一文不值。”
江成聽了不服,又道:“你名字就叫易聞,可不就是一文不值麼?”
祁風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他道:“易聞,看來你這名字,是要被他念一輩子了。”
易聞無奈地說:“沒辦法,名字是爹孃給的,如今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要埋怨也沒機會了。”
“好了。時候不早,動手吧。”古璟瑄一發話,其他三人就都收了聲,開始各自忙活起來。
易聞麻利地把帶來的東西都鋪在了桌上,祁風與古璟瑄並排坐着不動,江成也拿了個凳子在門邊坐守,一邊看着易聞在不停地拿東西在兩人臉上鼓搗。
半個時辰之後,古璟瑄換成了另外一張臉,而祁風,卻成了瑄王爺。
“好了。”易聞遞過鏡子給古璟瑄,又拿了兩個小瓶給了祁風,道:“這兩瓶藥水,紅的洗,綠的貼,還是老樣子。”
“知道了。”祈風接過瓶子放進懷裡收好。
古璟瑄照過了鏡子之後,又換了一身便服,便與收拾好東西的易聞與江成一同施展輕功,回到了樓下那間房裡。
傍晚時分,船停到岸邊小鎮的渡口上稍做補給時,古璟瑄三人便下了船,留下祁風扮作的假瑄王,與隨從繼續巡查。
沈碧瑤坐在溼冷的船艙裡,被波浪搖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盹來。直到有人過來給看守的夥計送飯,她才驚醒。
“現在什麼時候了啊?”沈碧瑤揉着眼睛問。
“掌燈了。”那夥計一邊吃着送來的飯菜一邊說:“你們有乾糧也都拿出來墊墊,門後送了桶水來,是乾淨的,自己舀着吃。”
見大家都拿出乾糧來吃,沈碧瑤也掏出一個冷饅頭吃了起來。吃了幾口又問:“大哥,這船什麼時候能到啊?”
“快了,明早就會放你們出去。這艙底比不得上面廂房裡,太溼冷了,呆不得太久,要走遠路的我們也不裝,萬一病在船上不吉利。”說完,又就着菜喝了口燒酒。
沈碧瑤只吃了一個冷饅頭就吃不下了,這裡太冷了,饅頭也是冷的,吃進肚子裡,感覺胃都冷了半截。
她抱成一團又發了會兒呆,不知不覺就又睡過去了,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幾回,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又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朦朦亮,夥計就把她叫起來了。說是開艙了,叫大夥都出去。
出了艙之後,看到艙門兩邊站着的幾個夥計,沈碧瑤這纔想起來,出門還要搜身的。瞬間,瞌睡全都嚇沒了。
她身上可是藏了不少金銀首飾的,要是被搜出來,那可就完了。
好在,那個守在裡面的夥計只點了幾個去如過廁的人,叫人把那幾個人大致地查看了一下,其他人就是看了幾眼,就放走了。
有驚無險,倒把沈碧瑤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船停泊的渡頭,是在一個頗爲繁華的城裡。此城環山靠水,又有一條管道經過,許多過往商人在此落腳,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遍地都是,引得此地的乞丐也比別處要多些。